荒漠無垠，煙塵遮天蔽日。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在荒漠上。
一支數千人的精銳騎兵，正向東飛速逼近。
領兵大將張恪，率曹軍先鋒而行。
“大人，再過十里地，便是西關。”
騎兵之中，有機靈的探子前來報信。
張恪目光閃動，凝聲道：“傳令下去，緩速慢行！”
西關是雍州以東的第一關卡，也是通往神都的必經之路。
西關肅衛神都，曹肅曾經也在西關中，擔任過一段時間的駐軍。
張恪是曹肅的先鋒軍，在張恪之後，曹肅大軍正滾滾而來。
雖然已經臨近神都地界，應當是沒有什麼危險了。
但張恪生性謹慎，還是選擇最常規的操作，先派遣探馬前去西關前交涉。
騎兵隊伍慢慢減速，十里地一晃而過。
很快，雄偉的西關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西山之上，西關猶如一座天關，鎮守著南來北往。
張恪掛起旗幟。
大軍之中，有多面旗幟。
有上書“乾元”的，還有“曹”“張”“長水”等等，各一不同。
旗幟迎風招展，隨著騎兵徹底停止在西關之前時，也逐漸不再飄蕩。
今日晴空萬里，西山無風，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不多時，探馬回到了張恪之前。
那探馬面容失色，著急道：“張將軍，大事不好了！”
張恪不悅道：“何事慌慌張張的？”
探馬道：“西關守將說，未接到詔令說要放平西大軍入關，讓我等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不要堵在西關門口。”
“什麼？”
張恪瞬間暴怒，還有這等荒唐事？
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他們本來就是從神都而來，現在路堵住了，他們怎麼回去？
“是哪個守將這般言說？”
“據說是新到的西關守將、鎮東將軍朱明。”
朱明？張恪微微皺眉，似乎沒怎麼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原來的西關守將楊瑞呢？”
“這.......屬下不知。”
張恪斥責道：“速速前去探查原委，平西將軍中軍明日就會抵達西關，若是不能進入西關，我等如何向平西將軍交代？”
探馬見張恪發怒，心頭一跳，打了個激靈。
連忙抱拳應是，領命而去。
等探馬走後，張恪再找來傳信兵，叱令傳信兵趕緊向平西將軍報備此事。
傳信兵翻身上馬，馬屁股上掛著的旗幟再次飄揚起來。
鐵蹄帶著一熘的滾滾煙塵，向西疾馳。
........
........
百餘里外。
一支萬餘人的騎兵隊伍，緩緩前行。
曹字大旗高高掛起。
曹肅領兵在前，所有人都跟在他的後面。
西州一戰，他收納長水、胡騎兩營騎兵，成為平西將軍之後，他順利成章的接過原來禁軍的部分軍權，經過精挑細選，擇優編選兩萬餘精兵。
亂世之中，首重實力。
手握軍權的曹肅，成為各大勢力眼中的香餑餑。
自西州歸來，就有好些人，主動攀談聯絡。
“將軍，這是兵部尚書郭勝雄的請帖。”
行軍中，吳明把一封紅色的請帖遞給曹肅。
郭勝雄是兵部尚書，朝廷的二品大員，這樣的大官也來邀請曹肅，姿態放得很低。
曹肅接過了請帖，上面寫著郭勝雄家裡嬌妻新生了個小娃娃，邀請曹肅參加家庭聚會，帶一家子前來赴會。
曹肅此前與郭勝雄，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
之前都不冷不熱的。
現在郭勝雄卻突然熱情起來，看樣子神都的局勢真的很惡劣。
“收起來吧，幫我記著。”
曹肅生怕自己回了神都後，會把這些事情都忘記，暫時先全都交由吳明統管。
吳明不算什麼足智多謀之士，但處理公務的能力是目前曹軍中的第一。
論政治能力，起碼也有個80+，是曹軍之中極為欠缺的內政人才。
吳明自擔任曹肅參軍以來，也給曹肅提供了不少有益意見。
“西關的事情，你怎麼看？”
剛剛，曹肅得到了張恪的傳信。
西關換了守將，新守將朱明把守西關，大有“閉關鎖都”之態勢，曹肅雖然謹遵秦虎將令而歸，但朝廷並無直接詔令許他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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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原本回都之事，是需要皇帝首肯的，但如今皇帝駕崩。
新帝尚未登基，所有詔令一道都沒發出來。
哪怕兵部已經起草簡單的行政束令，但西關是獨立編制，完全可以不用管兵部的束令，只認皇帝之命。
所以朱明可放可不放，關鍵在於他自己是如何抉擇的。
如果他不放，也同樣是有理有據，曹肅毫無理由譴責他。
“朱明.......之前是中壘校尉，我聽聞是天子彌留之際，特意換掉了西關的守將，改為令朱明擔任西關守將。”
“在中壘校尉之前，朱明曾經在羽林軍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左衛長。”
“現如今，天子駕崩，神都混亂，朱明卻態度不清，此事確實棘手。”
吳明搖頭，有些擔憂：“就怕朱明認死理，就是不讓我等入關。”
曹肅聽聞此言，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才搖頭道：“朱明既然是羽林軍出身，那麼極有可能，與宮中關係密切，此番先帝彌留之際，將朱明調至西關肅衛，朱明很有可能是聽從了先帝的一些安排。”
曹肅猜測不無道理，所以對於朱明這人的處理，務必就要絕對小心。
如果對方強硬拒絕禁軍回都，那曹肅也不會強求，頂多繼續在雍州掃蕩，等待時機。
只是雍州距離神都地界近，一直是沒有什麼戰事的。
兩人秘密低聲商談了一番朝野局勢。
吳明提醒曹肅，在新帝尚未登基之前，實則不宜過多與各類派系有所牽連。
最穩妥的做法，還是靜觀其變。
曹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秦虎似乎一直與大將軍走的比較近，如今是秦虎招他回神都。
只差一個正式的批文下來，他就可以入關。
神都一潭深水，曹肅本意當然不想輕易踏入。
可一旦批文下來，如果不想得罪大將軍、秦虎一系，他也只能入關進神都。
而眼下，大將軍、秦虎在神都的局面上佔優。
.........
.........
翌日。
曹軍抵達西關之外。
西關得到了新守將的軍令，緊閉城門。
許多士兵在高樓上望著黑壓壓的騎兵，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不由地都咽了咽口水。
“聽說這是西州廝殺回來的虎賁之士，當真是雄武。”
“太可怕了，這幫人不光是殺羌族，連妖都殺得掉。”
“妖族、羌族的戰亂，就是這些騎兵平息的，長水、胡騎兩營算是漏了臉，如今神都城中，有誰的部隊會比此軍更精銳？”
“光氣血武者數量，恐怕就要數千人，聞名遐邇的靈州銀蛟軍，也不過如此。”
軍士們議論紛紛，望著遠處不慌不忙，安營紮寨的曹軍，心頭忐忑。
但也只是稍稍一慌，不覺得對方會來打西關。
一群騎兵，連攻城器械都沒有，來打高聳入雲的西關，那簡直就是送人頭。
野戰，西關守軍盡出，也未必打的贏這兩萬精銳鐵騎。
可守城，所有人都很有信心。
不多時，城外曹軍飛來了十數騎。
這些騎兵，來到城門口就停了下來。
隨後將口號大聲喊出。
“只求過路，別無他意!”
他們告訴城樓上守軍，沒有敵意。
守軍面面相覷，這支騎兵隊裡的人，大家可都太熟悉了。
很多來西關換防的禁軍將領，與曹軍之中的許多人是老朋友。
曹軍也是脫胎於禁軍，兩者有密切聯系。
曹肅讓軍士喊出的口號，言簡意賅，十分好記。
城樓上的軍士，稍稍被樓底下的人喊了幾遍，就記在了腦子裡，形成了一種新的條件反射。
而底下喊口號的軍士，也有點被催眠。
感覺自己真的就是來過路的，不是要來打仗。
雙方除了不能開城不攻的見一面外，並沒有半點的敵意和交戰意思。
城樓上的將士就也覺得很奇怪。
既然如此，新來的守將朱明，為什麼非要攔著曹肅他們不進關呢？
曹肅本來就是從西關走出的神都將領。
平定外亂後，迴歸神都，合情合理。
底下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