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今天起床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他並不是到中午才醒的，早上八點多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只是一直沒起床。
為什麼不起床？
因為朱芳不讓他起床。
他有好幾次想從床上爬起來，穿衣、起床，但朱芳一直掛在他的身上，死活都不願意鬆手，他也是沒辦法，只能陪這個美豔的女人折騰到了中午。
中午時分，兩人穿戴整齊，坐在了餐桌前，吃了一頓午飯。
午飯沒怎麼做，他們吃的大多是昨天晚上的剩菜……這是李川要求的，朱芳想給他重新做一份，但他嫌浪費時間，果斷拒絕了。
昨天晚上的飯菜，還剩下不少，而且都是冷藏好的，重新加熱一下，也可以吃的很愉快。
吃完飯，李川在朱芳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告別，駕駛著黑色埃爾法，離開了澄海國際小區。
他去到了公司，接收了抖音那邊給他寄來的年貨，順便處理了一些積攢下來的事務。
事務處理完畢，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他離開公司，駕駛著黑色埃爾法，趕往了桃花源別墅。
他已經有十多天沒回桃花源別墅了，他還記得自己在月中的時候，花了六萬多塊，在網上買了一臺高配置的電腦。
電腦，早就已經到了，被程路路安置在了書房內……這是李川要求的，他在微信上跟程路路溝通過。
這臺電腦，他一直都沒玩，甚至都沒見過，這次回去，他想好好的玩一玩，具體玩什麼，他還沒有想好，可能是英雄聯盟，也可能是絕地求生……嗯，蜘蛛紙牌和掃雷也不錯。
下午五點五十分，黑色埃爾法駛入了桃花源別墅。
李川將車停在車庫，順著樓梯上到了一樓，在一樓的樓梯口處，碰到了他之前僱傭的兩名保姆——王芸和李彩琴。
王芸和李彩琴顯然是聽到或者看到了黑色埃爾法，知道了他要來，專門在此等候的。
“李先生。”
“李先生。”
王芸和李彩琴微微鞠躬，對著李川稱呼道。
“嗯。”
李川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正想說點什麼，卻驀地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氣。
他吸了吸鼻子，幾步走進客廳，朝側後方的餐廳處看了一眼，一桌的飯菜已經擺放好了。
“飯做好了啊。”
李川走上前去，發現餐桌上有魚、有肉、有蔬菜，雖然做法和樣式比較家常，但看起來頗為豐盛、很有食慾。
“剛做好，先坐下吃吧，李先生。”
王芸和李彩琴也跟了上來，站在旁邊說道。
“嗯。”
李川正好肚子餓了，當下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撿起一雙快子，夾了一小塊魚肉，放進嘴裡，一邊品嚐著，一邊扭頭看向旁邊的王芸和李彩琴，問道：“程路路呢？哪去了？”
“程小姐在樓上。”
“樓上？怎麼不叫她下來吃飯？”
此言一出，王芸和李彩琴的神色都有些變化。
李彩琴默默看向了王芸，王芸的臉上則升起了一絲難言之色。
李川看出了異樣，一雙眼睛緊盯著王芸，問道：“程路路怎麼了？”
“程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
“嗯，我剛剛上去叫她吃飯的時候，看到她……哭了。”
“哭了？”
李川面色一愣，忙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王芸搖了搖頭。
李川皺了皺眉，當即放下快子，站起身，順著樓梯上到了二樓。
二樓主臥內，程路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著外面的聲音。
待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連忙撤回身子，踮起腳尖，跑回床上，兩條胳膊抱住膝蓋，將頭埋在了大腿間。
過一會兒，她開始抽動鼻子，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彷彿哭得很傷心。
她這……也不完全是演的，在李川來之前，她確實哭的很傷心。
然而，當車庫門開啟的聲音傳來……桃花源別墅的隔音效果很好，程路路所在的主臥，聽不到別墅大門開啟的聲音，也聽不到車輛啟動、行駛的聲音，但是車庫……就在主臥樓下，車庫門開啟的聲音又比較大，她自然是能聽到的。
當她聽到樓下車庫的動靜時，哭聲一滯，腦中瞬間蹦出了一個念頭——李川可能回來了！
她悄無聲息的下床，趴到窗邊，偷偷摸摸的伸出半個腦袋，向外一看，果然看到了黑色埃爾法的車身。
當猜測得到證實後，她腦中又瞬間蹦出了一個想法——這是一個“要錢”的好機會！
李川回來後，看不到她，肯定會問王芸和李彩琴“她在哪”……王芸剛剛看到了她哭，面對李川這個主人，肯定也會說實話……李川聽說她哭了，情緒必然有所波動……當李川上來安慰她的時候，她就可以趁此時機，把“要錢”的事情說出來！
這樣一套流程，合情合理，又不會引起李川的反感，簡直太完美了！
程路路心中的計劃定下……如此，才有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李川來到了主臥門前，稍稍頓了頓，然後按動門栓，推門而入。
走過衛生間和衣帽間，他往裡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正蹲坐在床上、埋頭“痛哭”的程路路。
這時的程路路，彷彿剛剛聽到聲音，怔怔的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雙眼通紅、滿是淚痕的臉。
程路路演技爆棚，在看到李川的那一刻，她面色微微一滯，隨即張了張嘴，用沙啞的嗓音道：“你回來啦。”
“你怎麼了？”
李川沒有看出異常，幾步上前，坐到床邊，伸出一條胳膊，攬住了程路路的肩膀。
程路路則順勢撲進了李川懷裡，緊緊的摟住李川的脖子，再度“痛哭”了起來。
李川抬手撫摸著程路路的後腦，一邊安慰，一邊詢問道：“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哭啊？”
“唔唔~唔唔唔唔……”
程路路“痛哭”的同時，腦子也在快速運轉。
她知道現在可以直接說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她是應該說自己的父母生病了，還是說自己的弟弟出車禍了？
糾結了許久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編什麼理由，也不如直接說實話、來的有效果。
“別哭了，到底怎麼了？”
李川被吵的頭疼，忍不住的皺眉道。
“我……我……”
“你什麼？”
“我……我母親剛才……給我來電話了，她……”
程路路一邊哽咽，一邊將實情訴說了出來。
李川聽完，腦中只冒出來三個字——“樊勝美”。
“樊勝美”是一個人名，出自幾年前的一部電視劇——《歡樂頌》。
《歡樂頌》是當年的爆款，一經播出，就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劇中的許多現實主義情節，引起了公眾的廣泛討論，其中討論次數最多的，莫過於“樊勝美”這個角色的遭遇。
樊勝美是《歡樂頌》的女主角之一，人物設定是農村出身、隻身來到大城市打拼，她家境十分貧寒，而且“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父母對她極為不公，她努力工作賺到的錢，全部用來填補了家中的無底洞——她的那個“廢物哥哥”。
“廢物哥哥”買房子的首付是她付的，後期還貸也是她，就連生孩子的錢都是她出的……這樣的人生遭遇，導致樊勝美年過三十，還沒有結婚，而且手裡一分錢都沒有。
電視劇的主要收視群體是女性，女性觀眾看到樊勝美的遭遇後，不知是深有同感，還是單純的出於義憤，紛紛設法批判，一度在社會上掀起了一股“樊勝美現象”的熱潮。
李川沒看過《歡樂頌》這部電視劇，但是他聽說過“樊勝美”，也曾上網瞭解過“樊勝美現象”，但瞭解過後……他也沒當回事。
在他看來，電視劇裡的人物，都是虛構的，像“樊勝美”這樣的人，即便現實生活中存在，那也只是極少數，根本不具備代表性。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樊勝美”竟然真的出現了，而且就在他身邊！
程路路的遭遇，不就是樊勝美的翻版麼，細節都差不多，只是“廢物”的角色從“哥哥”變成了“弟弟”、程路路的父母也沒有像樊勝美父母那樣極端……除此之外，基本相同。
‘這樣看，“樊勝美現象”還挺普遍的嘛，數量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少。’
李川心中暗道。
他沒有懷疑程路路話語的真實性，因為程路路在講述的過程中，給他看了很多聊天記錄……這些聊天記錄，基本證實了這一切。
此時的程路路，已經不哭了，但仍然時不時的抽動一下鼻子，她沒有看向李川，但眼角的餘光卻在時刻注意著李川的反應。
剛才，她只是把自己的遭遇講述了出來，並沒有直白的跟李川要錢……她這麼做，是因為她相信、李川在聽她說完此事後，會主動給錢、幫助她解決問題。
在她看來，只要自己不直白的跟李川要錢，就不會引起李川的反感，事情最終也會得到圓滿的解決。
程路路猜的不錯，李川現在的確是想幫她解決問題，但解決問題的方法，絕對不是直接了當的給錢。
在他看來，直接了當的給錢會把一個人慣壞，今天給了一萬，明天就想要兩萬，後天不給三萬，就會被對方記恨上……這樣的例子簡直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這也不單單是指女人，任何人都一樣，不分男女。
這並不是說，李川給了程路路錢，程路路就一定會變成白眼狼。
程路路的人品，他平時瞭解的不多……雖然他和程路路的關係非常親密，但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有些瞭解，但更多的是限於生理層面，心裡層面的瞭解，也有一些，但是並不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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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目前的觀察而言，程路路的人品還算可以，雖然平時貪財了些，但是沒什麼大問題，不太可能會成為白眼狼。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嘗試。
人性是不能試探的，誰試探，誰後悔……這個道理，他非常清楚。
而且，即便程路路不會成為白眼狼，那她身後的家庭呢？
如果讓程路路的家裡人得知，她跟了一個非常有錢的大富豪，她的弟弟、父母會怎麼做？
會不會隔三差五的跟她要錢？
如果真是這樣，程路路怎麼辦？
她能應付得了嗎？
如果應付不了的話，壓力必然會轉移到李川身上，到時候，想甩掉也很困難，畢竟對方是抓著把柄的。
念及於此，李川必須想個妥善的處理方法，將一切的不利因素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思索半晌，驀地想到了一個點——程路路好像還沒跟三木傳媒簽約呢！
此前，他想對程路路下手的時候，心裡是抱著兩個想法的：一是滿足自身的與望，二是為三木傳媒招攬一名新主播。
之後，他光顧著前者了，把後者忘的一乾二淨。
如今回想起來，他覺得可以利用這一點，把事情解決了。
“嗯……”
李川稍稍沉吟了片刻後，道：“這樣吧，你簽到我公司來。”
“籤公司？”程路路面色一愣。
“嗯。”
李川點了點頭，道：“你的直播技能太差了，你簽到我公司來，我給你分配一個好的運營，手把手的教你，幫你把直播做起來……簽約完成之後，我給你十萬塊的簽約費，你弟弟那邊、不是還差八萬麼，這筆錢正好可以幫你解決問題……另外，我再付給你每個月兩萬塊的底薪，你看怎麼樣？”
程路路的直播技能確實差，這一點，李川在第一次看她直播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其實，以程路路的身形條件，好好培養一下，是有可能在“娛樂直播”方面做出一些成績的，“萬人主播”不敢說，“千人主播”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十萬塊的簽約費，看起來有點少，但要知道，以三木傳媒現在的實力，簽約程路路這種量級的主播，一般是不需要支付簽約費……李川願意給，純粹是因為他想幫程路路解決問題，順便再給對方一點零花錢。
每個月兩萬的底薪，以程路路目前的量級來說，高的有些不合常理了……平時，這種一兩百人的主播，底薪最高一萬塊。
李川之所以給兩萬，也是出於私人因素。
程路路在跟他之前，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一個姑娘，這麼年輕，這麼漂亮，身材又這麼好，現在給他當情人，他不付出點成本，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從這個角度上看，每個月兩萬塊，其實也不算高了。
程路路讀出了李川的意思，當即喜笑顏開的說了一聲：“好”。
“嗯，我明天帶你去公司簽約。”
李川點了點頭，說完，又對程路路囑咐道：“記住了，你家裡人如果問你‘錢怎麼來的’，你就如實跟他們說‘你籤了一個公司，公司給了你這筆簽約費’，說到這兒就差不多了，其他的，不要多說，明白嗎？”
程路路聞言，稍稍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認真的點了點頭。
“嗯，沒什麼事就下去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好，我先去洗把臉。”
“……”
晚上六點半，李川和程路路一起下樓，坐到了餐桌前。
適時，程路路已經恢復了神采，傷心之意消失不見，反而帶上了一絲開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