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么么心裡正想著,彌長豐開口又是一道罵:“一群沒用的東西,還不如一個孩子!”說完他立馬轉變態度對著彌遠川招招手,待他到了身邊便輕撫他的後腦勺笑道:“好孩子,最後一味是玄蒿草不錯,明日賞你半日休息,你下去玩吧。”
“謝謝爺爺!”
小孩子愛玩的天性永遠不會被磨滅。
讓彌么么感到驚訝的是,彌遠川離開之前從婆子那兒取來他的斗篷披在她後背上,同時還低語道:“爺爺會還六姐公道的,六姐放心。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阿川等著你的喜報。”
說罷小人兒匆匆離開,彌么么摸著身上雖小卻軟乎乎的斗篷,心裡一瞬就像通了暖氣似的,很快熱意鋪遍全身,暖的她都差點忘了正事。
“這些丹藥所用的藥材都是極難得來的,小么十日前身在什麼樣的處境裡你們不會不知道!就這短短幾日她從何處弄來這些藥材?一直待在房間又在何處煉丹?!”
彌長豐有理有據的說,柳娘一聽這是為彌么么辯解的話當下就不樂意,開口又是一頓嘰嘰喳喳:“公爹!是彌小么親口說這是她娘留下來的東西!她明知丹藥具有毒性還給我吃!這不是存心害我嗎!”
“二太太休要胡說!大太太生前確實留下過東西,但絕不是這些丹藥。老太公給六小姐的匣子裡裝著的是一支黑玉簪子,還請你快些還給六小姐,待到老太公盛怒之時,縱使是柳家家主來,也保不住你的體面。”
八叔緊鎖眉頭好言相勸,柳娘本就惱火,一聽又多了個自己不知道的黑玉簪子,因疼痛毀得蒼白又顯老的臉上更為不快,嘴一撇就說:“什麼黑玉簪子?八叔您怎麼還幫她訛起人來了?”
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更是褚香秀想不到的,她如今滿面得意睨著柳娘,又看向那會子還幫柳娘說話的王姨娘,半刻裡鼻孔都快抬上天,她笑:
“我說二嫂子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差不多就行了,公爹也一把年紀了哪有精氣神兒由著你們胡來啊?咱們五-姑娘的事情到現在還沒著落呢,依我看還是留些力氣處理這宗大事兒吧。畢竟此事關乎整個彌家聲譽,大意不得。”
“你給我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柳娘的嘴從不饒人。
彌長豐也逐漸沉不住氣,冷哼一聲就說:“看樣子我已經降不住你們這些佛爺了,儘管吵好了,但願我早些變成這一排靈位裡的其中一個,到那時候你們更能放得開!”
“公爹……兒媳知錯了……”褚香秀假惺惺的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跪下說。
柳娘正值氣頭腦子全被顱腔裡的高溫燒成漿糊,見狀眼睛上下一掃就罵:“蠢材。”
話音才落彌么么接話便說:“二嬸嬸手握內府管治大權,做了錯事不知悔改,就是這樣給下人們起表率的嗎?”
“我怎樣何時輪得到你來教訓我?”柳娘正回懟著,彌長豐便說:“即日起,革去二房在內府所有管治權,柳氏面壁思過,非我之命不得擅自離開房門一步,你若不依,就回你的柳家做姑娘去。”
柳娘震愕。
要的就是這個結局,看來這彌長豐還是很明白自己意思的嘛。
彌么么心想著就衝彌長豐勾勾笑意,而後做足表面工作善後道:“二嬸嬸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我娘留下的遺物到底被你藏在哪兒了,你若真心想要我大不了忍痛割愛送與你,再不必做出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了。”
“爺爺,內府管治大權還是交給不徇私舞弊、不爭強好勝、不兩面三刀亂起是非的人好,您覺得呢?”彌么么又笑。
彌長豐再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這次黑下臉便說:“小么此言有理,我也是這般想,內府管治大權暫由三房掌管,你意下如何?”
“是三嬸嬸還是三房的諸位姨娘?”
“必然是正房太太才能管家。”
“如此甚好。”
只要實權到了三太太手裡,褚清月這位已經逝去的人就離彌么么更進一步,笑意存在眼中,毫不吝嗇的展露於唇角,與彌長豐對視期間,她的目光是充滿挑釁的。
她走的每一步棋彌長豐都能毫不猶豫的接住,可見他深思遠謀非同一般。
如今她主動提出將管治大權交給三太太,那老狐狸便處於被動之中,不論他出手與否,她都能得到褚清月的相關線索。而那顆讓她走到這步的棋子,是他彌長豐親手遞出來的。
彌長豐的臉色愈發黑沉,他因為自己主動遞刀到最後又不得不伸出脖子給彌么么砍一刀的事實窩火,也因彌么么如此狂妄放肆挑釁自己卻又沒半點法子而感到躁鬱,最終只撂下一句:
“家醜既已外揚,舞兒你就跪在祠堂裡好好反思己過吧,等我們與傅家儘早挑個日子完婚便是。”
說完彌長豐腳底像是踩了風匆匆離去,宗親們本著吃瓜批鬥彌么么的想法盛情而來,又在她的控場之下敗興而歸。
腳步嘈雜一陣之後整個祠堂就剩癱坐在地上兩眼發直的柳娘、從始至終沒摻和爭鬥的彌舞月、笑得合不住嘴的褚香秀和靠在椅子上揉腦袋的卜士人,以及神清氣爽的彌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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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嫂子,大太太死後你掌管內府這麼多年,眼瞧著快拿到掌印了,怎麼一下就從馬背上跌下來了呢?”褚香秀幸災樂禍掩嘴笑道。
聞言,柳娘冷笑幾聲回罵:“都道是風水輪流轉,有你那小祖宗在,你能得意得了幾時?”
小祖宗?說我嗎?彌某人猛女害羞。
見她竊喜,卜士人咬牙罵道:“不過是小人得志罷了,有什麼好張狂的?”
是哪只不知死活的狗在叫?
彌么么聞聲看去,只見卜士人半邊臉都是額上傷口裡冒出的血,捂在上頭的手都被染紅,褚香秀見狀滿眼嫌棄道:“受傷了還不去包紮上藥杵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