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也能叫麵包？
學著威廉的模樣，掂了掂手裡分量十足的黑麵包後，倫納德的心頭響起了來自命運的示警。
這玩意，絕對不能吃！
感受著腦海中“叮噹作響”的“警報”，小舅子搖了搖頭嬉皮笑臉地道：“麵包就算了，我對這種東西沒什麼興趣，倒不如……”
“咔嚓！”一道折斷竹子般的脆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語。
在女騎士懷疑人生的眼神中，威廉在自己手裡的那半截黑麵包上啃了一口，在他下口的瞬間，乾硬的碎屑如同爆竹一樣炸開，在周圍的空氣中崩出了一片細碎的塵霧。
威廉一邊面不改色地咀嚼著嘴裡的黑麵包，一邊抬起頭看向了微微皺眉的倫納德，語帶誘惑地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靠什麼……（嚼）……擺脫自己命運的嗎？”
倫納德神色一動，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有些詫異地開口詢問道：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吃了這東西，你就願意把擺脫命運枷鎖的辦法告訴我？”
“你想多了，當然不可能那麼容易。”
威廉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嚼著嘴裡比甘蔗還硬茬的黑麵包，聲音含混地道：
“一百根……不，五十根……（嚼）……，只要你今天能吃完五十根這東西，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咽）……”
他嚥下了碎木屑一般的黑麵包，看著倫納德微微皺起的眉頭，緩緩豎起了三根手指。
“當然，你也要付出足夠的籌碼，如果你做不到我說的事情，就必須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涉及到誓言這種東西，範圍越是模糊也就越危險，倫納德略一思忖，便想出言拒絕。
然而威廉咔嚓一聲再次啃了口黑麵包，隨後面色認真地對他說道：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三個條件都是什麼，我要黑魘騎兵戰馬的培育方式、要你手下的一個人、以及一個絕不主動找麻煩的承諾；
當然，我要的不是口頭上的東西，這三個條件都是對冥河起誓必須做到的那種，你同意這個賭約嗎？”
聽完了威廉的要求後，倫納德腦海中的“警報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他按下心頭濃重的不安，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腮幫子上下運動著的威廉，此時的他已經在啃第三口了，飛濺的麵包碎屑在地毯上落得到處都是。
倫納德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目光在捂住嘴巴的女騎士身上停留了許久，隨後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神色。
她滿臉的難受雖然溢於言表，但卻並沒有任何擔憂之色，像是單純的在回味某些令人不適的味道，看來這玩意好像只是單純的難吃，不過難吃的程度令人髮指而已。
識破了“真相”後，倫納德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看向威廉的眼神帶上了探尋的意味。
看來，這個擺脫了命運的傢伙，只不過是靠著運氣而已，並不是那種通曉一切之後的超脫，如果他真的知道一切，必然不會對自己提出這種賭約。
這個賭，穩贏！
“我同意，你可以對冥河起誓了。”
倫納德點了點頭，舉起了手中的273號黑麵包張口欲咬。
“等等！”
威廉抬手打斷了他，先是嚥下了嘴裡的黑麵包，隨後拿過傑西卡手裡的另一條273啃了一口。
“咔嚓！”
“我不怕告訴你，這東西的味道極度難吃，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
我擔心你吃了一口之後……（嚼）……就會放棄賭約，所以你必須先起誓再動嘴，如果你吃完了這東西之後……（嚼）……還能說出話來，我也會補上相應的冥河誓言。”
呵呵，自己連味覺都已經失去了，這東西再難吃又能怎麼樣？
倫納德眼神閃動，在威廉手中碎屑亂炸的273上停留了幾秒，隨後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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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他放下黑麵包舉起了右手。
“我倫納德·法雷爾向冥河起誓，在威廉·凡金斯遵守約定的情形下，如果我今天沒能吃完五十根這種黑麵包，就要答應他三個條件，如果違背誓言，願立刻被冥河卷走靈魂。”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威廉便喉頭一動，猛地把嘴裡的黑麵包吐了出來。
該死的，總算上套了！
在有充足的材料和支援下，黛西小丫頭的“水平”進化得比上輩子快了太多太多。這兩條黑麵包不過是區區273號試驗品，居然已經做到了完全體的八成左右，難吃得他的靈魂都在發顫。
不過這還真是件好事兒，現在已經能夠【精神+4】了，搞不好黛西這輩子有機會突破【精神+5】的上限。
心情愉悅的威廉踉蹌了兩步，走到傑西卡身邊貼著她柔軟的身子坐了下下來。哪怕開著【惡食】，他的舌頭仍舊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拷問，靈魂都被衝得一陣翻湧。
朝著傑西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威廉的心中隱隱有點後怕。
以自己超過了六十點的意志力，都鎮壓不住腦海中濃重的眩暈感，估計四到五根就是自己的極限，再吃下去搞不好真要一頭栽倒。
見到了他極為誇張的表現後，哪怕倫納德心中認為自己穩操勝券，依舊不由得咯噔一下，原本計劃中的一大口，也變成了小心翼翼的淺嘗輒止。
轟！
隨著口感跟甘蔗一樣的黑麵包入口，無聲的風暴在倫納德腦海中炸開，某種基於味覺存在，卻又超脫於味覺的東西直衝而上，兇猛無比地懟進了他的靈魂，並且極為奔放地瘋狂進進出出。
命運序列的職業沒有任何的額外屬性，只有每升一級時提供的全屬性加一，身為七階【命運使徒】的倫納德，意志屬性和現在的威廉相差彷彿。
而失去味覺和【惡食】的效果也大差不差，兩者的“毒抗”水平極為接近。從強烈的眩暈感中回過神後，倫納德瞬間便摸清楚了自己能力的極限。
五根！而且是繃到不能再緊的狀態，哪怕再多吃一口都有可能直接昏過去！
區區五十根黑麵包的小目標，現在看起來居然變得無比遙遠，別說吃完全部了，連十分之一都極為困難。
被坑了！
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完成賭約，倫納德毫不猶豫地吐掉了口中的黑麵包，隨後忍著腦海中隱隱傳來的暈眩，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姐夫，做這些麵包的人是誰？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