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看著前兩日才入學堂的小小身影，方文軒心中一動，這孩子心性倒是不錯。
徐澈聽到先生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過剛進入試煉，連情況都沒搞懂就挨了一頓鞭罰，哪裡知道在試煉中自己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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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徐澈呆呆站著，一聲不吭，方文軒不由有些生氣。
“稟先生，他是我的族弟孔行，前兩日才入學，族弟平日有些痴傻，還請先生莫怪。”
幸好就在徐澈不知所措的時候，身旁響起一道聲音。
看向聲音響起的地方，是一個站起躬腰行禮的小胖子。
小胖子莫約七八歲模樣，白白胖胖，一身深藍色儒袍，顯得大大方方。
“哼，我在問他，你說什麼話？”
方文軒回頭看了一眼小胖子一眼，默默伸出手中教鞭。
“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學規嗎？”
“弟子不敢……”
小胖子咬了咬牙，顫抖著伸出左手。
啪！
教鞭抽打在小胖子的手心，小胖子吃痛抽回左手，漲紅了臉。
“嗯？”
方文軒見狀鼻中發出一聲輕哼，手中教鞭輕輕點在桌面上。
小胖子再次顫抖著伸出左手。
啪！啪！
方文軒手中教鞭甩動兩下。
教鞭是竹鞭，帶著韌性，每一次揮動都會帶著破風聲。
三鞭下去，小胖子原本白白胖胖的臉蛋已經漲紅，左手不住在衣袍上摩擦，想以此來減輕火辣感。
“孔原，你可知錯？”
方文軒收起教鞭，看著面色因為痛苦扭曲的孔原，訓斥道。
“弟子知錯，多謝先生懲罰。”
小胖子忍痛行禮，話語中帶著哭聲。
“那就坐下吧。”
點了點頭，方文軒轉頭看向仍呆呆站立在原地吸收著這一切的徐澈道：“你也坐下。”
聽到這話，徐澈連忙坐下。
這次不是打架了嗎？
難道儒聖的傳承真的要和儒道有關了嗎？
坐下的徐澈沒理會學堂前喋喋不休不知在講些什麼的先生，心中思忖。
據他觀察，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孩子，學堂裡面的同袍都是這般大小。
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蒙學階段。
可是，這第二道試煉是要考驗什麼？
莫不是儒學的基礎？
徐澈心中有些疑惑。
而且，按照剛剛名為孔原的小胖子所講，自己的姓名應該是孔行。
不過在天玄界，聖人不可呼其名，所以自己也不知道第一聖人是否姓孔。
倒是前世的那位儒家聖人姓孔……
時間緩緩流逝。
先生恐怕已經連續講了兩個時辰了吧？
看了一眼日頭，徐澈內心推測。
這段時間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他也聽了一會先生所講內容。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先生現在所講的，都是自己曾經在蒙學裡學過的知識。
如今再聽自然乏味，所以視線很快便被窗外的風景所吸引。
忍不住開小差。
“孔行，你來說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聽到先生面色不善的點到了自己的名字，徐澈連忙起身。
先生講的都是他曾學過的東西，曾經因為時間也有遺忘，但自從儒道開竅之後頭腦清明，往日遺忘的知識早已撿起。
從善如流的回答完先生的問題，在同袍的驚嘆聲中，徐澈默默坐下。
學堂內的先生依舊在喋喋不休，徐澈偷偷趴在桌上側目看著窗外的雲，腦中放空，心中輕鬆，渾身散發自然明悟之意。
“這是？”
正在講課的方文軒突然感受到什麼，餘光掃視一眼趴在桌上的徐澈，不禁眼角一跳。
不動聲色繼續講課，方文軒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剛剛看到什麼了？
這是悟道？
一個前兩日才入蒙學的幼童，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悟道了？
他，方文軒，堂堂八品修身境界儒生，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幼童悟道！
若是別人，可能看不出徐澈現在的狀態。
但是自己便是經歷悟道而開竅的方文軒很清楚，現在徐澈身上的那股神秘韻意，就是進入悟道的特徵！
悟道者，不分年幼，不在貧賤，萬物有靈皆可悟道！
可能有人會好奇。
悟道，難道不是道修獨有的嗎？
畢竟道修便是追求參悟大道。
但方文軒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
道，它就在那裡。
它高高在上而又無處不在。
玄之又玄，大道之門！
天地間，道並不歸一人獨有，花草樹木可悟道，凡人可悟道，儒生也可悟道。
世間有靈之物，皆可悟道。
只不過不同的是，道修悟道可以增長修行，花草樹木悟道可以增加靈性，凡人悟道可以延年益壽。
而儒生悟道，可生文心！
這便是道，它玄之又玄讓人無法看清，但它又慷慨的給予每一個感悟到它的人獨有的饋贈。
隨著一聲散學，方文軒默默壓下學堂內的聲音，嚴肅的指了指門口。
示意眾多學子都輕聲離去。
而他自己默默站在徐澈身旁守護。
若問他是否羨慕。
那自是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但如今他的身份是學堂先生，他的身份是傳道者、護道者。
所以他現在的任務便是要維持徐澈悟道的時間。
悟道時間越長，所得饋贈便會越豐厚！
學堂內的學子雖說不懂為什麼先生要站在徐澈身邊，但看先生嚴肅模樣，不敢怠慢，都躡手躡腳的走出學堂。
似是害怕這位先生手中教鞭的緣故，有幾個孩子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先生，我族弟他這是怎麼了？”
見學堂眾人都走完了，一直站在方文軒身後的小胖子孔原壓低聲音問道。
“你先回去吧，回家之後幫忙叫孔行的父母來學堂一趟。”
“孔行的父親是城衛軍長，他和妻子都喪生在上個月的妖潮中了……”
聽到方文軒的話，小胖子臉色有些糾結。
是他們嗎？
方文軒聽到這話，心中也有些低沉。
原來那對伉儷是他的父母嗎……
上個月的妖潮他也在場，只是修為低微只能做些後勤之事。
但他也看到了城衛軍長和妻子二人攜手擊退妖潮而後雙雙脫力葬身妖潮的悲烈慘景。
“雙親去世，他現在如何生活？”
言不傳六耳！
隨手使用浩然之氣施展出隔音法術，方文軒看向孔原。
“孔行族弟現在是由族長收養……”
孔家族長？
孔承青嗎？
方文軒心中回想起自己曾見過的那個爽朗男子，心中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多年未見之後，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應該性格會改改吧，畢竟現在也是一族之長。
“那麻煩你回去後幫我給你們族長帶一句話，就說孔行突然悟道，希望他能來學堂一趟。”
“先生您放心吧，我肯定帶到！”
孔原聽到這話，拍了拍胸膛，故作大人那般承諾。
“呵呵，倒是麻煩你了。”
見孔原舉動，方文軒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君子六藝·御！
勾動浩然之氣，一匹由浩然之氣構成的小馬駒出現在孔原身邊。
“騎著它去吧，這樣也能快一些。”
看著孔原驚喜的眼神，方文軒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