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艦橋內，不少人來到窗前，透過望遠鏡，無聲瞻仰著過去時代的殘響。
“它應該是擱淺了。”
觀察了許久，船長藉助燈光終於辨明了暗湧的朝向，沉聲道：“這片水域的地勢有些不對，底下恐怕是一片淺灘。”
“要靠近嗎？”
“不必。”
局內負責人搖頭：“保險起見，稍後我會召集小隊獨自前往，而各位，你們只需保持通訊無礙即可。”
“這是自我們出航以來離目標最為接近的一次，千萬不能因為疏忽，導致功虧一簣。”
擲地有聲的發言落下，其餘人也不由得點頭，表示贊同。
漂泊了足有半月，卻依然沒什麼發現，這對在座的不少人來說都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擅長的領域裡，他們身居高位，卻仍然逃不過更高者的支配，所作所為，終究是為那些人負責。
“糾集小隊。”
“準備衝鋒艇！”
甲板室外。
高義抓起一把蜃氣，將自己與阿深遮蔽，這樣有一來，哪怕有著監控系統，艦橋內的人員也無法發現他們的行蹤，方便開展下一步行動。
“那些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派人過去調查，稍後我們換個地方下水，儘量別跟他們走到一處……”
這上面或許存在著某些重要的資訊，高義自然是不願拱手讓人的。
“等等，高先生，我有個問題。”
阿深忽然舉手：“我們該怎麼過去？”
它大概的目測了下兩者之間的距離，雖說天眼號有意向著沉船靠近，但這段水路少說也有幾公裡左右，他倆又沒有船，難不成游過去？
“對啊。”
高義一臉理所應當：“不然呢？”
“您不是不會游泳嗎？”
“你會就夠了。”
“啊？”
……
五點一刻。
本該天亮的時分，這片海域卻依然被籠罩迷茫的昏暗中，不見絲毫的陽光。
嗡嗡——
室外甲板上，起重機的發動聲響起，將一艘艘衝鋒艇放入水中。
本次調查，天眼號共呼叫了十艘衝鋒艇，上面以十人為一個小隊單位，形成了一支百人小組，浩浩蕩蕩向著沉船殘骸駛去。
“這裡是馬天，我在向沉船進發。”
“目前來看，能見度依然，周邊水域沒有任何異常……完畢。”
馬組長向天眼號反饋完畢，忽然輕咦了一聲：“你們，有沒有聽到水聲？”
“水聲？”
幾名全副武裝的專員面面相覷，繼而紛紛搖頭：“沒有。”
“沒有？是我聽錯了？”
遠處。
一個腦袋忽然從水下探了出來，望著上方緩緩落下的靈魂，比了個手勢。
“沒事，不用管我，你自己遊就行。”
靈魂形態的高義說道，伸手抓住了完全化阿深的背鰭，他話音剛落，後者就如同一隻離弦的箭般從水面上勐然躥出，速度竟絲毫不比那些衝艇慢。
看著後方迅速隱去的天眼號，高義這時也不得不感嘆，自己幸好只是一道靈魂，沒什麼阻力，否則要是換成肉體，怕不是都已經被甩飛出去了。
穿過黝黑的深海，兩人很快接近了沉船所在的淺灘，周圍水面的顏色開始由深變淺，最後只留下了幾米的深度，漂盪著不知名的藻類。
“這船是真大啊。”
阿深放緩了速度，繞著沉船尋找著合適的登陸點。
背鰭上，高義看著近在遲尺的龐然大物，不禁感嘆：“倘若衡儀天動會的研究沒有出錯的話，真是不敢想象，千年以前，人類居然已經擁有了如此發達的航海業。”
“可是高先生，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游泳的阿深忽然開口道：“為什麼過了已有千年的時間，這些木製帆船浸泡在海水裡，卻依然儲存的相當完好。”
“這就涉及到神秘學了。”
高義聳了聳肩：“衡儀天動會認為，神秘學，其實就是當前未建立體系的科學，不過他們也建議各地劃分二者的職能，負責不同的社會功能，並在原則上互不干涉。”
養傷的那段時間，他也並不是整天的無所事事。相反，為了更好的瞭解外界，高義對幾個早有耳聞的勢力進行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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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力，只要不像是失樂園那種天天不是搞恐怖襲擊就是在搞恐怖襲擊路上的過街老鼠，基本都有自己的招牌。
高義甚至還在燈塔找到了衡儀天動會的官網，雖然在外人眼裡，這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用來消遣的故事會論壇。
“高先生，你看那上面！”
沿著船底遊了許久，阿深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的大叫。
高義抬頭看去，只見離水面大約十幾米的船體上方，一個深邃的窟窿赫然在目，它像是經由某類物體劇烈的爆炸產生，以至於在邊緣還能看到不少的焦痕。
“它像是被炮彈擊中了。”
阿深停下划水的腳蹼，昂起腦袋道：“這麼說，它之所以會擱淺在這兒，其實並不是疏忽，而是因為迫不得以？”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高義看了許久，忽然道：“倘若真有一枚炮彈曾爆炸過，那麼又是誰將炮口調轉，最終朝向了它？”
阿深原本想說是“敵人”，不過轉念一想。
誰是敵人？
從多方匯聚的資訊來看，面前這片充斥著異樣氛圍的霧海，恐怕就是千年之前太陽艦隊最終航行的目的。
那麼試想，發射炮彈的所謂“敵人”，最可能來自哪裡？
“自己人？”
“我希望不是如此。”
將【古之惡兆】撤下，高義重新變回了實體。
接著，熟悉的裝束再度出現，靛色的衝鋒衣包裹全身，手中的提燈悠悠轉醒，一柄凌冽的獵刀懸掛於腰間，身後，伴隨拉鍊的滑動聲，兩副防毒面具彈了出來。
來到陌生的環境，【群山呼喚】當仁不讓。
“向朝夕相處的友艦開炮……光是這事態背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就足已令外人費解了。”
“這其中不是空前的利益，便是空前的危機，所以我才不希望未來的自己會在這二者之間做選擇題……那太難為了人。”
高義將一副防毒面具帶在頭上，另一副被他遞給了阿深，悶聲道：“安全起見，還是做點專業措施吧，畢竟過去這麼久了，裡面究竟變成什麼樣，我們也無從推測。”
“希望答桉別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