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勤王不是勤陛下您，而是勤弘農王啊！”楚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儘可能心平氣和地道。
劉協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是，是嘛……”
現在他也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就是將來他的處境會非常的尷尬。
因為劉辯還活著，董卓完全可以再扶持他上位。劉辯是他父皇的嫡長子，而且關東起兵，打得旗號就是劉辯無辜被廢。
劉辯一旦重新登基，那麼到底誰才是皇帝？
劉協緊張的心頭噗通通狂跳，咬著嘴唇，心中閃過一絲後悔。但是劉協看到了楚驛那副平淡的樣子，不知為何這種緊張的心情卻又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楚驛瞥了一眼劉協不安的神色，心中一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婦人之仁。
其實他也很懊悔當初聽從劉協的請求救了劉辯一命，以至於將來要落入尷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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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再指責誰對誰錯毫無意義。若是能讓劉協吃一塹長一智，那好歹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楚驛淡淡地道：“此外還有還有荊州刺史劉表，揚州刺史陳溫、徐州刺史陶謙、益州牧劉焉。”
“劉表是漢室魯恭王劉餘之後，但是荊州最北邊的南陽郡被袁術霸佔，先不說我們能不能順利的到荊州剩餘的七郡，即使到了，劉表也未必能戰勝袁術和孫堅，所以劉表不能作為依靠。”
“再說揚州，揚州比起青州更加偏遠，加上那裡的蠻人甚多，時有聚眾造反，所以也不是適合之地。”
“益州地處偏僻，而漢中的張魯前些時候斬殺漢使者，使益州和朝廷隔絕，儼然一獨立王國。並且我聽說，這個張魯的所作所為也是受了劉焉的指使，所以我懷疑他心懷不軌。但即使不提我們如何去益州，也不提劉焉是否忠心。但古人雲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臣也還沒有聽說過有只憑藉川蜀之地就能成就王道的，所以益州也不是好的去處。”
“最後說徐州。徐州僅僅有琅琊、彭城、下邳、廣陵、東海五郡，人口也不是很多。而且徐州地形平坦，易攻難守，亦非一個好去處，更何況徐州刺史陶謙亦是關東聯盟的一員，未必肯認你。”
“所以現在，我們能選擇的只有青州！”楚驛一字一句地道。
一旁的皇甫嵩沉默了許久，開口問道：“青州就一定會勝過其他地方嗎？”
“能，青州地處中原，也不像兗州、豫州那樣是四戰之地。而且青州乃古時候齊魯之故土，地域廣闊，民風優良。最重要的是，青州的刺史是荀彧荀文若！我與荀彧乃是故交，荀文若乃王佐之器，才能更是勝我十倍。有他輔佐，不弱於高祖皇帝得到張良！”
“而且，荀彧並未加入關東聯軍，生性也並非迂腐之人。其為人也如冰之清，如玉之絜。顏回之後，能備九德，不貳其過，惟荀彧為然。所以青州現在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君子九德，分別是寬而慄、柔而立、願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此乃上古大聖大禹的為人標準。
而孔子曾今評價唯有他的弟子顏回能做到不遷怒，不貳過。
這些品德極為難得，幾乎是聖人才可以做到的。楚驛後半句引用未來鍾繇評價的荀彧的原話，以及前半句暗喻荀彧不會死板的認同劉辯那個嫡長子，便是想讓劉協安心。
“……原來如此。”劉協見楚驛的說的信誓旦旦，便也打消了疑慮，而且聽了楚驛的分析之後，發現能去的貌似只有青州了。
“陛下，殿下，伏貴人，今晚就委屈你們露宿荒野了。”
劉協倒是識得大體，擺了擺手：“無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皇甫嵩打了了一些小動物來燒烤，呈給了劉協。然後和楚驛、皇甫堅壽一起稍稍遠離，和劉協保持了距離，以示尊敬。
皇甫嵩坐到楚驛的身邊，嘆息道：“楚侍郎，沒想到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已經想到了將來的對策了，果然是奇才啊！”
楚驛長嘆道：“……沒辦法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要想這些事，人算不如天算啊！”
皇甫嵩抿了抿乾燥起皮的嘴唇，緩緩地道：“楚侍郎請放心吧，陛下雖然是被董卓強立的，但是他也是從弘農王手上合理接過的大漢，也拜過了光武廟。所以只要他還在在世一天，只要他一天不禪讓皇位，他才是真正的大漢天子！其餘人都是偽帝！”
皇甫堅壽默默地聽著，父親在和別人談話，做兒子的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
“說的好！”楚驛鼓掌而笑，心中最後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了。
皇甫嵩雖然刻板甚至有些迂腐，但是沒有權力野心，所以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權衡利弊。
天下將亂，誰能完全沒有逐鹿中原的野心呢？
一個是手有實權、想要完全掌控天下皇帝，另一個是被董卓掌控的完全不能管到他們傀儡，更何況後者還有嫡長子這個身份，到底選誰，恐怕簡單到都能用腳投票。
這麼想來，真是前路坎坷，命運多舛啊……
“咳咳咳……”楚驛突然覺得胸口一悶，突然不住的咳嗽。
皇甫嵩微驚：“楚侍郎，你怎麼了？”
楚驛擦了擦嘴角：“沒事，沒事。只是今天為了阻擋董卓受了內傷，我睡一覺，明天應該就能好一些了，今晚天子的安危，就勞煩皇甫大人和皇甫公子來守護了。”
皇甫嵩奇道：“對了，我都忘了問了，你不過黃級實力，是怎麼擊退董卓的？”
“異能，我的異能是複製，我複製了奉先的異能，以及這把刀的刀靈。”楚驛將有些艱難地將項羽之刀拿給了皇甫嵩，並且將這刀的來歷和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煞氣逼人……”皇甫嵩將刀還給楚驛，“你安心的睡一會吧。”
皇甫嵩是百戰之將，性格警覺，出征的時候數夜不眠也是常事。
“嗯。”楚驛點了點頭，靠著一塊石頭緩緩地閉上了眼。
楚驛沉沉睡去，他做了一個夢。
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楚驛的面前，吟起了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