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那位四姨子就應該不是看男人只看臉的膚淺貨色了。
為嘛這麼說呢？因為今天見著了這個王安石，我敢百分百斷定，若然他和我是一道關於啪啪啪的單選題的兩個選項，尋常女子必然會選我。
這可不是我瞎謅的，而是再三徵詢過彩月娘子的專業意見之後才得出來的結論。
“衣垢不浣、面垢不洗”，這是對王安石的書面評價，而換成彩月娘子的話說、就是“邋遢得要死、姐姐才不會碰這種人呢”。
根據他老婆吳大妹所說，王安石之所以蓬頭垢面的，是因為他已經連著好幾天看書看了個通宵達旦了，吃飯都不願吃呢，就莫說梳洗了。
王安石應該是嫌棄我阻擾了他一心鑽研聖賢之道的，故而稍微互透過姓名之後，不耐煩的他便開門見山道：“不知道寧公子此來是何貴幹？”
原本按照男女避嫌的禮教規矩，當家裡來了男賓，婦人是需要躲在內室的。不過他老婆吳大妹知道我來自楚地之後，便不打算避嫌了，反而跪坐在旁邊，殷勤地泡茶、奉茶。
而當著人家老婆的面，我又怎麼好意思直說此來的目的是為了拉皮條呢，只好將四姨子的親筆信件掏了出來，擺在席子，推到王安石的跟前，說：“在下此來，只是受人所託，為王相公送來此信。”
“敢問是何人的信？”
“王相公看過信便可知道了。”
於是王安石從席子上拿起了信封，翻過來一看見那個“玫”字蠟封，其臉色便動了一動，變得有點怪怪的……怪怪了兩秒鐘吧，他才恢復了正常的臉色，用手指甲刮開了蠟封，從裡頭取出了信紙，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卻是瞧著吳大妹說了這麼一句：“請夫人先迴避一二。”
吳大妹倒是聽話，雖然神色挺愕然的，卻啥也不問，就倒退著身子膝行兩步，再立起身走開了。
然之後，王安石才問我道：“敢問寧公子，閣下與太康公主是什麼關係？”
“在下是太康公主的妹婿、七妹婿。”我回道。
“原來閣下是公主駙馬啊，鄙人倒是失敬了。”那王安石雖然嘴巴對我說“失敬了”，不過其眼睛卻是瞄向了跪坐在我旁邊的彩月娘子。
彩月主動說話道：“妾身彩月，是太康公主的七妹、永樂公主的甡妾。”
“甡妾？”王安石愕了一愕，之後才反應過來，面露恍然之色，想必他也聽聞過楚地存在著這一類奇葩的“甡妾”吧，“鄙人久居北國，對楚地風俗不甚了了，失禮了，還望彩月娘子莫要見怪。”
彩月娘子微微一笑，回道：“王相公多慮了，妾身對中原禮教也不甚了了，若有何失禮之處，還請王相公多多擔待。”
“好了吧，大家都別客套了吧，”既然人家老婆都退場了，那麼我也是時候拉開拉皮條的重點劇情了，“王相公，我那四姨子的信、你也看過了，你意下如何，請直說吧，我還要給四姨子捎個準信兒回去呢。”
王安石哈哈一笑，“寧駙馬可真是快人快語啊。”
“要我說啊，既然我家四姨對你如此念念不忘，你就遂了我家四姨的心願，到建鄴去吧。”
一聽見如此直白的招攬，王安石便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尋思著合適的措辭：“鄙人……”
於是我又開口說道：“況且你自己也需要一個一展抱負的機會，而我家四姨正是賞識你的貴人，何不爽快地應下我家四姨的邀請呢？再說了，你自己在北方闖蕩過這麼些年了，不可能不明白沒有貴人的相助、在官場上是很難成大事的吧。更何況，你應該也聽說過吧，我們楚人的行事風格更傾向於實用，不像中原這麼多條條框框，中原的很多行政阻力，在我們楚國都是不存在的。”
也不知道王安石有沒有聽我說的，他只是仍自皺眉尋思，弄得我好有點自言自語的錯覺。
無奈，等來等去也見王安石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我只好繼續自說自話道：“你放心，我家四姨說了，只要你到了建鄴，她就不會讓你閒著，會立即將你引薦給女皇，最起碼能給你一個上朝議事的實職官。而且憑你之前在宋國主持過一次改革的經驗和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成為女皇的輔弼大臣了……”
“寧駙馬莫不是以為鄙人貪戀權位？”這回王安石倒是說話了。
這不是廢話嗎，有志於做大事的人，哪個不是貪功圖進的，儘管有個好聽點的說法是“心繫蒼生”，可也掩蓋不住他們貪權位的事實啊……雖然我心下是如此想的，不過嘴上卻是反問得蠻客氣的：“貪不貪都沒所謂，但沒有權位，你如何實現自己的理想？”
王安石開口一笑，說：“倒也是。”
“那你倒是給我一個準信兒啊。”我不再廢話了。
王安石卻繼續廢話道：“鄙人很感激太康公主的美意。”
“別廢話，我就問你願不願去建鄴，你直說就是了。”我追問道。
而王安石卻是拖延症患者：“且容鄙人三思吧。”
“還要思啥啊？”我希望能當一個好醫生，能儘快治好他的拖延症……
王安石嘆了口氣，低頭瞄著手上的信件，“寧駙馬可知道太康公主為何如此賞識鄙人麼？”
“知道啊，”我果然是個婬氣四溢的浪貨啊，這時我竟暗暗一笑，嘮了這麼多，總算是嘮到重頭戲了，“不外乎就是我家四姨看上你腿間的小龜兒了。”
“噗！噗！！哈哈哈！！！”王安石笑得像是噴氣式飛機似的。
而彩月卻認為我那小屁話說得太難聽了，很是替我感到害臊，於是她便一邊暗掐我的後腰，一邊腆著一張黑臉嗔怪道：“臭三兒能不能要點臉喇，姐姐都替你臉紅了！”嗔完我之後，又朝王安石說道：“讓王相公見笑了，夫君他比較……比較……”
見著彩月支支吾吾的，愣是想不出個合用的形容詞，我便替她說道：“想說我‘口沒遮攔’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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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安石就當然需要出於禮貌地表示不用在意了：“無妨、無妨，鄙人就喜歡心快口直的爽快人。”
我扭了扭身子，擺脫了彩月的黑爪子之後，才對王安石說道：“既然喜歡爽快人，王相公何不也口直心快一回呢？”
王安石漸漸斂起了笑容，換成了一個愁眉樣，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吧，既然寧駙馬如此爽快，鄙人也不好遮遮掩掩的了。巴巴拉拉吧啦啦吧啦……”
原來王安石並非石頭人，對於四姨子、他心下也是好有些情愫的，只不過現在他已經成家立室了，如果去了建鄴，怕是抵受不住四姨子的引誘而墮入通＊奸之道去，那就有違聖賢之道了……嗯，他是個有信仰的讀書人，只不過信仰的力量尚不夠強大，其原話是這麼說的：“鄙人雖然自小熟讀聖賢書，可情慾之事，委實難敵……鄙人愧對列位先賢啊。”
他媽的這人是個逗逼吧……好吧，也不能說是逗逼了，算是個有信仰的尋常男人吧，對自己的自制力有自知之明，所以為免墮落才躲開誘惑源、躲得遠遠的，比起我這種好色之徒，實在是高潔，直叫我仰望不已……我暗暗仰望了他好一陣子，才又問道：“當年你到建鄴遊歷的時候，為什麼又不接下太康公主的美意呢？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娶妻吧。難道是不忍心拋下男人的尊嚴、入贅婦家？”
“呵呵，寧駙馬說笑了，只是民風不同罷了，何談‘尊嚴’二字。”王安石先是客套了這麼一句，之後才是解釋的：“鄙人當年雖未成家，卻已有婚約在身，辜負了太康公主的美意，實在是不得已。”
“那、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家四姨有點愧疚了？”
“不可不無啊。”
“那為嘛還不趕緊去補救呢？”
“寧可負了太康公主，也不可負了聖賢之道。”
“……”我無語，這廝果然是個死逗逼啊……
“書呆子！”連彩月都忍不住吐槽了這麼一句。
我暗暗嘆了口氣，如果帶不了這個書呆子回建鄴去，想必四姨子會黯然的吧，想想那四姨子的面容是那麼的明豔動人，又怎麼能讓她落寞了去呢，要不就聘個殺手暗中做掉吳大妹得了，讓書呆子再無理由逃避四姨子的嫵媚……日個媽的，這到底算是什麼破事兒啊，好好的一個美豔公主送上門來翹著屁屁求啪啪啪，他媽的這個死呆子竟然還敢不屑不顧？親愛的四姨子啊，你丫怎麼就這麼犯賤啊，這個書呆子到底有啥好了啊……
我越想就越是不忿，最終忍不住捏起了拳頭，一蹦而起，一拳甩上了那個死呆子的屎臭臉，甩得他趴地上直哼哼。
“瑪德！那些個聖人算是什麼*玩意！我家四姨比它們貴得多了！”我吼得恨不得震塌了屋頂去。
應該是自覺愧疚的緣故吧，雖然被我甩了一拳頭，不過王安石倒是沒有生氣，還叫喚了一句“打得好、打得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