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不少同學都因為張老師的話抬起了頭,不少人都是張婉萍班裡的學生,對張婉萍的性格可謂是再熟悉不過。
規矩森嚴是整個院裡都有名的,規矩大於一切,就是張老師的標籤。
可剛剛張老師說什麼?
考完結束再過來籤!?
坐在前排,張老師班裡的學生掏了掏耳朵,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這話居然是從張老師口裡說出來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不少下半場考試因為上廁所遲到,被張老師說了的同學,此時怨念的看著張老師和陳默。
張老師,你這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啊!?
雖然陳默是傷患,因為去醫務室的原因,但他們還是忍不住的有點酸。
聽聽張老師剛剛溫和的語氣,她什麼時候對人這麼溫和的說話過啊?!
……
上機考試還是在原來的考場原來的座位,只不過此時電腦從桌子裡面升了起來。
陳默活動了下手指,也不太著急,開啟電腦,快速的審了一遍題。
如他所料,和上一場溫老師出的筆試內容是對應著的,難度差不多,甚至比筆試的內容還要簡單些。
就是最後一道題稍微要做得多一點,但是其實也感覺不出來難度上有什麼太大的差距。
在他看來,就像是師兄師姐說的那樣,都是最基礎的東西。
常楓自從陳默來之後,就一直偏頭頻繁的看向陳默。他自從和趙寧、王宏毅二人那裡得知,他旁邊這位就是他們項目組的負責人時。
他一直就處於一種無法理解、不可置信的恍忽中。
因為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才能讓趙、王二人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幹,好奇這個比他還小的學弟有什麼樣的本事,今天上半場的筆是因為一直在打自己的題,沒有怎麼仔細看。下半場上機考試剛開始,他就一直在等陳默來,誰知道這一等差點就要等到考試結束了。
看著陳默在他身邊落座。
常楓嘆了一口氣。
現在來有什麼用啊?
這時間,夠幹個啥?開啟電腦看個題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常楓搖了搖頭,低頭鑽研起了最後一道附加題。
雖然沒有思路,但他也不想空著,慢慢的在上面敲著他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思路。
但半晌後常楓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隔壁,隔壁的聲音好像……有點大?
或者說不是,而是太過密集了,就像是雨滴打落在樹葉上噼裡啪啦沒有任何停歇的聲音。
起初常楓沒有覺得什麼,但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微微偏頭。
“……”
常楓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臟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衝擊的?
青年一雙淺色的眸子倒映著計算機屏幕上的光影,一道道程序代碼迅速的在頁面上刷過。上半場考試的時候,常楓就可惜過青年的手受傷了,覺得他的手型特別的好看。
此時這種感覺更明顯,青年手指在鍵盤上紛飛,飛舞的幾乎看不到實體,指尖處只有虛幻的幻影,但白色的肌膚,透明的血管和骨節分明的稜角,看著彷佛是上帝精心凋琢的藝術品。說句實話,常楓覺得機器敲打鍵盤都沒有這麼快。
常楓就眼睜睜看著陳默,毫無滯澀的從第二題做到了最後一道附加題,嗯……嗯常楓抬頭看的時候,陳默已經做到了第二題……
看到最後,常楓的手輕輕的從鍵盤上移開了。
尼瑪……
你能尊重下你手上綁著的紗布嗎?
或者……尊重下我?
常楓看著陳默手上綁著的幾乎束縛了他兩根手指的紗布……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手。
尼瑪,好心痛,這大老讓出兩根手指,操作也秀的飛起,他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趕不上他的速度。
這都已經不只是扎心了,這太扎人了。┭┮﹏┭┮
他終於理解了趙寧和王宏毅二人提醒他的,做人要放寬心,不要太和自己過不去,還有要注意心臟……是的是什麼意思了。
他現在有點心絞痛。
陳默最後提交的時候,距離下課還有一分鐘,張老師在主機上看到陳默提交試卷的時候都還有些懵逼。
此時教室裡還有不少同學都沒有交卷,等著機器自動交卷。
這是做完了,還是沒有做完?
怎麼還提前交卷了?
多做點,是一點啊!
“張……張老師,他,他好像做完了,包括附加題也都做了……”
……
陳默的第一次大學本科的期末考試就在這種忙碌的氛圍中度過了。
只不過每次考完後,校園論壇裡都會多一批帖子。
很多學生都在議論那個的每次考試考半截,就提前交卷離開考場的傢伙。
起初是理學院發出來的,本來只是想發發牢騷,但後來他突然發現帖子下面回覆他的人很多,有各個學院的,遠遠不止一個物理學院,甚至不只是大二的學生,大一到大四的學生都有。
眾人紛紛都說自己的考場上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因為今年理工科特殊,各個學科的期末題目都很難,所以在論壇上討論發牢騷的人也格外的多。
這條帖子到後來居然被頂到了熱帖。
最神奇的是眾人對了對口徑,驚奇的發現他們每個人口中描述的那個提前交卷的變態,好像特徵都很相似,莫名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直到人數越來越多,描述越來越詳細。
關注帖子的學生們才恍然發覺一件很驚悚的事……
他們……他們討論的那群在今年這麼變態的考題下還近乎提前一個小時交卷的學生,似乎,好像……好像是同一個人?!
……
前幾天密集的考試,讓陳默提前把期末考試考完了,因為是修多學科,還不是主修科目,有些輔修的課程他是不需要考的,所以在一部分學生還需要考試的時候,他整個期末的考試已經完全考完結束了。
便趁著這幾天,在實驗室裡忙起了色盲眼鏡的事情,把專案收了個尾。
諮詢了幾個項目組的重要成員後,陳默便把專案一些可釋出的內容彙總成論文,傳給了SCI期刊那邊。
這兩天就可以將專案成果釋出了。
陳默按下回車鍵後,實驗室的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扣扣。”
“進。”
進來的是樂和平。
“陳先生,期末考試考完了?”
樂和平是算著期末考試考完的時間回來的,沒想到在教學樓那邊沒有接到人,詢問了一下一直跟著的隊友,才知道陳默提前考完了試,在實驗室這邊呆了好幾天。
“嗯,都考完了。白家那邊怎麼樣?來,坐下說。”
陳默和尚電腦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擰開瓶蓋,一邊喝水,一邊給樂和平從旁邊拽了一個凳子,笑著問道。
“誒,好嘞,謝謝。您之前讓我查的白家六房的事情有眉目了,確實是出事兒了,我給您具體說一下……”
陳默點頭傾聽。
半晌後,陳默握著瓶蓋正準備將水杯擰上的手,頓了頓。
“你是說,白浩的父親出事兒了……腿斷了?”
陳默握著瓶蓋的手緊了緊。腿斷了,這是他最難接受,也是最恐懼聽到的詞。他說小胖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麼沒有再給他發過訊息。
他也是差不多是小胖子這個年紀經歷的這樣的事,也是初中的時候,不過比小胖子早兩年。
因為親身經歷過,他很能理解小胖子此時的感受。他當年接到訊息後,所有的情緒,現在小胖子正在經歷。
因為真的體會過那種崩潰,他很不希望看到別人也再經歷一次。
“嗯,車禍導致的,但不是斷了,準確來說是瘸了。”
“呼~”
聽說不是和老陳一樣的情況後,陳默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意外嗎?”
“不是,現場看起來像是意外,但我們往深裡查了查,應該是人為。和白家二房、三房有些關係。可惜了,本來這位仕途正勝,本來有向上升的機會的。但這次事情過後,別說往上升了,原本的位置他恐怕也是待不下去了。要麼轉從商,要麼只能拿公傷補助,再往上走難了。”
陳默沒有說話,嘴裡含著的一口茶輕輕的咽了下去,嘴裡還有兩片茶葉,沒有吐出去,而是用牙齒尖輕輕的摩挲著,感受著茶葉沒事輕輕蔓延出的有點苦,但又帶著一點滯澀的味道。
這番話,他聽著是多麼的熟悉。
他父親當初就是從一個很驕傲的人,一下子被打折了嵴梁。
有時候受傷並不是受傷那一下,而是受傷後未來無數個日夜,因為這個傷,給家庭帶來的數不清地變化。有時候精神上的折磨,比身體上的折磨更讓人崩潰。軟刀子割肉積累起來的痛感,比那一下子疼多了。
嚥下茶葉,陳默微微舔了舔有些發澀的唇瓣。
嘆了口氣,重新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過會兒,給小胖子打個電話吧。
有時候人比想象的堅強的多,也比想象的脆弱的多。
樂和平看出來陳默心情有些不好,但斟酌了下,還是把白尹彤在查二房的事情,還有他們出手幫了一把的事情和陳默說了。
“我說她這段時間瞞我什麼呢……好,她查就讓她查吧,樂哥幫我多照看下她。這兩天發佈會後的一段時間,我會一直跟她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這你放心,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安全問題。”
樂和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陳默笑著點了點頭。
但淺色的眸子裡卻是一片深邃,彷若幽深的泥沼,他記得白尹彤經跟他說過,他們家和她二叔家不和的事情,簡單說了兩句矛盾有多重,利益糾葛,爭奪繼承人的位置……所以樂和平剛剛提到白家二房的時候,他是沒有什麼意外的。
不過……三房……他記得白一彤和他說過,她很喜歡他三叔一家,說過那家人都很友善,她很喜歡她的兩個小堂弟堂妹,說是以後帶他去白家的時候,帶著認識下,說是兩個可愛的弟弟妹妹。她也一直說他三叔對她很好,是個很友善的人。
甚至因為父輩工作上有聯絡,他們兩家一直也走得很近,屬於關係很好很好的那種……
從剛剛樂和平說的話來看,白尹彤也一直主要在查二房,完全對三房沒有任何懷疑。
陳默垂眸,一雙淺色的眸子注視著茶杯裡盤旋落下的茶葉,輕輕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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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三房的事情,你們也給她透露下訊息吧。具體怎麼做看她自己,我相信她能處理好。”
白尹彤有自己的判斷。既然她沒有告訴他,就是想要自己處理。有些事情有些決斷,他能陪在她身邊,但不可以幫她做。
等樂和平把查到的東西彙報完,說了聲在外面守著,出去後。
陳默將電腦上最後的一份檔案傳了出去,這幾天他陸陸續續發了不少,這已經是最後一份了。將事情手中的事情處理好後,陳默合上電腦,拿起手機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已經初融的雪,和天空中微微有些陰沉的天色。
沉吟半晌後,開啟微信,詢問了聲後,給白浩打了個影片電話。
……
這邊A國。
“這麼晚了,傑森你不走嗎?”
“不了,我之後會休一個長假,今天不困就正好將手裡的稿子給審了。”
“好,那就先走了,約了人。”
“約會?”
“嗯哼~”
“哈哈哈,那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謝謝~你也早點休息,總這麼喝咖啡熬夜會禿的。”
“沒事到了該脫髮的年紀了。等等瑪麗,報社除了我之外現在剩的人還多嗎?”
“不剩幾個了,都收拾東西準備走了,除了你之外,應該只有主編還在辦公室裡,他今天要處理工作到挺晚的,可能可以陪你。”
“哈哈哈,好,謝謝了。”
“不客氣。”
女人走後,絡腮鬍子有著很明顯高加索人的長相的男人,站起身接了杯咖啡後,重新坐下。一邊盯著咖啡,一邊數著還沒有稽核的郵件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