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彤遠沒有她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淡定。
之前躺倒到沙發上後，她無比唾棄自己關鍵時候慫了。於是在某乎上搜尋了女追男的各種有效操作。
其中正好刷到一條關於一起喝奶茶的攻略……
就像是學霸碰到了競賽的通關秘典，仔細的每字每句的閱讀了很久，用近乎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將知識點刻到了腦子裡，心中演技模擬了好幾遍，確定融會貫通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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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了眼陳默，低頭，又抬頭看了眼……
遲疑了半晌後，終於攥起拳頭。
心裡給自己打氣：勇敢彤彤，不怕困難！
白伊彤終於模仿著攻略中的語氣，開口說了出來。
然後就有了陳默聽到的那句……
氣氛似乎凝滯了一瞬。
“好……給。”
陳默愣了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道。
倒沒有拒絕，身體前傾，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奶茶杯壁上，推了過去。
剛想提醒一句，他的這杯可能有點苦……
然後就看到白伊彤抱著拿鐵已經湊到嘴邊，喝了口。
白伊彤似乎發現了陳默的注視，抬頭衝著他笑了笑。
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兩頰邊微微的嬰兒肥奶乎乎的，眼裡彷彿有星星。
“嗯，挺好喝的，很甜。”
剛剛張嘴，話還沒有說出口的陳默：……
好吧，很好很強大。
“特別甜，下一次我也要點這個。”
白伊彤笑嘻嘻的說道。
陳默無比慶幸高中結束了，不用擔心這傻妞給籃球隊送一箱拿鐵了。
看著白伊彤此時有些傻氣的笑容，陳默也彎了眉眼，看著她嘴角那抹奶漬，抽遞了張紙遞了過去。
“擦擦吧。別和自己的味覺過不去，我也並沒有覺得這個很好喝。金桔檸檬還不錯，下次你可以嚐嚐那個。”
陳默輕笑著不自覺的哄道。
“啊？好……下一次我點金桔檸檬。”
陳默看著白伊彤木木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牙齒有點癢，舌尖微微舔舐了下。但沒有多大用處，還是沒有止住那股輕微的癢意。
“好，下次給你買。”
這一瞬間，他似乎有點懂為什麼白傻妞喜歡給他買東西了。
兩人走出奶茶店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公園廣場上的大爺大媽也拿著扇子音響晃晃悠悠的散步往家中走去。
陳默出了門，抬頭看到天空那片還有一點點但依舊沒有完全散去的烏雲……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笑著與白伊彤告別，約好幾天後填報志願的時候見。
他現在水逆期還沒有結束，和白伊彤呆在一起時間長了對她不太好。
看著一臉燈光下那張柔和精緻的像是玉娃娃一樣的女孩，此時正一臉傻笑著抬起手臂使勁向他揮手告別，心中輕嗤道，真像個傻子，好看的大傻子。但也緩緩伸出右手輕輕的朝著她揮了揮。
輕聲道：再見。
……
陳默回到家時夜已經很黑了，走進衚衕時，襄陽小巷的大爺大媽也都睡了。
沒有XC區那邊的車水馬龍、燈火通明。
老人家睡得都很早，除了幾家小店門廊處留著門燈外，其他人家房間裡的燈都熄了。
只剩下天空的月華照耀著大地。
“叮鈴鈴！”
這時候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下意識接起來，餘光掃到聯系人時，手卻頓在空中半晌，淺色的眸子對映著螢幕上淡藍色的熒光。
手機顯示屏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媽媽”。
“喂？媽。”
“哎兒子！想媽媽了沒？”
“想啊，說起來我們好久沒見了。”
“親一個，mua!下一次帶小果子來見你。小果子也想你了，她天天吵著讓我帶她來見你。不過她現在睡著了，明天讓她和你說話。”
“嗯，好。她胖了沒？”
“胖了，又胖了，都快給我養成豬了！”
“哈哈哈，下次來就抱不動他了。”
“兒子，你高考成績應該明天就出來了吧？怎麼樣緊張嗎？”
“還好。正常發揮，應該考的還不錯。”
“嗚嗚嗚，兒子你怎麼還是這麼淡定啊，對比的你媽媽我好緊張啊！我從你高考完就開始緊張，越到出分日期越緊張，天天逛z省的高招網站，就怕錯過什麼資訊，手都在抖的。”
“別緊張，明天成績就出來了。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嗯嗯。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因為這個。小默默的話，一定能考的很好，我就想親眼見證我兒子有多優秀。”
“默默啊……要不是當年……你一路走下來也不會這麼難，吃那麼多苦……”女人說到一半，恍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止住了話頭。
“抱歉，我……”
“沒事……”
陳默沉默了半晌，手機螢幕就那麼靜靜的散發著淡淡熒光，兩人都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不要撕開，對大家都好。
沒有什麼多大的恩怨，就是陳默從小成績很好，從小就打競賽，本來以省一中高中部為目標努力。
但初中那幾年父母鬧離婚，對他的成績和心態都有很大的影響。
家中的變故，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壓抑的氣息，偶爾爆發的高分貝的爭吵，長時間的壓抑的冷暴力，摔碎的啤酒瓶，滿地的菸頭，滿房間的煙霧，尼古丁的味道滲透了房間地每一個角落，浸透了被子床套。
這樣的環境就連正常人待上一刻都很難忍受，但陳默家中持續了兩三年。
每一次放學回家陳默都下意識躲到房間裡，將頭埋到被子裡死死的捂住，彷彿這樣就可以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但是被子中傳來的尼古丁的氣味讓他喘不過氣。
那時候的家裡就像是一座囚籠，最愛地幾個人互相傷害，用言語在對方的心窩裡捅著最狠的刀子。
最後在父親沒壓抑住焦躁衝母親扔空了的啤酒瓶那刻，一直夾在兩人中間當鵪鶉的陳默終於爆發了。沒有如以往一般當個透明人，他強硬的奪過了父親手中的酒瓶，打破了這個易燃破碎不堪的局面，將這勉強因為他還粘粘在一起已經爛的西吧碎的婚姻拆散了。
與其兩個人因為他互相折磨，還不如互相放過，好聚好散。
就像小時候開玩笑時做出的諾言一般，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保護媽媽，他尊重了母親的選擇。但他沒有選擇跟媽媽走，因為爸爸雖然那段時間混了點，但是在他心中爸爸一直都還是那個他從小一直仰慕到大的英雄，一直都是。
他只是出了一點點差錯而已。
因為初中家中壓抑的氣息，直到初三中考前父母離婚了，才終於結束。
半學期，他拼盡了全力，才在最後一段時間趕了上來。
他腦子是好使，但學習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每天四個小時的睡眠，無盡的壓力和心理折磨，到現在還讓他記憶猶新。
好在最終熬過去那段時間，考上了襄陽一中。
一切也算是被拉回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