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知道，董蔚然的昏厥是裝的，無非是為了試探他會不會有什麼小動作。
董蔚然明白，只有他失去意識，綁架蘇若清的人才會浮出水面，即使揪不出綁架蘇若清的人，那也會震懾住滲入進來的高層。
一舉兩得，只是苦了她。
許是窗外的涼風，許是醫生開的特效藥，董蔚然覺得腦中清明了不少，他瞧著自己寫下來的名字。
鄭傑。
突然間明白，這人就是之前在論壇裡面傳的火熱的人，當時他還特批了一筆撫恤金。
董蔚然看向高小天，問，“當時鄭傑出車禍的肇事者是誰？”
“李義，是李清一直在提拔他。”高小天難得能和頂端的人說話，連忙將心底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董蔚然聽完，沉默了半晌，才吩咐管家，“讓人盯著李義。”
管家又朝著那個號碼撥了出去，可是卻得到李義不見了的訊息。
董蔚然抿了抿唇，突然邪肆一笑，“那就去問李清好了。”
李清依舊那個姿勢躺在廢棄車間，一動不動，窗外的路燈光打在淤青滿滿的臉上，異常恐怖。
比起自己，他更怕，董蔚然對張巖做出了什麼。
那自己家的孩子……
正想著，一聲凌冽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怎麼樣？考慮好了嗎？說還是不說？”
隨即，一雙乾淨的不沾染一絲灰塵的黑色皮鞋出現在李清的視線中，他抬頭往上看，董蔚然臉影藏在黑暗裡面看不真切，但是他周身發出來的氣息也讓人渾身一顫。
“你……你怎麼可以走路？”李清的聲音哆哆嗦嗦的，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爬去。
董蔚然本來是應該坐在輪椅上方便養傷的，可是這樣的情況，董蔚然慢不來。
他埋頭打量著李清，“到底帶去哪裡了？”
李清只知道蘇若清被張巖帶走了，至於帶去哪裡，怎麼樣了，他從不過問。
乾淨的皮鞋懸空，緩緩落在他早就斷了的手指上面，重重的，卻無比緩慢的碾了下去。
十指連心，因為斷裂而疼痛的十指好不容易疼到麻痺，加上外力刺激，二次傷害產生的痛苦像是十萬根銀針密密麻麻扎滿他的心臟。
但是他不能供出張巖的名字，否則……
對了，葉南。
“是葉南！”李清哀嚎了一聲。
聽著聲音，董蔚然收回了腳，葉南就是個沒腦筋的粗人，更何況自己的人還一直盯著。
董蔚然不想浪費時間了，本來個人的事摻和了家人很沒品，但現在沒辦法。
他冷著聲音朝著門外說道：“帶進來。”
只見在黑西裝保鏢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兒，女孩很漂亮，和童話裡的公主一樣，穿著粉色的睡衣，靠在男人的懷裡睡得很熟。
躺在地上的李清一動不動，冷汗沾溼了他的衣服，疼到極致反而笑了起來：“你就弄死我吧，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董蔚然抱過保鏢懷裡的小姑娘，輕柔的搖晃著：“叔叔也是沒辦法，是你爸爸非要讓我帶你來的。”
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李清，突然睜開眼睛，發了瘋一般亂喊著：“你別動她！”
“給你十秒。”董蔚然把孩子重新放回保鏢粉懷裡，對著高小天說道：“你倒數時間。”
董蔚然是個什麼人，李清很清楚，他不敢拿自己的女兒做賭注，急急忙忙的爬過來，“我說，蘇若清被張巖帶走了，帶去哪裡我不知道了，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吧，求你了。”
董蔚然面不改色，用手觸控女孩兒光滑的臉蛋兒，自言自語著：“這張臉要是毀了，人生也毀了吧？”
聞言，旁邊立馬有人奉上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鋒在燈下閃著寒冷的光。
李清急了，一把拽住董蔚然的褲腿，但很快被保鏢拖得遠遠的。
“說錯了一句，一刀，兩句，兩刀，你自己看著辦。”董蔚然把玩著手裡的匕首，伸出一隻手指試著刀鋒。
李清嚇得渾身顫抖，“是張巖綁架了蘇特助，可是我不知道綁去哪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什麼事從來不告訴我，我只聽他的吩咐，對，還有李義，他們一起的，那天就是李義來帶走蘇特助的！他把蘇特助騙了出去就綁了她！董總，您放過我女兒吧！別傷害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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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董蔚然不是很滿意。
他換了個手勢拿著匕首，在小女孩兒臉上比劃，“左邊一刀，右邊一刀好不好？”
李清嚇得快瘋了，這女兒就是他的命！他現在後悔得要命，他就不該聽張巖的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貪汙被人抓住了把柄！
“求您了，不要傷害我女兒，蘇特助可能就在這樓裡，要是張巖知道了，肯定會對蘇特助不利的！董總！”
董蔚然看也不看李清，將孩子遞到保鏢的手裡，“送回去吧，別嚇著孩子了。”
李清這才松下一口氣來，既然他賣了張巖，現在就得在董蔚然面前求得一絲生的機會。
張巖家。
張巖睡得正香，一陣電話聲就打了過來，是李義打過來的。
“李清什麼都招了！”
一句話，讓張巖睡意全無，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衣服都不換，直接開車去往工廠。
工廠夜晚還在作業，只是外邊人較少，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整個工廠除了生產車間的聲音再無其他。
辦公大樓也寂靜得厲害。
董蔚然命人重新按著李清給的提示找，自己站在財務室門口，盯著那幾個字，詭魅一笑，“張巖，你覺得你是北城的老大了了嗎？連財務也敢控制？還是說你就是那內鬼？”
張巖和李義看著樓道裡面的手電光還有大門站著的保鏢，不敢從正門進，只好從大樓後面敲碎一扇玻璃，再從視窗翻進去。
玻璃碎渣散落在周圍，張巖沒有下手的地方，除非忍著玻璃渣扎進手裡的痛，強行翻進去。
時間緊急，張岩心一橫，扒著窗臺，用手撐著自己的身體翻了過去，手掌卻不小心被玻璃割破，疼痛幾乎讓他整個人都摔了下去。
李義身手敏捷，將衣物捆在自己的膝蓋上，護住了腿，一躍而起扒住了上方的窗沿，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