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清睡得雲裡夢裡，也沒聽清楚說的是什麼，就道了句，“喂？請問哪位。”早上剛醒的聲音帶著沙啞，增添幾分性感撩人之感。
電話那頭的董林晟喉頭一緊，有些口乾的說道：“資料準備好了，可以籤合同了嗎？”
合同？
蘇若清幾乎是一個鯉魚翻身直直的就挺了起來，一邊揉著頭，一邊悶悶道，“準備好了，下午就能籤，但是我這邊重新擬了一份。”
“那下午我來接你，親愛的——小蘇姐姐。”董林晟的語氣一下變得輕浮起來。
蘇若清果斷掛了電話，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這董林晟小屁孩兒！
凡瑞醫療器械有限公司。
坐在總裁位上那人穿著隨意，對在下面90度鞠躬的王寧壓低了聲音，命令道：“今天下午榮列的合同你來定，不要洩露我的身份，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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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不敢放鬆，繼續繃緊神經，不敢抬頭看座位上的人，“好的，總裁。”
正午，熱辣的太陽懸掛在空中，熱量源源不斷的傳到地面上，炙熱的溫度像要把空氣都要燒起來。
蘇若清剛從開著空調的計程車下來，開門一瞬間一股熱浪衝面而來，吹到身上像是全身都著火了一樣。雙手併攏放在額前來遮擋刺眼的陽光，她看著面前的這個古色古香的茶館，和董林晟發來的地址比對一下，確認沒錯後邁腿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撲鼻的茶葉清香主導了她的嗅覺，這個神秘總裁看上去是個風雅之人。
茶館表面普普通通，內裡卻大有乾坤，亭臺樓閣，假山湖泊，應有盡有，沿著走廊可欣賞著院內的景象，陰涼之處有人在悠閒的品茶。
這景觀倒是驅散了她心中的燥熱，涼快了許多。
走廊盡頭，透過竹簾能看到隱約人影。
王寧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董林晟，嘴唇蠕動了幾下，被董林晟眼神警告著閉了嘴。
遠處女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王寧擺正姿勢，面上怯懦之色一掃而光。
蘇若清掀起竹簾看到的就是王寧正襟危坐，而董林晟把腳架在桌子上，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見到她來了，董林晟馬上把腿放下，站了起來，笑嘻嘻的說：“小蘇姐姐，今天你遲到了哦。”
她心裡暗自懊惱，應該早點到的，面上帶著歉意：“見諒，讓您久等了。”
王寧看著兇，一雙鷹眼般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底的小心思，為人卻很寬厚，開口笑道：“沒事，蘇小姐到的也很早，況且有董先生陪著，不礙事。”忽而好像想到什麼繼續說道：“我姓王，蘇小姐可以管我叫王總。”
見王寧並不在意這件事，還如此親切，蘇若清心安不少，拿出合同開始討論正事，“王總，這是我昨天新擬訂的合同，請您過目。”
“新擬訂的合同？”王寧接過合同，看了幾眼後，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蘇小姐改了價格？”
董林晟作勢想探身過來看一眼，卻被蘇若清死死摁住，只好喪氣的坐了回去。
蘇若清並不露怯，自信大方介紹著：“是的，但我不僅僅改了價格。”
王寧藉著餘光在董林晟身上一閃而過，他正端著茶杯望著外面的風景，並無反應。
“蘇小姐，這價格可比我們之前定價高了整整百分之30，我們不籤。”
這反應在蘇若清預料之中，所以她並不緊張，開始慢慢接受：“眾所周知，凡瑞年利潤這麼高是因為現階段市場對私人訂製的醫療器械一片空白，凡瑞幾乎搶佔了85%的市場，大量資本湧入，凡瑞才能在短短兩年內大放異彩，若是……”
蘇若清戰術停頓了幾秒，王寧朝她投來探究的目光，眼底的期待愈發明顯，見狀她才緩緩開口：“若是這時出現一個成本更低，售價更低的私人訂製，凡瑞的客戶將會大量流失。”
王寧聽完反而覺得失望，又是一個只會口頭分析的銷售員而已，淡淡的說道：“蘇小姐，如果真有成本比我們更低的公司，凡瑞早就倒閉了，這個價格我們不接受。”
“如果我們榮列能夠讓凡瑞降低二次加工的成本呢？”蘇若清並不在意王寧的威脅，她有信心可以說服他接受這份合同。
被蘇若清遺忘的董林晟此刻依舊是眼神平靜，霧濛濛的讓人看不到底，但在茶杯覆在唇上時還是有了弧度。
王寧以為蘇若清說的減輕成本是指偷工減料，目光變得輕蔑起來，“蘇小姐是動了什麼歪心思來降低成本的話，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如果你要籤，我們就籤原來的那份。這事兒沒得商量！”
蘇若清並不退縮，態度淡然，一點不受王寧吹胡子瞪眼的影響，反而悠哉的給他沏了杯茶，“王總別生氣，我的方法絕對保證質量，只要您願意相信我，簽了合同，我就和您說這方法的具體細節。”
茶香馥郁，入口渾厚，王寧的臉色好看了幾分，“蘇小姐說的好聽，這合同哪裡有說改就改的道理，我看這生意也別談了，蘇小姐請回。”
他也是從底層銷售做起的，按照原來的定價，雖然榮列掙的不多，但也算業績，沒理由放棄。
王寧信誓旦旦，等著蘇若清先開口妥協。
蘇若清也不出聲，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就在王寧以為蘇若清要妥協時，面前的女人拾起檔案，臉上掛著笑，說：“既然王總不答應，那我也不浪費您的時間，再見。”
動作行雲流水，轉瞬之間只剩下蘇若清身上遺留的香水味，還有她瀟灑的背影。
“這？”王寧傻了，結結巴巴的對董林晟說：“我以為她假裝的。”
“還不快喊過來！”他訓斥一聲，手裡的茶杯用力的磕在玻璃茶幾上，清脆的聲音讓王寧全身一顫，麻利的去追了。
董林晟恢復成那副風流公子的樣子，躺在沙發上，眼中閃過玩味之色，“降低成本？有趣。”
蘇若清並沒有走多遠，故意放慢腳步，一步分成三步走，等著事情發生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