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空如今的形象，恍似一殭屍。
通體青皮，黑氣滾滾，種種負面意志瀰漫。恍若極古老年代以前，於此戰場殞落，而殘魂未滅，殘恨未消，蘊藏於軀殼之內，沉睡若干年，而又復甦。
像他這般形象的各種鬼物，數量卻也不少。
“此戰場，當初殘魂未滅者，不被清剿，不被滅盡，看來，當年永生天域就算能勝，也是慘勝。這片戰場上的‘永生尊域’跟‘永生亙域’的倖存者，也許還有後手，足以拼個魚死網破，以自身滅亡為代價而讓永生天域重創。是以才能倖存至今。
“這古戰場，當初能承受‘永生尊域’及‘永生亙域’的永生二境強者大戰，‘永生天域’還參與其中，斷然不會像現在這般脆弱。莫非，無數年間，是這片區域的強者讓這片空間漸漸變弱？但那樣不是更容易讓‘永生天域’的人將這整個戰場滅掉嗎？應該不會如此不智。
“那麼，是‘永生天域’的人，暗中讓這片戰場變弱？卻為何至今未將這古戰場徹底毀滅？”
吳空一時間想不明白。心中同時也有疑惑：“當初大戰，‘永生天域’坐收漁利，‘永生帝域’是否參與其中？聽聞還有一個叫‘永生古域’，一個叫‘永生源域’的，不知當時又在何處，是否有人參與？
“但不管如何，當初這兩域戰場，能逼得永生二境退避，不敢將整個戰場殘魂都滅盡，那必然有可怕的後手，如果這後手復甦過來，可就危險了。
“但反過來說，如果我能找到這後手，找到‘永生尊域’跟‘永生亙域’魚死網破的憑仗，那就是極大的收穫，不遜色於之前的寶樹。除非……除非當初永生天域故意沒滅殺這些殘魂，另有算計，而不是殘魂們仍有什麼‘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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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空心思百轉，既希望這裡有什麼“後手”，可以讓自己收穫到處處，又擔心這“後手”太兇險，會帶來不可測的危機。
身形在峽谷中行走，穿行千里，神念掃蕩兩旁，採集到了一些奇異的血芝魂芝，皆是寄生在亡者殘存力量之上的靈藥。這一株藥內部，都蘊含著若干個大千宇宙，皆祥和寧靜充滿希望，適宜提取本源精粹，凝鍊永生注人。甚至，有些大藥內部直接凝聚到本源精粹，極是罕見難得。
可惜，太少，實在無法讓吳空滿意。
離開此峽谷，又前往另一峽谷，一處處搜尋。
突然間，整個天地轟鳴。
若是實力不足，只感覺到天地間多了一個巨響，持續不斷。可是，吳空卻感應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不對勁，這天地的法則，天地的本源，似乎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難道……”
吳空身形陡然飛昇半空，右手一拳打出，浩瀚偉力湧現，虛空砰的一聲巨響，如巨鍾轟鳴。
“虛空未破？”吳空臉色凝重。
空間的穩定程度分為幾個層次，一是空間如沙，隨意可以打破，二是空間堅硬結實，如凡人肉掌攻擊磚石，艱難打破，三是空間堅硬至極，如血肉之軀轟擊超合金，奮力轟擊都不破，四是空間化虛，超脫真實之外，如凡人攻擊空氣，不論怎麼攻擊都是虛無飄緲不著力，更別說破開虛空。
這片古戰場空間，之前是第二層次，現在居然已經是第三個層次的硬度，而且……
吳空又打了幾拳，空間之力、空間法則、空間本源，全部落空，渾不著物。就如同凡人世界，凡人向真空射擊子彈，向真空射擊光束一樣，再厲害的攻擊，也只是落空，空蕩蕩。
“第四層次？”
吳空心念一動，凝聚次元之力轟擊。
這感覺，如同凡人的子彈射入了霧中，介於空氣和水的物質一般，這裡的空間受到影響，但不破。
再加強力量，一拳打出，感覺如同投石入水，明明轟中了什麼東西，但是，所有力量都被化去。空間如水，連次元之力都吸收吞噬，這裡的空間穩定程度，比起吳空以前在“元始源域”三次元空間更強大穩定，比起許多永生王所在的四次元五次元空間更堅固穩定，比起次元迷宮牢籠的永生路的空間，不遑多讓。
吳空深吸一口氣，凝聚希望之火，燃燒本源精粹，傾力一拳打出。
咚！！！
虛空震盪，如巨鍾轟鳴。虛無空間在吳空的拳勁之下，渾若實質，被敲打砸擊，可惜……未破。
燃燒永生液，斬斷虛空因果，又是一拳打出，虛空砰的一聲巨響，彷彿著極輕微的破裂之聲，吳空的拳勁之處，綻現出幾道極細極細的裂痕，只延伸出幾釐米粗細，然後，迅速癒合。
吳空倒抽涼氣：“這裡的空間，怎麼可能有如此堅固穩定？永生路比起這裡都不如……可是，之前還明明只是第二層次的空間強度，現在已經接近第四層次了。每個層次之間，空間強度相差不知幾萬倍乃至幾萬億倍，能分成數以萬計的小層次劃分。但現在，竟一下子跨幅如此強大，變得如此離譜？”
他有些不敢置信。
抬頭仰望，恰巧就見前方虛空有一道熟悉人影，正是永生天域來客，永生主之境的荼羅，頭上長角的男子。這傢伙也不斷出手轟擊虛空，動用了希望之火與本源之力，甚至還燃燒了小縷的永生液。
可惜，祂比吳空還不如，也破不開空間，甚至半點裂紋都不出現。
“看來，真的是天地異變了，並非有神秘的力量壓制住了我的實力，非我個人問題，也非僅止這邊區域有問題，而大片區域乃於整個古戰場都極可能已經發生意外。”
吳空心念閃動，突然就看到無數遊魂從大地衝起，無數骷髏飛昇天空，一隻只朝那荼羅飛撲過去，還有一些朝吳空飛來，但卻只懸站在附近觀看，沒敢攻擊。
“我變成殭屍模樣，且氣息與種種力量波動，皆與附近的鬼物相似相近，所以就算有希望之火的氣息洩露，惹它們注意，它們也不會輕易殺來。而荼羅就不同了，偽裝的能力不夠強，定然會被圍殺。”
果然，那邊的荼羅已經跟那些鬼物大戰作一團，而吳空附近的鬼物，也不斷傳來種種神念，意義不明。因為就像是半夢半醒的醉鬼亂號，又像有在夢囈，根本組成不了有序的話語，無法交流。也不知它們是如何辨別敵我的。
“話說起來，這種鬼物，按理說不會相互質疑吧？要麼恍若路人，不相理會，要麼看不順眼就幹，只有這兩種。哪有靜靜思考對方是敵是友這種事？就彷彿……這裡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後控制著這些鬼物似的……難道，是那株超巨大的寶樹？”
吳空轉著念頭，眼前這些鬼物得不到回應，就一個個憤怒衝殺過來，不顧吳空也是殭屍形象，就是幹。
隔空就有拳勁透來，沒有破開虛空之力，但以光速轟擊，身拳合一，威力也是驚人。
吳空不敢硬擋，不動用希望之火加持的力量，不燃燒本源精粹或永生液，根本不易擊敗對手，被一隻纏住能勝，三五只一起來吳空就有些手忙腳亂了。若對方來上一大群只能逃。而如果動用希望之火，或燃燒本源精粹，或燃燒永生液，那種與周圍負面情緒格格不入的力量，定然直接暴露吳空的身份。
一旦多鬼物追擊，就算想變回殭屍，也會被盯上。
“可惡，趁著未穩底暴露，趕緊開溜吧。”
吳空想到就做，身形急速遁離，諸多鬼物極速追擊。
但是，還有更多的鬼物以更可怕的速度衝向前方。
一道道陰魂，一個個骨架子，人形獸形禽開，各種龍鳳形狀的骨骸，沖天而起。還有各種殘破屍身各種殭屍，皆飛射前方，鑽進某條大峽谷當中。
遠方，那寶樹之光沖天而起，無數陰魂從那寶樹上鑽出來，一個個寶樹內蘊的世界轉化成為一個個殭屍強者，皆集體飛衝撲擊。
“那前方，到底有什麼？”吳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因為，不論天地間的遊魂還是寶樹釋放出來的強者，全部都朝前方大峽谷匯聚。
就此時，大峽谷噴出一道氣柱，直衝九霄。
轟！！！
大地炸開，峽谷擴大，往兩邊裂開。
黑氣越來越滾鬱，一股浩大無比的威壓，自峽谷之下的地底浮升上來，並迅速浮到地面，而後飄升到半空之中。
那是一道充斥著黑氣的人影，殺機騰騰，威勢十足。
“永生二境？不，或許更強。”吳空心驚。
永生二境有什麼實力，吳空並不大清楚，但卻以當初奧地斯忒及第七獄尊大戰時散發的氣息為標準。當然，奧地斯忒在永生路上大戰，實力是被壓制的，第七獄尊在永生路上，也收斂而不敢盡力，除非是到域外虛空再戰。所以，吳空沒能親眼看到兩者傾力一戰，自然也不太清楚永生二境的實力。不敢肯定眼前的黑氣男子是否永生二境。
“哼！！”
一個冷哼聲從那強者身上綻現，而後，黑氣退散，露出一名黑髮飄飄的男子。
一襲黑袍，長髮六尺有餘。
煞白如紙的臉龐，沒有瑩瑩光澤，雙目空洞死寂，面部與額部肌膚還有著刀劍刻下的傷痕，不知是自己刻還是被人所刻，蘊著神秘力量，至今未消。
“入侵者，死！！”
此強者聲音充斥四方。
吳空感中到身形一震，身上的偽裝自動消散，變回人形。
嚇得加忙倒飛。
那強者朝四周冷目掃視，雙眸透光，所過處，前方隱形於虛空的荼羅及明絮，暴露出來。
遠方虛空暗藏著的鴻鈞太一等永生主，也都暴露出來，一個個永生王半步永生境，更是顯露氣息，無法隱藏。
“你是何方神聖？”一個聲音從明絮那裡傳來，她沉聲道：“此乃兩域古戰場，古之殞者，逝者已矣，不該再醒來，否則，汝不懼永生天域大軍乎？”
“哈哈哈哈！！”那強者哈哈狂笑，一掌朝那明絮拍去。
神秘的力量牢牢鎖定虛空，令明絮無法動彈，但她只是綻放希望之火，體內本源精粹湧現，就避開了一掌。
“倒是有點小小的本事，竟能避開本尊一擊。你有資格知道吾之名。”那強者道：“吾名……極玄永生大帝。”
“極玄……永生大帝？”那明絮哈哈大笑起來：“永生帝域的最強者，主宰者，才敢自稱永生大帝，你這麼給自己起名號，不怕得罪永生帝域？”
那極玄冷笑道：“得罪又如今？如今整個古戰場，俱被封鎖，爾等不得外出，滅盡汝等，何人報信？不過，無人報信，永生天域及永生帝域也會知道，必前來討伐。本尊即便不稱永生大帝，也一樣會被彼針對，不死不休。
“所以，今日吾為永生大帝，明日便是永生天帝，先滅帝域，再滅天域，恢復我永生亙域往昔輝煌。”
那明絮冷笑道：“原來是永生亙域的餘孽……”
極玄眸光一綻，那明絮就臉現驚容，一聲慘叫，吐血倒飛，踉蹌變幻身形逃竄。
也不知極玄動用了何等攻擊，竟如此無聲無息而又強大。
便在此時，附近一個聲音傳來：“好大的威風，好大的煞氣。”
“誰？！！”極玄沉聲道。
“無數宇宙紀元過去，極玄道友不認得本尊乎？故友相逢，應悅之，而以殺意相對啊。”
話聲落，那遠方的寶樹就轟隆一聲爆開，樹體之內，走出一道黑色身影，也是黑氣滾滾，爆碎的寶樹，種種碎片急速朝那黑色身影凝聚過去。
吳空心裡咯噔一下，如此龐大的力量，凝入那黑影之中，那黑影會變得何等強大？哪怕寶樹是內部中空，哪怕寶樹的力量離散了許多，那男子也絕不容小窺。
終於，那男子露出面容了，竟與極玄相當相似。只不過，面上沒有各種刀劍痕，而是一道道裂紋，彷彿一件白色而失去光澤的瓷器正綻出許多古舊的裂紋，隨時會破碎。
“雷乙？”極玄眼神一凝。
“請稱呼本尊為……雷乙永生天帝。”那男子道。
“哈哈，永生天帝？你比本尊更為狂妄。就憑你，也配？！！”極玄冷聲相譏。
“汝欲一戰耶？”自稱永生天帝的雷乙怒容滿面。(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