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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仙子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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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之內燃起了炭火,外面天寒地凍,屋內卻是溫暖如昔,火上正在燒著一鍋水。白狼小白蹲在一旁,吃著一大塊已烤熟了的肉食。

先前二人玩得滿頭大汗,身上皆已被汗水溼透,香凝朝門外搬來一口大缸,將火爐上的水倒入缸內,伸手試試水溫,朝孟琅道:"琅兒,過來洗澡,將衣服脫下來等會姐姐給你洗了。"

孟琅乖乖自炭火邊走到香凝前面,褪掉身上衣服,香凝將他抱到缸裡,從邊上的床頭拿來塊毛巾,沾了沾水,看著他那小而變得結實的身子,慢慢地替他搓洗起來。香凝想起兩個月前,孟琅初到此地之時,他的身上瘦得只能摸到骨頭,兩月之後,已是開始變得結實。又想起他這兩月以來的勤奮,心中暗暗心疼。

洗好之後,香凝又自床頭取出一塊幹毛巾替他擦乾身上的水,自一旁拿來最近幾日新做的衣服給他穿上,柔聲道:"你試試姐姐為你做的衣服合不合身,不合姐姐再修改一下。"

孟琅穿起新衣,心中再高興不過,那管它合不合身,蹦蹦跳跳道:"多謝姐姐,合身,很合身,比爹爹給我買的那還好!"

突然,孟琅提"爹爹"時,原本言笑晏晏的臉上突然換了顏色,一張臉上顯得無比悽豔,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之事,眼中淚珠滾動,只是忍住不讓淚水流出。

香凝見他忽地轉變成了憂上,急道:"琅兒怎麼了,是不是姐姐做的衣裳不好,讓琅兒不開心了?"

孟琅忍住淚水,強言笑道:"多謝姐姐,琅兒是想起了爹爹孃親,他們死得早,給壞人害死了,不要琅兒了。很久都沒人給琅兒做衣裳穿了。姐姐給琅兒做的衣裳很好,琅兒很喜歡。"

香凝將他抱在懷裡,眸子裡流出了淚,抽泣道:"琅兒是個堅強的孩子,琅兒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能找到壞人,給你的父母報仇雪恨的。琅兒比姐姐好,至少知道父母是誰,姐姐一出身就沒了父母,是師父從外面把姐姐揀回來的。他教會姐姐道法,後來師父也死了,就剩姐姐一個人了。琅兒放心,姐姐以後就只給琅兒做衣服,我們姐弟兩相依為命,姐姐不會讓人欺負我的琅兒。"

孟琅聽香凝哭得傷心,忍住的淚又流了出來,道:"琅兒也不允許有人欺負姐姐,想不道姐姐的身世也是如此悲苦,嗯,從今往後,琅兒不調皮了,琅兒永遠都要和姐姐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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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孟琅在哭泣中,躺在香凝的懷裡睡著了,香凝將他抱到床上,給他拉上被子蓋好,又在火爐裡添了些炭,抬到床邊,倒掉缸內的水,走出小屋,輕輕合上了門,拿起孟琅換喜的衣服,走去孟琅小屋左邊的另一個屋舍。

待香凝走出去,孟琅自床上起身坐起,原來他並未睡著,他看了看香凝為他佈置的一切,心中一片暖意,他已徹底在心中認可了這個姐姐。

孟琅盤腿坐下,慢慢靜下心來,依照《道經》心法,心中默默地參悟著經中奧義,一道細若遊絲的氣流緩緩在體內遊蕩開來,一種奇妙的感覺又慢慢傳出,只是那道氣流入無根浮萍,始終找不到歸宿之地。而《道經》築基境第三重便是要開闢出聚氣之所,打通氣海。氣海乃萬氣之所歸,萬流之所藏,若氣海不通,無論你吸收多少元氣,都只能是圍山九韌,功虧一潰。

就在他悟道而不得之時,體內的那聲音又出現了,聽其言似是很吃驚,向孟琅道:"《道經》,一部不完整的《道經》,小家夥竟然將它修練到了築基而重,很了不起。不過就你這修煉之發,只怕二十年也突破不了第三重!"

孟琅原本以為這個怪物已離開自己身體,一路走來並未再聽到她說話,但沒想到她竟然還在,看樣子是想將自己的丹田當作她的家了,孟琅道:"你到底是何方妖怪,快快出來?"

那聲音道:"本仙不是與你說過了麼,我出不去,除非你死了,我才能再換一個寄主,而且你這麼可愛的小家夥,本仙也不捨得出去,小家夥有勇有謀,重情重意,沉著冷靜,面對事情臨危不亂,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還有我告訴你,本姑娘不是妖怪,而是仙!"

孟琅聽她稱讚自己,心道:"他說我靈危不亂,有勇有謀,難道我所作的事都被知道?"

那個聲音格格地笑道:"我當然知道,不就是你"李代桃疆"的計劃罷了,真沒想到你會有此妙招,我原本以為這次真要再找宿主了,沒想到你會有此一招,而且讓方丈山的那個小弟子有苦說不出,就是本姑娘也想不出這樣的妙招。"

孟琅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就這樣一輩子待在我丹田了麼?"

那聲音道:"我不想怎麼樣,我比你更想出來,你以為你這丹田很好,本姑娘是沒有辦法,否則早就出了你這破丹田了,你就讓我暫住些時日吧,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只有十年了,十年之後,本姑娘便海闊憑魚躍了。你不是在修煉《道經》麼,本姑娘可以給你指點一二。"又道:"我看你並不只是一部《道經》,還有一部妖族的《天元心經》,還有一部不知什麼經,我看都是大道心經,還有這麼多武訣,真是讓人豔羨啊!"

孟琅聽她說自己是仙,心中不以為然,道:"你說你是仙,仙不是長生不死的麼,怎麼還會化作一顆珠子,怎麼會受傷呢?"

孟琅這話問出許久,只聽那個聲音時而嘆息,時而哀怨,時而怒氣凌人,許久之後,才道:"是啊,以我這種現狀,又怎麼會讓人相信呢!"她似乎又在心裡思量了一番,道:"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那聲音也不管孟琅聽是不聽,在心中蘊踉一番之後,又緩緩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哪一年了。那時天下間第一仙門唯有崑崙,天下仙門多如牛毛,戰亂連連。其中在不周山下,有兩個仙門世家迅速掘起,一個是山陽的李家,一個是山陰的郭家。也就在那一年,李家一統山陽方圓數千裡的仙門以後,其勢力漸漸擴張到了山陰,看情形是意欲把郭家也一併吃掉。

李家有個兒子叫李元朗,其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實乃一才子俊傑,無數女子都以能嫁他為容。此人才二十五歲,一身道法卻已登峰造極,達到了破塵之境。郭家有個女兒叫郭芊芊,在山陰之地來說,也可算是閉月羞花,只是這芊芊是郭家的掌上明珠,自幼被嬌寵慣了,我行我素,刁蠻任性。郭家是修仙大家,雖然此女不喜修道,但她的天賦絕不比李元朗差,在山陰年輕一輩之中,也能排在前十之數。

那一年跟以往一樣,郭家女兒獨自一人離開郭府,來到一個郭家勢力範圍內的一座小城,此時小城發生瘟疫,許多百姓都因此而遭了難,芊芊一面書信回家,一邊忙著救治百姓。就在她手忙腳亂之時,忽見天邊掠來一個男人,星眉朗目,渾身散發著一道君臨天下的霸氣,直朝她這邊落下。望著這滿目蒼夷之狀,也訊速走入了人群之中,施展法術,與芊芊一道救治患者。芊芊望著眼前的男子,只覺這人的身子偉岸不凡,能給人一種沉著與冷靜,與他走在一起,彷彿你就什麼都不怕了。看著此人,芊芊的心竟然跳得一發不可收適,當那個男人回過頭望著她時,她的臉也紅了。這是芊芊第一次有心動的感覺,也是她第一次臉紅。其時去郭家提親的人已有不知凡幾,比這人英俊的自然也有,只是每一次都被芊芊從郭家廳堂趕了出去。郭父郭母只能從中斡旋,給提親的人家賠禮道歉。

那男人安慰芊芊,讓她不要擔心,只要找出疫源,將其消毀,疫情就能防止住了。芊芊此時心如鹿撞,只是使勁地點著頭。兩人用了半月時間,方才控制住疫情,又花了半月時間,找出疫源所在。那疫源竟是一隻已成怪的赤蠕,潛伏在人們賴以為生的河流源頭。二人與其鬥法,大戰三日三夜,方才消滅了赤蠕。也是這一個月來,兩人相識相知,互許終生。芊芊也終於知到了他的名字,李元朗。

此處發生瘟疫已過去了一月,芊芊曾給家中寫過信,按理說五天時間便會有人趕來,但已過去了一月,卻是無人來此,芊芊的心開使變得不安,他辭別愛郎,讓其回去告知父母後上門提親。二人也是在小城依依惜別,不忍分離。

當芊芊回到家時,只見門內血漬斑斑,郭家一門八百口人,已無一人生還,芊芊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沒想到他擔心之事竟然發生了,芊芊跑回大廳,只見母親身首已處,躺在父親腳下,她的手與父親的手系在一起,沒有分開,彷彿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父親座在廳堂中間的大椅上,胸口裂開了一個洞,鮮血不停地往外流出。芊芊走到母親身旁,淚水模糊了雙眼,將母親抱起來,又放回去,突然間,她看到了父親那只拉著母親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她慌忙跑上去,口中一直呼喚著父親。

也不知是賊老天眷顧還是玩笑,父親似乎是聽她的呼喚,那一直緊合著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又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自他口中傳了出來,"芊...芊兒,快...快...快走,是李家,躲得越遠...越...越好,此地已不是我郭家的地方了...",郭父說完,徹底氣絕身亡。

許久之後,只聽郭家大宅內傳出一個悽絕斷腸的聲音,"李家,我芊芊向天發誓,一定要滅你李家滿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郭家大宅內已不見了芊芊的身影,只見一場大火自大宅內燃燒開來,照亮了半個天空,也是從今日起,無人再見過芊芊的身影,似乎是隨父母一道,喪生在那場大火中了。

時間再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十年,這不周山的南北,此時已盡為李家所管,而且此時的李家,事業更是蒸蒸日上,一舉成為僅次於崑崙的第二大仙門。就在郭家一門滅門十週年的祭日,那一天李家不得安寧了。"

孟琅聽到這裡,只覺這芊芊的生世也和自己一樣可憐,問道:"難道芊芊沒喪生在那場火海麼,芊芊有沒有想到他喜歡的人就是李家的人?"

那個聲音道:"芊芊並沒有死,這十年來她一個人悄悄躲起來苦煉道法。她一心只想報仇,她心中只有仇恨,再也沒兒女私情,她將心中的那份情深深地埋在心裡。她並不知道他深愛的人就是李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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