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名，去把豆腐圍子拿過來，今天的豆腐算是做成了。”有名還在往灶裡悶著著往灶裡添柴，四娘猛地在一聲喊，把還在想著四秀的有名喚醒了。
“就好了？”有名看著鍋裡沉澱的散開的一塊塊豆腐花，已經聞到了豆腐的香味，過程如此簡單。
“把豆腐花舀到圍子裡瀝一下水，等看到瀝水到差不多的時候再蓋下壓上石頭，估計在中午就能夠吃上新做的豆腐了。”四娘在衣角上擦了一下手說。
“嗯，要不下午我再去磨兩鍋回來，明天早上拿去賣賣試試看。”看著已經成型的第一鍋豆腐，有名躍躍欲試地想自己展展身手弄兩鍋出來。
“你要想做兩鍋也不是不可以，你也看著我在這裡做了，打豆腐的事情真沒有什麼難度，只是在時間上控制的問題，多做幾鍋就成了師傅了。”四娘輕鬆的說，看著一臉興奮的有名“講句實在話，以前咱們隊上過年的時候都有很多人要我幫他們打豆腐，那時打一鍋豆腐人家能送一鍋豆腐的黃豆給我，或者是送兩斤米，在整個一個生產隊算是我的豆腐打得最好吃了。所以啊，你也別小看這個豆腐，就是兩道工序，主要還是放石膏的多少與時間的控制上面，這些要多做才能掌握，我也講不出什麼來，只是憑著感覺去做，豆腐也是有靈性的，每天早上要在給灶上兩枝香。”四娘說著說著又扯到灶上去了。四娘然後又說了一些關於灶王的事情，說是如果對灶王爺不恭敬的話，灶王爺會把豆腐偷走的。有名對這個不以為然，但是村裡面的人對灶王爺還是很看重的，每年的大年要舉行一個送灶王爺上天去團圓的儀式，到大年0日晚上要接他下來過年。不過不管有名信與不信，對四娘的話只有遵從的份。
“嗯，要不要現在給他灶上兩支香？”有名問道。
“上什麼上，上香也只能是早上晚上的時候上，晚上再上吧，你那個豆腐坊現在還沒有砌灶，砌了灶之後要每天上香，裡面也去買幾張財神貼起來，這樣能保佑你發財的。”四娘給有名那邊的豆腐坊也計劃起來。
“四娘啊，你們在這裡啊，難怪我剛才去你家裡沒有看到人呢。”四娘還在同有名講著關於豆腐的事情，劉五娘從外面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金花。“金花，怎麼見了四娘也不叫，沒大沒小的。”劉五娘看到有名與四娘都在廚房裡，金花在後面進來沒有同四娘打招呼，趕緊訓斥起金花來。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都是熟人，叫不叫都可以的，呵呵。”四娘打了幾個哈哈，心裡對金花一點好感都沒有，四秀到了自己家裡還要依著自己的女兒喊一聲四娘，再說本來就是四娘，又不是叫媽的，嘿嘿。“哎呀，劉五娘，今天你們娘倆打算到哪裡去？金花這幾天沒有去城裡上班？”
劉五娘一聽四娘這樣的說辭，心裡咯噔一下，壞了，金花的事情可能是被四娘他們看出什麼來了，難怪這兩天四娘去做工沒見從自己家門過了，有時候寧願繞一下道都要避開自己家。金花懷孕的事情，劉五娘是知道的，不過也是知道沒有多久。在四娘第一次給有名提親之前的一次，金花回了一趟家，在吃飯時候看著女兒不太想吃飯，自己炒了一碗挖田的時候弄來的泥鰍，誰知道金花看到泥鰍卻突然吐了。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感冒了，後來想想不對勁，自己炒的酸蘿蔔金花卻是吃得很香，想起了上一次金花懷了一次孩子的事情，不會這一次又懷上了吧。自己就隨口問了一句，‘幾個月了’，金花一愣神也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說已經有三個月了。這下把劉五娘氣得過夠嗆，原來以為上一次的事情金花應該是吸取教訓有點長進了，誰知道沒有隔多久又經懷上了。劉五娘在生了氣之後還是琢磨著怎麼把孩子打掉，沒想到四娘在這個時候卻來給張有名提親，劉五娘又轉變了主意，女孩子如果是打了幾個胎之後懷孩子的難度會增加，如果是有名把金花娶走，把這個孩子順利地生下來，到時對外面就說早產。劉五娘其實也是看不上有名的，有名能被她排在女婿的位置上的唯一一個可取的原因是有名在一個村，能幫著她家裡做些事情，至於有名有沒有能力能不能興家創業，哪不是他所考慮的，劉五娘是想著怎麼樣把自己的孩子帶大才是至上的原則性問題。
“四娘，怎麼能慣著孩子呢，前幾天不是我們同意兩個孩子的事情嗎，我看著這兩天有名在家裡做事情比較忙，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讓金花也來幫著做些事情，她這段時間不去城裡打工了。”劉五娘見四娘裝著糊塗，沒有一點喜歡的意思，僅僅是村裡面的熟人一樣寒暄，心裡在打著鼓，但是既然來了，還是要把話說得明白一些，都是這個金花這個不成器的貨，把蔣家幾代人的臉都丟光了，現在小叔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麼說自己，蔣五爺走了之後，就沒有把孩子帶好。
“哎呀，五娘啊，你這樣太客氣了，現在豆腐坊已經做好了，你看今天都已經在蓋瓦了，有四良他們在做就可以了，再說你家裡那麼多的事情要做，你們來這裡幫忙不是把你們家裡的事情給耽誤了？再說他這裡也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了。”四娘在打著哈哈，委婉地拒絕著，死劉五娘現在想把這個帽子硬往有名身上戴，如果不知道的話，還就算了，現在已經知道了，哪裡能讓你如意，你要是提前同我們商量，我們有一個準備還好，象這種完全把我們傻瓜一樣的來糊弄，就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天下最精明的人了。
“哪怎麼行了，再說有名現在不是同金花對上親了嗎？他家裡有事，我們也要來幫下忙的，對吧，現在有名這麼上進，我們也不能拖他的後腿，要給他一些支援與幫助啊。”劉五娘倒是上道得很，這次乾脆更進一步直接把金花與有名的事情挑明了，你們都打發了紅包，按照習慣有名同金花算是準訂婚的了，但是家裡面也有很多人訂了婚之後雙方覺得不滿意而退訂婚的，為一個彩禮互相爭執的，訂了婚會送部分彩禮，而一般如果是女方主動退婚的話，會主動把男方打發的彩禮退回去，如果是男方主動退婚的，這些送出去的財物女方就不願意拿出來了，如果是金額比較多還會扯皮一下，有時為了兒女的事情，兩個家庭還會鬧成了一矛盾。劉五娘想著反正你有名暫時也娶不到老婆，我金花能看上你也是你的一種福氣，要不是金花這個不爭氣的貨，自己哪裡用得上來這裡做下作人。
“呵呵，五娘，現在不是還沒有訂婚嘛，讓他們年輕人在一起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再說到時候村裡人也會閒言閒語的，要是傳出一個什麼事情來，對我們大人也不好。你看我們張家也是一個大家族，雖然這幾年家族的觀念淡了一些，但是一些家規還是有的。”四娘繼續打著機鋒，但是話裡面卻隱隱的透露出一種威脅，你劉五娘不要太過份了，我們是一個張氏家族，不是有名一個人。但是現在誰也不會把金花的事情挑明，真要挑明的話，就完全是撕破臉了，四娘雖然是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活到了五十多歲，幾十年的人生經歷還是讓她說話有著超常的水平。
“嘿嘿，我就是帶著金花來看看，要不我們去你家裡坐坐，讓金花在這裡玩一下。”劉五娘是真感覺到了四娘的不對勁來了，平常家庭要是生親家母帶著女兒上來，哪裡會像四娘這樣推辭的，只是說好好的陪著說說話，還要趕緊準備弄一頓好吃的。哎，這是一個什麼事啊。劉五娘自己覺得憋屈的很，轉過頭瞪了金花一眼“金花，你看看有名家裡現在也是亂得很，幫著收拾一下，你在城裡不是也是做服務員嗎，這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以後嫁過來把一個家都整得個邋邋遢遢的，象什麼樣子”五娘說完，遞給金花一個眼神，傳遞一個爭氣些的意思。劉五娘估計是四娘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情況，現在四個人在這裡，還真不好同四娘說開，只能約四娘去旁邊說些悄悄話。
“嗯，那就我家裡坐坐，有名，你去看看四良他們那邊要做些什麼，這裡的事情也已經弄好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用瀝下來的熱水泡十斤黃豆，今天下午去磨了。別又想呆在屋裡啊，家裡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四娘也是想同劉五娘私下溝通一下，但是不放心這個張有名也金花單獨在一起，有名在人多的地方總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哪就去我家裡炒些花生吃，四爺也是在家裡沒事幹總燒火玩。”說完對著有名變著口型示意，讓有名趕緊離開，不要呆在家裡面。
“四娘，有名與金花剛相親了幾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變化了？你看我家金花人長得還算標緻吧，只是我的家庭情況差了一些，要不，你有名家裡要啥沒啥，我金花怎麼會嫁到這裡來呢？”劉五娘在四娘的廚房裡坐了下來，口中還是比較強勢的說著，其實她心裡也是一直在打鼓，這個事情估計要黃了，但是沒有聽到四娘正兒八經地說出來，自己也不好直接說。
“五娘，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就不要藏著掖著了，金花的情況我想你也知道的，有名家雖然窮了一些，但是這孩子老實實在，我是她的嬸孃，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也爭氣的很，以前就是欠糧食的時候他就是煮稀飯吃也沒有亂到人家家裡去借個什麼東西，他們兩兄弟苦，但是人不傻。”四娘聽到劉五娘這麼一說，也不想把話扯得太明白，只是點了一下，人啊，還是要一個面子的，不要去揭人家的短，但是話裡話外已經透露出了，我們已經知道金花的事情了，你也別把我們當傻子玩。
四爺是坐在灶邊燒他的火，沒有做聲，現在兩個女人在說話，他也不好插嘴，再說劉五娘這樣做完全把他們一家人當成傻蛋，雖然四娘說要去炒花生，但是四爺硬是坐在灶邊不動，還吃花生，想吧。
劉五娘聽到四娘這麼一說，臉刷的白了一下，還要明說嗎？都是生個幾個孩子的人，懷不懷孩子仔細看看還是知道的，這個金花啊，真不省事啊。“四娘，其實我也不是要瞞著你們什麼，之前我還真不知道金花的事情。哎，這個孩子，我是操粹了心......”剛開了一個頭，劉五娘就擦著眼淚。
“別這樣，這也怨不得你，有一句不是講‘崽大不由娘’，孩子的事情我們真管不了那麼多。”四娘見劉五娘抽泣著，心裡一軟，話不能說得太重了，劉五娘也是一個苦命人啊。
“我就是想著就近給金花找一個人嫁了，如果不讓她去城裡打工還好一些，現在真的難受。要是蔣五爺還在世，雖然有點嘮病，至少也是家裡的一個主人，我哪裡要操這麼多的心，你看金花的弟弟現在還只有十歲，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成家啊。”劉五娘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只能打打悲情牌了，畢竟這個事情自己理虧在先。
“五娘，我看這個事情就這樣算了，我們送出的禮也不要你們家裡還回來了，就當我們兩家人一起打個平夥。”四爺被劉五娘的哭聲吵得心煩，猛不丁的說出一句話來。
“啊？四爺，你是說你不要我們金花了？”劉五娘聽到四爺說出這個結論性的話來，心裡一陣緊張，本來四娘這裡還可以打打悲情牌，自己哭一哭，說說自己的難處，說不定四娘心裡一軟也會同意與金花的事情，現在四爺這麼一說，看來是早有打算了。
“呵呵，五娘，我看這樣，你先帶金花回去，還沒有過門，在有名家裡也不像樣子，對吧。這個事情我們慢慢說。”四娘看到劉五娘似乎有要吵架的意思，趕緊在旁邊打圓場，把劉五娘打發走才是正事。
“不行，今天這個事情要給我一個說法，你說我金花雖然犯了一點錯誤，還不至於配不上有名吧，再說了，現在全村人都知道有名與金花相親的事情，你這麼一說，人家會怎麼說，說我的金花連張有名也瞧不上，不要她，你讓我與金花的臉往哪擱。”劉五娘剛才還在想辦法打打悲情牌，現在聽四爺這麼一說，立馬強硬起來。
四娘與四爺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大家都沒有做聲，象這種事情，大家也不願意爭吵，但是如果說話不當的話，還真有可能吵起來，到時村裡一些沒事的人到家裡來看熱鬧，金花兩母女出醜是一定的，但是也連帶著四爺四娘與有名也成了村裡一個笑話。“你看不要這樣，我們晚上兩家人坐下來商量一下，你把金花小叔也叫過來，我們也把有名的二爺叫來一起商量商量。”四娘看著這個事情一下子，真解決不了，只能先把劉五娘兩母女打發走再說。
劉五娘剛說出這個話，自己也後悔了，現在這麼大聲說話幹什麼，要讓全村人都知道這個事情，算了，四娘的提議還真可以，自己回去找小叔商量一下說吧。也不同四爺與四爺打招呼了，自己站起來走出廚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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