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丹……”
凱撒張嘴吐出一口好槽：“聽起來就像是三流的網文小說裡會提到的東西。”
楚子航有些意外的看向凱撒。
實不相瞞，在剛剛看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楚子航心裡想的和凱撒是一樣的。
但讓他驚訝的不是這驚人的巧合，而是加圖索家族下一任繼承人，具有強大人格魅力的學生會領袖，熱血沸騰的中二少年凱撒，居然會看天朝的網文！？
聽這話裡的意思，貌似還是那種裝逼打臉的爽文！？
等等……
這貨現在裝逼技巧這麼熟練，該不會都是從網文裡學的吧？
再等等……
貌似最開始還是顧北這貨在討論組裡給大家推薦網文的……
楚子航看著逼氣外露的凱撒，心中不由自主地腹誹：顧北，你小子多少沾點罪孽深重了。
正在嘗試解析樣本的顧北打了個寒顫：誰想我了……繪梨衣？
這個時間怕是還沒睡醒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顧北選擇放棄思考，認真解析樣本的成分。
視角回到位於洛克菲勒中心地下的紐約執行局，停屍間中，凱撒詢問道：“那這個傳說就到此結束了？沒有後續？結局也沒有？”
楚子航點了點頭：“這個傳說被當做軼聞記錄在《鍊金野史雜談》中，故事到這裡就直接中斷了，沒有任何有關後續的內容。”
“至於結局，就算不知道具體情況，也大概能猜的出來，畢竟嬴政是被認定死亡的，大秦也確實是二世而亡，也就是說嬴政最後並沒有獲得長生。”
凱撒不知道腦海中又想到了什麼網文情節，問題角度刁鑽：“那假死脫身的可能呢？而且也未必是長生不死。那個鍊金師說可以讓嬴政獲得繭化的能力，會不會是嬴政在死亡之後改頭換面重活一世了？”
“凱撒……”
“嗯？”
楚子航拍了拍凱撒的肩膀，語重心長：“以後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網絡文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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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解釋道：“首先，先不論這個故事的真實或者虛假，單從結局而言，死去的那個嬴政確實是真正的嬴政，不存在什麼假死脫身，也沒有繭化。”
凱撒：“你怎麼敢肯定？難道你親眼見過？嬴政死你跟前了？”
楚子航：……這大哥是不是被帶歪了？怎麼感覺有向著噴子發展的潛質？
顧北你害人不淺啊！
楚子航耐下性子說道：“這是秘黨不知道的歷史部分，天朝的混血種家族有記載在冊，我剛好看過。”
此乃謊言。
這實際上是某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青春靚麗小母龍親口告訴他的。
楚子航曾經在看到這則故事的時候就和夏彌分享過，當時夏彌雖然還沒有暴露自己大地與山之王的身份，但卻一口咬定嬴政絕對是死了，沒有第二種可能。
現在夏彌的真實身份被揭開，那她當時說的話就值得深思。
而且，別說是嬴政了，就算她說黃帝是個娘們，那你不信也得信，沒辦法，誰讓人家活的長呢，人家可是真的見過黃帝的。
所以嬴政絕對是死了。
至於故事中的「君主丹」，還有那種以人的內臟為原材料的鍊金術，夏彌並沒有聽說過，她也不是以鍊金術見長的龍王，所以也不太懂。
但即便不懂，她也一針見血指出來了其中的漏洞。
在故事中提到，煉成「君主丹」需要肺金、脾土、腎水、心火、肝木五種材料，但卻並沒有明確指出這五種材料究竟來源於哪裡。
人類？
龍類？
又或者是混血種？
雖然故事中並沒有說明，但是絕對不會是用普通人的。
因為在顧北出現之前，普通人的血統裡並不存在那麼奇妙的力量。
所以只能混血種和龍族之間二選一。
但是這裡就出現了悖論。
在現代混血種界的認定中，嬴政是歷史上第一個以純粹的人類之身擊敗混血種和龍族的帝王，所以人們用黑龍來作為他的象徵，用祖龍來稱呼他，意思就是認為，嬴政可以和萬龍之王的黑王尼德霍格相提並論。
而一個純粹的人類是無法相容龍族基因的。
就算是血脈稀薄到最低的混血種，其中蘊含的龍類基因也不是人體能夠承受的。
人類在接納龍類基因之後只有兩種結果。
死亡，或者變成死侍。
凱撒明白過來：“所以這個故事的結局只有兩種，要麼是始皇帝吃下了所謂的「君主丹」，然後被龍類基因破壞掉了體內的生體平衡，從而死亡。”
“要麼就是乾脆沒有吃「君主丹」，自然老死。”
“但無論怎麼樣，他都沒有存活的可能，除非……變成死侍。”
楚子航點了點頭：“這個故事並不罕見，在《鍊金野史雜談》、《鍊金軼聞》、《有趣的鍊金手冊》裡都有提到過。”
“所以你透過這個犯人摘除內臟的行為，聯想到了這個故事，並且猜測對方是在嘗試還原這個只存在於故事中的，可以篡奪龍王權能不斷繭化重生的「君主丹」，對嗎？”
楚子航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凱撒看向楚子航，眼神有些複雜。
自從這次見到楚子航之後，他對楚子航的印象就已經改變了三次，從最開始的見獵心喜，到之後的平等相待，再到現在，凱撒第一次有了一種“輸”的感覺。
這或許跟兩個人的成長方式不同有關。
凱撒在專業性上是要強於楚子航的，畢竟是大家族出身，從小經受過專門的教育，而且自身也天賦異稟。
但是楚子航勝在涉獵極為廣泛，不僅具備專業知識，而且還精通各種相互關聯的邊緣知識。
兩人的天賦是半斤八兩，就像兩個差不多大小的圓，只不過凱撒選擇順著圓向下挖掘，而楚子航也是不斷的橫向擴大圓的範圍。
發展方向不同，所以精通的知識自然也不同。
但是輸了就是輸了，凱撒不是輸不起的人。
輸不會讓凱撒倒下，只會讓他成長得更加強大。
“等一下，如果按照你說的，那還原「君主丹」的材料應該是龍類才對吧，再不濟也是混血種啊，但是截止到目前為止的受害者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普通人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
楚子航環抱手臂，細細思索，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對，他們不是普通人！”
凱撒好像也想到了什麼：“血系源流！”
“沒錯！”
楚子航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表情，激動中有帶著一絲凝重：“對方有過在執行部工作的經歷，所以肯定知道執行部對區域內的混血種全部進行過登記，先不論這些混血種的戰鬥力如何，就算能夠武力制服其他混血種，但是混血種的離奇死亡事件也會直接引起學院的重視。”
凱撒接話到：“所以放棄使用現成的混血種，轉而對普通人下手，雖然普通人體內並不具備龍血，但是這個問題對有著言靈·血系源流的他來說只是一個小問題。”
“就算在普通人體內注入龍血沒辦法將其轉化為混血種，但是血系源流可以在極大程度上壓制龍血的爆發，讓龍血在潛移默化之中，將被注射的人轉化為類似於混血種的生物……”
“……死侍！”
楚子航和凱撒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的震動童孔深處看到了相同的情緒：驚駭。
而且楚子航還想到了更多，如果說犯人一直都是在使用這種手法來改造普通人的話，那本·帕克身上擁有龍血卻仍舊是普通人的原因也找到了！
難怪……難怪連顧北也探查不清楚本·帕克的本質，因為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變化而成卻不自知，仍舊保有理智的死侍！
凱撒也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本·帕克是死侍的話，那豈不是說……諾諾有危險！
凱撒可不知道諾諾身邊還站著一個龍王級別戰鬥力的顧北，此刻他的心中開始動搖。
來不及多說，兩人飛快跑動起來，離開了停屍間前往檔桉室，這是重大發現，必須要儘快上報。
而與其同時，在另一處解析樣本的顧北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你說什麼，死侍？”
諾諾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北，似乎是在試圖確定他的發言。
但是很可惜，她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桉，顧北點了點頭，語氣非常肯定：“如果我的分析沒有錯的話，本·帕克現在就是一名死侍。”
“你清楚你在說什麼嗎？這傢伙無論怎麼看都是普通人，一點龍血侵蝕的跡象都沒有！你說他是死侍？”
諾諾有些費解：“我能夠理解死侍保留理智，但是龍血侵蝕的表徵是無法避免的吧，他可是一點死侍化的趨向都沒有。”
“但事實就是，他是死侍。”
不等諾諾開口，顧北率先甩出一個問題：“你知道死侍的本質是什麼嗎？”
諾諾張了張嘴，想了想：“死侍是龍類血統超過臨界血限的混血種，大部分會喪失神智，也有小部分會保留思考能力，但他們體內的龍血比例大大超過人類血統，所以基本都會淪為純血種的傀儡……”
“NONONO……”
顧北搖著手指打斷了諾諾的話：“你說的那是死侍的定義，而我問的是「死侍的本質」。”
諾諾有些懊惱：“那你說死侍的本質是什麼啊！？”
顧北壓低聲音，顯得神秘兮兮的：“死侍的本質，是人類基因和龍類基因的失序組合。”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這個說法很熟悉？”
諾諾思考了一下，反應過來：“混血種的本質是人類基因和龍類基因有規律地組合在一起。”
“是的。”
顧北頗為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死侍和混血種的本質是相同的，無非就是人類和龍類結合之後的產物，唯一不同的點是，混血種的基因排列有秩序，可以架構出一套完整合理的系統；而死侍的基因沒有了秩序，像是一團亂的程式碼組成了一個能跑的程式，就算這個生命還是存活狀態，但是他卻不是「正常」的存在了。”
諾諾不解問道：“那這和本·帕克有什麼關係，你不會要告訴我他其實是個隱藏的混血種，被外來龍血注入之後要異化成死侍了吧？”
“不，本·帕克是實打實的普通人，他從被注入龍血之後他的結果就已經被註定了，是墮落成為死侍。”
諾諾抓住了顧北話中的漏洞：“不可能，普通人注射龍血只有可能會死，能撐過去異化為死侍的機率不到萬分之一。”
顧北反問到：“那如果有人操縱了這個機率呢？”
“操縱……這怎麼可能？死侍化是不可逆……”
說到一半，諾諾自覺地停下了，
因為她注意到了，從很久以前到現在，死侍化不可逆是大多數混血種的常識。
但是從來沒我人說過，如果要強行誘導死侍化會發生什麼。
但是諾諾還是想不明白：“普通人死侍化會保持理智嗎？混血種想要達到這種程度也很困難的吧？最少也是高血統才行。”
顧北搖搖頭，又丟擲一個問題：“你覺得死侍為什麼會失去理智，有為什麼有的死侍可以保持理智呢？”
“為什麼……”
諾諾一下子被問愣住了，因為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現有的只是都是透過學習，透過讀書，透過別人告訴她得來的，像是死侍為什麼會失去理智這種問題，雖然有答桉，但是從顧北嘴裡問出來，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顧北侃侃而談：“或許有人說，是因為龍血侵蝕，而龍血本身就會誘導瘋狂，失去理智之類的，但是實際上這種論調是片面的，他只解釋了一部分，但是很深的理由卻沒有找到。”
“我們假定生物體是有一個又一個程式組成的軟體，那麼血統基因就是程式碼，人類有人類的程式碼，龍類有龍類的程式碼，混血種自然也一樣。”
“這些程式碼按照既定規劃執行，維持生命體的正常運轉。”
“但是這個時候，龍類的程式碼入侵到了混血種體內，混血種只有兩種選擇，要麼選擇丟棄一部分人類程式碼，接納這些龍類程式碼，重組系統；要麼讓這些龍類程式碼和體內的龍類程式碼聯手，殺死大部分人類程式碼，只留下一部分負隅頑抗的人類程式碼。”
“這也就是混血種的進化和墮落兩種方式的成因。”
“這裡我們可以知道，龍類程式碼只是誘因，而不是直接導致混血種墮落的直接兇手，就算保留龍類程式碼，但只要有完整的系統就能執行。”
“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再看人類體內混入龍類程式碼的結果。”
“因為人類身體內沒有龍類基因，所以無法接納這些入侵的龍類基因，人類要麼死亡，要麼墮落為死侍……但是假如龍類基因被抑制了呢？”
“更確切的說，假如龍血被藏在人體各處，沒有破壞這個身體的構成，這個人還是正常執行的狀態，那他是人還是死侍呢？”
聽聞這話，諾諾良久才反應過來。
“是……保持人類身份，隨時可能異化的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