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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氏康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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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事的結束,北條氏康在田原城宴請眾將,來慶祝此番奪回忍城,並重創上杉家主力。此時經過北條家眾將的奮戰,關東最為強大的上杉家已經日薄西山,關東群雄亦還沒有能夠從忍城夜戰中緩過勁來,故而北條家雖然因為常年征戰而疲憊不堪,但卻顯露出了一統關東,重新執掌鎌倉幕府的霸氣。能作為北條家的一份子,北條家眾將士還是深感自豪的。

看到麾下眾將愉快的慶祝,北條氏康也開懷暢飲,與眾人相談甚歡,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北條氏康在飲酒後面色非但沒有變的紅潤,反而有些病態的蒼白,眼中更是閃過一絲憂色。

等到宴會進行的差不多時,北條氏康起身如廁,卻在走廊裡遇到了一身灰白色僧袍的北條幻庵,連忙恭敬的和他打招呼。

北條幻庵是北條早雲的兒子,也就是北條氏康的叔叔。當年北條氏康的父親北條氏綱去世的時候,北條氏康只有二十六歲,臨終前,北條氏綱將兒子託付給兩個弟弟,希望他們能好好輔佐尚不成熟的兒子。不料次年,二叔葛山氏時也因病去世,整個北條家族的重擔都壓在了北條幻庵一個人的肩上。北條幻庵擔任侄兒氏康的後見役,以身為一族長老的崇高身份同時擔當著北條氏在南關東擴張的經營,也負責起田原城的內務管理之職,進行對城下町的統整,並指揮著風魔黨為北條家進行情報搜集,長期都是北條家的靈魂人物之一,深受北條家上下敬仰。歷史上,一心為北條家謀劃的北條幻庵更是侍奉了北條家四代主公,享年九十六歲,可以是那個時代武士的楷模。

看到北條氏康後,北條幻庵沒有如往常一樣露出溫和的微笑,反而怔怔的看了北條氏康一會兒,良久才開口問道:“氏康,我北條家現在是你一個人撐起來的,你絕不能倒下啊。”

北條氏康聞言苦笑,他知道自己帶傷出征,和上杉軍主力長期對峙,讓北條幻庵對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十分擔憂。實際上,那一箭已經傷到了內臟,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但上杉憲政如此快的便再次揮師南下,迫使他不得不率軍迎擊。畢竟忍城夜戰中,北條家同樣遭受了重創,還需要再分兵駐守新攻取的地區,所以能抽調的兵力其實並不多。可是這樣心力交瘁的生活卻讓他還未痊癒的傷勢更加嚴重。可是自己正當壯年,此時不拼命為北條家打出一片天地,難道還要等自己垂垂老矣再率軍出征?

“我會注意的,叔父,我出兵後,周邊的情況如何?”北條氏康不得不轉移話題。

北條幻庵搖搖頭,顯然看破了北條氏康的打算,但還是開口道:”在今年與明年,我們周邊應該都沒有哪個勢力有發動大規模戰事的能力了。武田家在戶石崩中遭遇慘敗,自保尚且不足,更遑論出兵征伐,現在需要時間來休養生息。今川家對尾張織田家再次發起攻勢,不過今川義元雖然掌握了三國之地,但還是被織田信秀擋在了安祥城一帶,雙方傷亡很大。短期內,也是沒有辦法再東邊對我北條家開戰。上杉家已經露出了頹勢,自從冢原墨龍被驅逐後,上杉家的家臣已經寒心,哪怕是在上野國,上杉家的掌控力也是大不如前。經過我的調略,很多上野國豪族開始對上杉憲政陽奉陰違,攻下上野國應該只是時間問題。佐竹家、宇都宮家、結城家和田家的矛盾已經越發激化,明年年初,雙方應該會爆發戰爭。裡見家被綱成重創後,至今沒有恢復過來,而且聽麾下似乎不穩,短期內也無力開戰。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領內治理,休養生息。“

”嗯。“北條氏康頭,他知道北條幻庵不希望自己再率軍出征了,所以正好用這個藉口讓自己安心養傷。”冢原墨龍那邊怎麼樣了?“

”情況不容樂觀。“北條幻庵眉頭微皺,“他現在和武田家的少主武田義信,今川家的少主今川氏真關係都很親密,而且武田家與今川家都表示不會參與我們對冢原墨龍的獵殺。”

北條氏康聞言冷笑不以:“當初在甲斐獵殺冢原墨龍,今川義元可是也參與了,現在卻想置身事外?武田晴信倒是不足為慮,甲斐軍雖然善戰,但是甲信多山,石高不高,就算有金山支援,將武田家的士卒都武裝到牙齒,武田家也拿不出多少兵力,更何況,戶石崩後,武田晴信自保都難。”

北條幻庵見北條氏康如此,開口道:“氏康,我知道你很憎恨冢原墨龍,但眼下我北條家最大的敵人不是他,而是上杉家……”

北條氏康笑著擺了擺手:“不,上杉家已經不是我的對手,我們目前的大敵是越後長尾家。”

“越後?”北條幻庵微微一愣,“越後與上野國之間有重山阻隔,長尾家即便出兵也難以調動大軍。”

“無需盡起越後之兵,長尾景虎一人便讓人感到頭痛啊。”北條氏康輕嘆一聲,“本來我也沒有把這號人物放在眼裡,只是例行公事打探一下長尾家與上杉家的關係。不料到了越後才明白,那是多麼恐怖的一個人。”

北條幻庵露出凝重之色,自從河越夜戰,北條氏康一戰名動天下後,北條家更是一日千里,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讓他感到敬佩,更遑論畏懼。看來以後對越後方面的情報要加強收集了。

“其實我很嫉妒長尾景虎啊,”北條氏康邊走邊道:“雖然他沒有可以信賴依靠的一門眾,但他本人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生將才,這些年又有宇佐美定滿這樣的兵法大家悉心教導,率軍作戰的才華已經讓人難以想象。越後一國石高不過四十萬石左右,可是有大量金銀礦山支援,每年更是憑藉青苧貿易獲得不菲的收入,更兼越後盛產戰馬,所以越後軍裝備極為精良。越後真乃王霸之地,長尾景虎這樣的大將卻又是越後的國主,真是讓人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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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北條家到了北條氏康這一代,經過三代人不懈努力,已經成為了關東之地的霸主,即便其他關東群雄聯手也奈何不得北條家。後來的三國同盟更是讓北條氏康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全力攻略關東,就在一個一統關八洲的強大勢力即將崛起的時候,長尾景虎卻數次南下,將即將到達人生巔峰的北條氏康瞬間打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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