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解放奴隸
看著跪伏在地汗流浹背的義盧，趙景裕微笑著頜首，示意義盧不必緊張：“你且回去，安心等我訊息便是。”
義盧唯唯應諾，躬身而退。
實話說來，趙景裕對面前的義盧算不上十分信任——這廝利用趙國的意圖很明顯，雖然名義上願意臣服於趙景裕，但是在義盧的心中，和趙國的關係更像是一次合作。
再加上義盧當初沒有按照趙景裕的安排在白祁山起事，平白延長了雲中戰役的時間——雖然結局是更好的，但這樣不聽令的行為還是讓趙三公子心懷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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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盧明顯是想要扶植自己的勢力，培養自己的實力——從短期來看，這樣的野心對趙國來說利大於弊，但長期來看便不好說了。
等到這位林胡王子一統林胡各部之後，其麾下勢力不會遜色於先前鼎盛時期的墨蘇棄；論起個人的堅忍意志，經歷了多年奴隸生涯磨難的義盧也不會遜色於墨蘇棄這位草原梟雄。
而且義盧將會憑藉武力一統諸部，其話語權也遠非墨蘇棄這樣被推舉出來的王可以媲美。
這樣一股意志統一、彪悍善戰、實力雄厚的勢力出現在趙國西北，是福是禍還很難說。
趙景裕身旁的高栩也意識到了義盧這廝不靠譜，皺著眉毛提醒道：“公子，此人有我大趙暗中相助，恐怕統一林胡各族的速度將會很驚人。”
趙景裕輕輕頜首——且不提趙三應諾的兩萬奴隸和諸多兵刃。單是義盧可以憑藉未來的雲中城，自由貿易到足夠的糧食，便是諸多林胡部族可望而不可及的優勢。
更何況，麾下兩萬武裝起來的青壯年奴隸，在如今分裂割據的林胡各部族來說，其勢力絕不算小。
如今單獨拎出任何一個林胡部族，恐怕都難以聚集兩萬精壯勇士。
而且，這可是沒有數目龐大的妻兒老小拖累、沒有後顧之憂的兩萬精壯士卒，和顧慮重重的林胡各族相比，義盧軍的戰力必定相當彪悍。
趙景裕眼眸微眯，盯著早已合閉的帳簾，此時的趙三公子哪還有先前的憊懶樣子？
趙三公子輕聲道：“我自然知道輕重緩急……就算義盧存有二心，我也足以應對。”
趙景裕心裡清楚，只要趙國的實力始終雄厚，足以穩壓林胡部族，那麼便無須擔憂義盧的反叛。
更何況，眼下趙景裕手裡已經握有‘北方盟約’這個專治遊牧民族的攻心大殺器，手裡更有十數萬歸心的樓煩民眾和即將被擴編至兩萬人的雲中精騎……但憑已經臣服的樓煩部族，便足以制衡未來統一的林胡部族。
趙景裕思忖片刻，又犯了控制欲強烈的毛病，總覺得此事交給貢睿等人來辦還是不太放心，便交待高栩道：“傳我訊息，令一百七十餘部族首領前來白祁山，我要親自接見彼等。”
……
會盟大典剛剛過去幾日而已，大多數部族首領還沒有離開白祁山，正在這裡等待趙景裕允諾的糧食救濟。聽到趙裕公子的召喚，僅僅半日功夫，一眾首領便紛紛趕來。
薛爾麗特族長卓爭走在前面，大踏步進帳，衝著趙三公子深深一躬：“三公子，薛爾麗特族向您請安。”
看著這位年輕族長積極乖巧地向趙國獻媚的樣子，其餘的眾多族長倒也沒什麼恥笑之心——眼下薛爾麗特一族算得上是趙國真正的死忠。
薛爾麗特一族本是草原上數得上號的大族，草場繁茂、牲畜眾多。但經過白祁山一戰，因為墨蘇棄的逼迫，薛爾麗特一族的三千成年男丁幾乎悉數戰死。
眼下的薛爾麗特一族，可謂是一塊令所有草原部族都眼饞的肥肉。
若不是因為各族都簽訂了北方盟約，盟約裡清楚地規定了‘兄弟部族之間不得相互征伐’，那麼薛爾麗特族的牲畜、草場、奴隸和女人早就被眾多部族瓜分了。
因此，卓爭這位小族長一心要抱緊趙三公子這支大粗腿，自然是情有可原。
趙景裕自然也明白其中關節，對眼前這位鐵粉兒友善地笑了笑：“今日趙裕召諸位前來，是有一事相商。”
眾部族首領紛紛垂首表示不敢當，有的首領粗豪地笑道：“什麼相商不相商的，但憑盟主做主便是。”雖然聲音粗魯，但其中的諂媚之意卻不言而喻。
趙景裕微微一笑，友善地對眾部族首領頜首道：“今日所商的，是一件大事——敢問各部族中，有多少奴隸？”
這個問題問得突然，眾部族首領不由得一怔，還是薛爾麗特族的卓爭率先道：“公子，我族共有奴隸六千餘人。”
這個數目可真不少——就連曾經墨蘇棄的王族，也不過是擁有五六千的奴隸罷了。薛爾麗特族如此富庶，難怪會被墨蘇棄率先針對。
奴隸算是各族的重要財產，部族中奴隸的數目，就像族人的數目一樣重要。雖然趙三公子問得突然，但是對於族中奴隸的多少，這些部族首領還是了然於胸，紛紛報上自家部族中奴隸的數字。
一百七十餘部逐一上報，多得有數千奴隸，少的也有幾十上百。
高栩在一旁心算，不由得十分震驚，伏在趙三公子耳邊道：“公子，粗略一算，恐怕有十三四萬之數。”
趙景裕也心中一抖——雖然明知這個數目龐大，但也沒想到是這等天文數字。想要讓各族心甘情願地放棄奴隸們的所有權，將這些奴隸收歸國有，恐怕代價不小。
趙三公子沉吟片刻，緩緩道：“諸位，趙裕素來不喜繞彎子，便與諸位直說了罷——本公子有意解放這些奴隸，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帳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畢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即便是已經心甘情願地臣服了趙國，但聽了趙三公子的話，一眾部族首領們仍然大眼瞪小眼。
還是卓爭率先道：“我等素知公子宅心仁厚，見不得奴隸受苦也是理所當然——我薛爾麗特族願響應公子號召，交出族中的所有奴隸，任由公子予以分配。”
卓爭想得通透——若無趙景裕庇護，薛爾麗特族的這些奴隸左右也是保不住。既然這位趙三公子已經發話，那不如便順水推舟，藉機抱緊趙三公子的大腿才是要緊。
其餘的眾部族首領見有人帶頭，便也只得附和。
眼前的趙三公子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憑藉武力壓服了草原各部，再加上手裡還掐著他們過冬的糧食——各族打掉牙也要往肚子裡咽，可不像對待當初那位墨蘇棄一樣可以出言頂撞。
趙景裕明顯聽出來眾人的勉強，笑道：“趙裕一向一言九鼎——各族損失的奴隸，本公子會予以補償，決計不讓各族吃虧。等到下午，諸位且聽聽補償的方案可否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