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邪沒有注意到顧嫤的異常，想了想和顧嫤簡略的說了一下當初在離城發生的事情。
說到二皇子用嫣然威脅他割讓四涼和秀淨兩座城池的時候，顧嫤瞳孔猛地一縮，袖袍底下的手下意識的緊緊扣住了桌角。
四涼和秀淨，那個匈奴穆皇用嫣然要挾慕容邪要這兩座城池，他又知道些什麼？他又怎麼會知道什麼？
後面慕容邪的話顧嫤聽了個七七八八，大致弄清楚了當初在離城嫣然發生的事情，顧嫤直覺慕容邪肯定有些事情並沒有告訴她，不過和那個匈奴穆皇的事情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聽完後，顧嫤想了想，開口說道：“現在匈奴穆皇我們肯定是暫時找不到的，只能從離城那邊入手了。”
“嗯，”慕容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但是只能暗地裡調查，離城那邊和各方勢力都是千絲萬縷，免得打草驚蛇。”
聽到慕容邪這話，顧嫤皺了皺眉頭，各方勢力？看來慕容邪還有挺多的訊息並沒有告訴自己。
顧嫤也不和慕容邪多說這個，如果她想知道只要讓玄羽去查就是了，沒必要在這問慕容邪平白惹慕容邪懷疑。
“好，我去一趟離城看看。”顧嫤淡淡的說道。
慕容邪看著顧嫤，眼眸裡滑過一絲狐疑之色，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輕飄飄的將目光落在了桌案上。
顧嫤笑了笑，知道慕容邪是在不相信自己，有些無所謂的說道：“除了我還能誰去？”
慕容邪看著司馬源最新傳來的信報，說是邊境匈奴似有異動，暫時回不了皇都了。
即便他不信顧嫤，也不得不承認現在他的身邊除了顧嫤已經沒有合適的人再派去離城了。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他肯定是不能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否則只會讓那些暗處的人覺得懷疑。
司馬源又暫時還不能回來，況且司馬源現在就在邊境，正好可以打探一下匈奴那邊的情況，看是不是和二皇子有關。
現在他還將顧武動用了起來，沈晏也被他派了出去，可見何等缺人。以前都是司馬源負責這些事情，司馬源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司馬源比較清楚，他用起來也不順手。
這樣想著，慕容邪只得應下了顧嫤的建議，顧嫤見慕容邪肯答應，心裡也是松了口氣。如果她不能出去的話，蒼雲鐵騎她就用不起來，和七王子的合作也很難再繼續。
再者七王子也是匈奴的，如果嫣然的事情真的和匈奴穆皇有關的話，有七王子在也能多幾分勝算。
顧嫤又問了慕容邪一些關於離城的事情，也就離開了宣室殿。
連翹見顧嫤一直沒有回來，心裡著急得很，站在了芳蘭殿的宮門口等著，寒風凜冽的吹刮過來，連翹不由得往門檻那裡縮了縮。
再探出頭的時候，就見面前飄過一個白色的身影，連翹嚇了一跳，連連退了好幾步。
顧嫤連忙伸出手拉住了連翹，說道：“小心點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
連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顧嫤，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娘娘你怎麼走路都沒聲的啊？奴婢見娘娘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也不讓人傳個信回來，奴婢放心不下嘛。”
顧嫤無奈的笑了笑，任由連翹將自己往裡面扶進去：“你在外面等我也沒什麼用，平白冷了自己。”
連翹拖長了聲音“嗯”了一聲，說道：“有個盼頭，總歸是要安心些。”
顧嫤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清早，常公公就帶來了一個和顧嫤體型差不多的宮女，那個宮女見著顧嫤，生硬的點了點頭，說道：“屬下暗十，善易容。”
聽到這宮女的自稱，顧嫤瞭然的點了點頭，知道這是慕容邪的暗衛，為了她出去這回事慕容邪連暗衛都是出動了。
暗十的手一寸寸的撫摸過顧嫤臉上的輪廓，然後用手指筆畫了一下，對著顧嫤點了點頭。
隨後拿出隨身攜帶的易容工具，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一塊白玉色的軟泥狀的東西出來，放一個圓形的玉質底盤抹開，抹成一個人臉的形狀用一把及其細巧的小刀雕刻出輪廓。
顧嫤看著暗十的動作，暗暗讚歎了一下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忽然想起了什麼，便開口問道：“聽說昨天是有兩個暗衛護送姝貴妃來芳蘭殿？”
暗十的手一頓，眸光晃動了一下，隨後僵硬的回答道：“嗯，暗五和暗七。”
“他們現在……”
“死了。”
顧嫤的話還沒說完，暗十就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顧嫤，眼裡面閃過一絲隱晦的痛色，語氣生冷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顧嫤心裡瞭然，沒再開口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暗十將已經雕刻勾勒出來的臉型面具，讓自己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帖服上去。對著顧嫤的梳妝鏡，拿起帶來的各種顏色的染筆，就在自己的臉上塗畫起來。
暗十動作非常緩慢也非常的謹慎，每一筆，每一次染色嫣然對著鏡子打量了好幾眼，才敢接著下筆。
起碼又是過了進一個時辰，暗十放下手裡的筆，轉過頭來看著顧嫤，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像嗎？”
顧嫤一愣，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帶著和自己如初一致的淺淡笑意，以及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聲音，又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在照鏡子一般。
暗十也不再多說，而是拿起另一個小盒子，開啟用指尖輕輕的捏住那張面具的一角，在顧嫤的面前展開，看了一眼顧嫤。
顧嫤看了一眼暗十的眼睛，將湊了過去，心裡有些頓悟，易容術能變得了面容，卻變不了那一雙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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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常公公領著已經扮做了暗十模樣的顧嫤帶出了芳蘭殿，然後給了顧嫤一枚令牌，低聲囑咐了一聲：“娘娘萬事小心。”
快速的說完這句話，常公公挺直了背脊，斜著眼看了一眼過往的宮人，用平常對宮人說話的語調說道：“可得好好採辦，別讓雜家難做，聽到了嗎？”
“是，公公。”嫣然低下頭，放粗了聲音，朗聲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