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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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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雨後的早晨,林中所有的東西似乎都被清洗了一遍,到處都是青青的綠色,屋前的溪水也漲了不少,有些不知名的小花,綻放在寂寞無人處。

空氣也是清新無比,彷彿還帶著絲絲甜味,滲人心肺。

水雲湫的氣色好了許多,但神態仍是有些呆滯,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去努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水凌月白衣若雪,面冷如霜,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兩人緩緩行走於林間。

楚晴卻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手中拿著一顆狗尾巴草,不是蹭蹭自己的鼻子,就是逗逗一旁的風疏竹。

走出了一段距離後,因擔心小胖熊袋袋掉隊,楚晴轉身去尋找,卻見昨夜投宿的段婆婆家正漸漸被濃霧所吞噬,而那隱隱在溪邊的兩間木屋,似乎與自己進地宮前待過的房舍有幾分相似。

於是,伸手拉了下風疏竹,疑惑道:“風大哥哥,這婆婆的木屋,怎麼同我與袁悟溪遇到的那個房子很像呢?”

風疏竹頓住腳步,轉過身去,看了眼,輕道:“不要說此處,單是方圓數百裡之廣的蒼青山,如同這等木屋就有上百處不止。”

楚晴點點頭,但想了想又道:“那是不是這種林間木屋,都是老神仙隱居之所呢?”

風疏竹微微一笑,道:“十之八九是普通山民居住,世上哪有那麼多神仙。”

說話間,段婆婆的兩間木屋已完全消失在濃霧中了,進而出現的居然是一條飛瀑,楚晴看在眼中,驚訝地喊道:“風大哥哥,那婆婆的木屋消失了,怎麼出現一條飛瀑?”

說話聲也引得水凌月與水雲湫兩人駐足轉身觀看, 只見那道兩丈粗的飛瀑從天半倒掛,銀光閃爍,聲如雷吼,令人看了眩目心驚,距離數十丈遠竟能隱隱感到水霧之氣。

風疏竹呵呵一笑道:“這是段婆婆的霧隱陣。”

楚晴一時不解其意,問道:“霧隱陣?”

風疏竹點點頭道:“對,就是用大霧將房屋隱藏起來。”

楚晴更加疑惑,道:“那隱藏起來何用,走入霧中,不是還能找到木屋嗎?”

風疏竹搖搖頭,道:“這霧鎖陣內千變萬化,幻象重重,稍一不慎,不是被引入萬丈深淵,就是無底沼澤。”

楚晴一臉驚訝,多看了一眼那飛瀑,又道:“這麼厲害。”

風疏竹又點點頭,道:“這世間神仙之所多半難覓,皆因存在各種陣法,甚至有些道行高深的修行者,能將整座大山,一個門派隱藏起來。”說著看了眼水凌月,接著道:“比如水月大師,能將整座水月宮隱匿起來。”

楚晴吃驚地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水凌月,問道:“真的嗎?水姐姐。”

水凌月看了眼遠處的濃霧,未做言語,卻輕輕點點頭。

楚晴張大嘴巴,想了片刻,接著道:“那以後豈不是很難見到水姐姐了。”

水凌月不語,一雙冷眸掃了眼風疏竹,隨即轉過身去,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一陣輕風吹過,拂起她耳畔的長髮,露出如霜雪般的臉頰,她頓了下,卻沒有再說任何話語,而是抬手來拉住身旁的水雲湫,迎著風,沒有絲毫的猶豫,御空而去。

那道優美的劍華,如同被隱藏很深的心跡一般,飛入遠方的晨霧裡,接著那晨霧便包圍了她,沒留下一點痕跡,但卻留下一絲令人難忘的冰冷。

抱起跑來過的小胖熊袋袋,楚晴依然盯著水凌月遠去的方向,道:“風大哥哥,水姐姐他們走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啊?”

風疏竹靜靜地看著林中的霧氣,半晌嘴角方微微動了下,道:“你不是要買馬車嗎,我們去鎮上。”

楚晴聞言先是一愣,但隨即醒悟過來,跳了起來,道:“真的嗎,風大哥哥。”

風疏竹強笑下,點頭道:“御劍多了,會錯過許多人和事,走吧。”言還未畢,轉身便走。

楚晴也未多想,而是緊緊跟在風疏竹的身後,兩人在林中一前一後,默默地繼續緩緩而行。

一會不到,清晨的微光從樹頂透下,驅散了飄蕩在林間的晨霧,灑在草坪之上,除了遠處傳來隱約的鳥鳴聲,便再無任何聲音。

風疏竹在前頭走著,一直沉默而不語。

看著他的背影,那挺秀的身材,身後的楚晴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這,就是自己百般思念,苦苦追隨而來的那個風大哥哥啊。仿若只要有他在身邊,哪怕只給自己一個背影,便會覺得再大的危險也能化險為夷,再大的風浪也能安然無恙。

就這樣,就這樣,跟著他,默默地,默默地,永遠走下去可好?

就在自己放飛心緒,浮想聯翩之時,風疏竹在前頭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過來,楚晴心頭一跳,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風疏竹見她面色古怪,歡欣中似帶著一絲說不清的笑意,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晴兒?”,

“嗯?”楚晴柔聲應道。

“你還記得雙山湖嗎?”

“記得啊,就是梁老伯被擄走的那個地方吧。”楚晴從幻想中回神答道。

風疏竹見她神色轉為正常,邊思考邊道:“那些人為何選擇在雙山湖下手呢?”

楚晴略一思考,道:“許是方便逃跑吧。”

風疏竹不語,良久,又道:“雙面佛魔為何選擇在螺田山起事呢?”

楚晴皺了皺眉,道:“就近吧,方便啊。”

風疏竹一愣,追問道:“就近?”

楚晴見他不斷問這些大人才關心的事,有些不耐煩地道:“是就近啊,比如我們去買馬車,怎麼不去石門鎮買,卻要到這附近找鎮子買呢?”

風疏竹聞言,心中一驚,但馬上笑了笑,道:“晴兒原來是為買馬車著急啊。”說著,抬眼環看周圍,輕輕嘆息一聲,又道:“也許,我們真需要一輛馬車,慢慢走,慢慢找了,究竟是為了‘就近’誰呢?閻收天又去了哪裡呢?”他說到後面,聲音極低,似乎在自言自語一般了。

“呔”一聲呼喝由林後忽地傳來,隱約中可見兩道微弱的劍華,一紅一黑,飛舞盤旋,竟然透著森森詭異之氣。

楚晴一驚,剛要開口,卻被風疏竹用手捂住嘴,身子隨之被一卷,只感到眼前一晃,便隨著飛上了樹頭,輕巧地穿梭飛行在枝繁葉茂的古木林間,最後在一株粗大的古樹枝丫上輕輕落下,兩人屏住呼吸,向下看去。

只見一老者,目光閃爍不定,身穿灰色長袍,頷下留著三綹長髯,但明顯左側一綹顏色淺些,看起來更自然許多,在一旁的草地上倒放著一竹竿,上面掛著一面方旗,寫著“料事如神”,正是風疏竹多次遇見的相師易丁甲。

只見他雙手結印,指指點點,引動面前凌空懸停的兩把飛劍,那兩把飛劍一長一短,長劍通體黑色,劍身沉重,一條黑氣纏繞盤旋;短劍通體紅色,劍身輕盈,一條紅氣纏繞盤旋,正是那日雙面佛魔驅動的“佛魔雙劍”!

風疏竹看到此處,不禁眉頭微皺,百思不得解,這易丁甲要做什麼,便靜下心來,繼續觀察。

卻見那易丁甲不斷努力引動“佛魔雙劍”,那雙劍顯然不聽使喚,在空中搖搖晃晃,幾次險些碰撞在一起,又經過幾番引動,終於那雙劍劍柄在上,穩穩懸立住了。

易丁甲微微一笑,似乎感到大功告成一般,隨即做了個向下壓的手勢,只見雙劍同時下落插入地下,見他趕緊又趴了下來,同時還用雙手捂住了耳朵,似乎將有巨大響聲發出一般。

半晌,卻並不見任何異象發生,易丁甲趴在地上又等待片刻,最終失望地搖搖頭,站起身來,走過去拔出雙劍,吶吶自語道:“唉,你們不發揮威力,老朽如何回螺田山挖出被埋的寶藏呢?”

說話間,凝神試看鋒刃,尋常雙劍應為一攻一守,長劍以攻見長,短劍以守見長。但這易丁甲持短劍的手倒是輕靈,可那長劍對他來說太重了,所以只能反持,短劍在前,確切的說另一只手是在拎著長劍。而後持劍的雙手竟舞動起來,做張做勢,開始時還將雙劍舞得上下翻飛,喬模喬樣,到後來因沉重的長劍慣性牽引,步伐開始凌亂起來,身形也似醉酒的莽漢,搖搖晃晃。本是一個回身反刺動作,不料用力過猛,好容易才將身形站定,下顎的鬍鬚卻掉了下來,只剩下左側一綹,樣子滑稽可笑。

易丁甲趕忙扔下雙劍,將鬍鬚撿起來,試著粘在下顎,同時向林間左右觀察許久,見無人發現,才松了口氣,道:“這山羊鬍子著實不好用。”

說完,看著地上的“佛魔雙劍”,嘆息道:“唉,似這等魔刃,如老朽這般正道人士,實難操控啊,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看還是找個好買家,換些銀兩算了。”邊說著邊搖晃著腦袋,拿起一旁的褡褳,將雙劍包裹起來,背在身後,又拿起挑著方旗的竹竿,拍拍長袍,向官道方向走去。

見易丁甲已經走遠,風疏竹拉著楚晴,一縱身,跳落到地上來。

楚晴終於忍不住,彎腰笑道:“哈哈,風,風大哥哥,這老伯你,你認得嗎?”

風疏竹看著易丁甲遠去的方向,點點頭道:“認得,是個相師,自稱易丁甲,初在石門鎮遇見過。”

楚晴聞言,停住大笑,同樣轉頭望過去,訝道:“石門鎮?他也住在蒼青山啊,跑這麼遠來算卦嗎?”

風疏竹不覺中搖了下頭,卻又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楚晴見狀,不再打擾,信步走到易丁甲落劍處,看著土地上的兩個深坑,回頭道:“風大哥哥,那兩把劍原本就是這老伯的嗎?”

風疏竹看了眼楚晴,道:“那兩把劍叫‘佛魔雙劍’,是雙面佛魔的。”

楚晴貌似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低聲道:“雙面佛魔?聽名字蠻可怕的,他長什麼樣子呢。”

風疏竹微笑著,又道:“就是圍困那螺田山的魔頭,平日裡是個大和尚模樣,但本相卻是個雙面怪魔。”

楚晴一訝,瞪大眼睛,道:“雙頭?那是同時長著兩張面孔嗎?”邊說邊在自己的清秀的臉頰旁,用雙手比劃出一張臉來。

風疏竹爽朗一笑道:“是一前一後兩張臉,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晴一伸舌頭,追問道:“那雙劍為何在老伯手裡?雙面佛魔送給他的嗎?”

風疏竹抬頭看向前方,輕嘆一聲,道:“雙面佛魔,已經被誅滅了。”

“哦,”楚晴貌似松了口氣,但隨即問道:“那老伯的鬍子怎麼是假的呢?”邊問邊笑起來,因想起易丁甲方才那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風疏竹同樣笑道:“因他貪戀錢財,鋌而走險,被燒掉了吧。”

一聽到“錢財”兩字,小胖熊袋袋掙脫楚晴,跳到地上來,拉了拉楚晴的裙襬,指了指前方,做了個快走的動作。

楚晴白了它一眼,嗔道:“你做什麼?想去挖寶嗎,你真是個財迷啊,你沒見那易丁甲老伯鬍鬚都被燒掉了,險些還丟了性命。”

小胖熊袋袋聞言,蹲下身來,撓了撓肚皮,一會看看楚晴,一會又看看前方,好似欲進不敢,欲退不捨的樣子。

楚晴心知它膽小,不敢自己去,便不在理會小胖熊袋袋,而是繼續追問道:“風大哥哥,那雙面佛魔有多高呢?”

風疏竹見其對螺田山雙面佛寺的事如此感興趣,心念一轉,便將自己如何故作被抓入山查探,如何大戰雙面佛魔,雙面佛魔又如何變身,這“佛魔雙劍”的來歷等等,一一敘述。

楚晴在一旁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認真的聽著,到驚險處,不免擔憂之色盡顯,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到精彩處,又目露嚮往之情,甚至是拍掌叫好起來,漸漸心中不免神馳起來,仿若自己當時在場一般。

風疏竹見她聽得如此投入,突然停了下來,笑著道:“那你想不想多瞭解這些事呢?”

楚晴一聽,高興地合掌道:“當然想了,風大哥哥。”

風疏竹見狀,輕咳一聲,道:“那,我們今晚就要先夜探雙山湖了,馬車只能過幾日再買嘍。”說完,斜瞄著楚晴,查探她的反應。

楚晴聞言,似乎有些難以取捨,但終究是一拍手道:“馬車可以後買,我們還是去探險吧。”

風疏竹一笑,道:“那要儘快趕路了。”

楚晴嘿嘿一笑,拉起風疏竹道:“日落前一定趕到!”

小胖熊袋袋聞言,似乎精神頭更足,扭動著肥胖的身子,在前面跑了起來,不時回頭揮爪,催促快跟上來,仿若它有火燒眉毛的急事一般。

走上官道後,道路寬敞起來不說,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但大多為騎馬或駕車的。

楚晴擔心小胖熊袋袋被好奇者抓去,便追上前去,將它收入到布袋裡,才繼續趕路。

此時已近晌午時分,日正當中,些許炎熱,兩人也趕了些路途,頗為飢渴,正在困難間,抬頭忽見路邊的小茶攤。

風疏竹放緩腳步,眉頭微皺,靜靜地觀察起來。那裡本是空覺寺眾僧人被伏擊的場所,此刻,路旁林中火燒的痕跡尚在,但小茶攤依舊支在那棵大樹底下。靠近路邊又停放了幾輛手推車,裡面已經坐了幾位客人,夥計肩膀上披著毛巾,正來往穿梭招呼著客人,較之以前有所不同的是,小茶攤招攬客人的幌子不僅寫了個“茶”字,在一旁還多了一面紅色三角旗,上面寫著一個小篆體的“梁”字,而且在大樹後還建起了兩間簡陋的茅草屋,裡面傳來陣陣炊火味。究竟所為何事,又是誰,一夜間重建了這可有可無的小茶攤。

帶著諸多疑問,風疏竹拉著楚晴,走到裡側桌旁坐下,夥計笑臉相迎,跑過來道:“兩位客官好,請問你們是喝茶,還是要吃飯?”

風疏竹一愣,道:“怎麼,你這茶攤也可吃飯了?”

夥計一笑,道:“公子不要誤會,我們這裡不比那鎮上的酒樓,沒什麼山珍海味,只有些飽腹的粗茶淡飯罷了。”

風疏竹微微點點頭,道:“那就來壺茶,再來幾個特色小菜吧。”

夥計一甩毛巾,高呼道:“好嘞,茶水一壺,小菜四碟。”稍後,便拎來一壺茶,兩個粗碗,低聲道:“客官請慢用,小菜馬上就好。”

兩人端起茶杯,邊喝茶邊聽鄰座幾人閒聊,只聽一賬房先生打扮的老者與幾名年輕力壯短衫打扮的腳伕聊道:“我說幾位是歇腳路過的吧。”

那幾個漢子紛紛附和,道:“先生好眼力,我等是給梁府送貨的,路過此地,口渴難耐,歇腳來著。”

那老者一聞“梁府”,先是一愣,接著恭聲道:“原來幾位是給梁侍郎府上送貨的,羨慕,羨慕。”

腳伕中一個漢子問道:“我等為送貨下人,有甚羨慕。”

老者一聽,來了精神頭,道:“幾位可聽說此前雙面佛大鬧螺田的事?”

腳伕聞言,目露惶恐,紛紛點頭稱知道。

老者見狀,想了下,方又道:“幾位有所不知,此前螺田梁氏族長請來了空覺寺、歸雲觀眾劍仙伏魔,你猜怎麼著?”

幾位腳伕一聽空覺寺、歸雲觀,不覺張大了眼睛,附和道:“怎著?”

老者一咂嘴,一聲惋惜,道:“慘噢,實在是慘,你們可知兩派劍仙陣亡了有幾百位!”

“啊!”那幾個腳伕大為吃驚,因為在凡人心裡,空覺寺、歸雲觀那地位是神聖不可犯的,此時一聽陣亡有幾百位劍仙,一時間難於相信。

老者見眾人面露疑色,道:“幾位如若不信,此番去螺田,可去新建的仙人祠驗證,嘖嘖,陣亡劍仙的牌位都擺不下了。”

“那雙面佛魔此刻還在螺田山?”有人焦急的問道。

老者轉過頭去,道:“問得好,這雙面佛法力高深,空覺寺與歸雲觀拿他是毫無辦法,幸得上天顧眷螺田百姓,梁侍郎家的梁縱公子,從海外修仙歸來,一舉將眾魔道妖人剿滅,還了此地一片安寧。”老者邊說邊拱手致敬。

其中一個漢子,粗聲粗氣地道:“我不信,那空覺寺高僧拿雙面佛沒辦法。”

在一旁的夥計,為風疏竹上了最後一道小菜,回身參與閒聊中,道:“這位兄臺,你不信,我原本也不信,可你看見沒,”說著指了指路邊燒焦的大樹和土地,接著道:“就昨夜,從螺田山敗退下來的空覺寺眾僧人,在此又被魔道伏擊了,我可是親眼目睹。”說著,伸出兩根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信誓旦旦地道。

幾位漢子尋著夥計手指方向看去,可不是嗎,眼前這慘相如何是凡人所能為的,不覺心中又信了五分,關切問道:“那此地現今還是有許多魔道妖人啊。”

夥計一甩毛巾,呵呵一笑,道:“昨夜,最後一批魔道妖人,已被梁縱公子剷除了,此地真正天下太平了,而且梁縱公子還放話了,只要挑著‘梁’字令旗,就是他梁縱的家人,受其保護。”說著又順手一指茶攤幌子旁的“梁”字旗,此時正迎風獵獵舞動,好不顯眼。

幾位漢子相視一眼,問道:“那這令旗去哪裡可得?”

夥計聞言,一笑道:“本店就有啊,只是,只是……”

其中一名年長些的漢子,問道:“只是什麼,夥計但說無妨,我等俱是粗人,不會轉彎抹角。”

夥計聞言,又道:“只是此令旗製作起來很是費些工夫,需些銀兩。”說完乾咳一聲,瞟了幾位漢子一眼。

那年長漢子,憨厚一笑道:“只要保得平安,我等願花些銀兩,但不知需要多少銀子?”

那夥計上下打量了下幾位腳伕一番,思考片刻道:“我看幾位也不是什麼富有之人,窮人本應向著窮人嘛,紋銀五兩可否?”

幾位漢子聞言,吞了吞口水,平日裡這一面旗子如何值得五兩紋銀,但此時此地性命要緊,便互相一商量,湊了半晌,才夠四兩,年長漢子收齊銀兩,捧在手裡,一副可憐兮兮乞求地眼神看著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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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眼珠轉了一轉,用嘴咬了指尖一下,貌似吃很大虧一般,才接過銀子道:“算了,算了,當我吃虧,當我吃虧。”轉身回去,從茅草屋裡取來一面“梁”字令旗,給了那幾位漢子。

幾位腳伕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插到了推車上,仿若得了皇帝御賜的“免死金牌”一般。

“老夫不知這梁縱公子如何本領,能保得了每一個插令旗的店鋪,行走的車輛,難道他會分身術不成。”一教書先生打扮的老者起身怒斥道。

風疏竹看了眼教書先生,點點頭,放下筷子,仔細傾聽起來。

幾位漢子也恍然大悟,頓時感覺上當一般,站起身來,圍了過去,對著夥計怒道:“快說,快說!”

此時,之前那位賬房先生打扮老者呵呵一笑,起身道:“幾位,這就井底之蛙了,梁縱公子怎會是一人呢,他此番由海外仙山歸來,同來的師兄弟不下百人,方圓五百裡範圍,每半個時辰便有一人御劍巡視,不信請看。”說著用手一指,只見天空中數道劍華往來飛行,好不熱鬧。

幾位漢子見狀,如何還有疑問,俱拱手向夥計道歉,對此事便深信不疑了。

那教書先生見狀,嘆息一聲,一甩衣袖,扔下幾枚銅錢,揚天大笑而去,邊走邊高呼道:“你唱罷來,我登場,哈哈,……哈哈”笑聲中帶著無比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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