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的猶豫。
基裡曼拔劍，刺向對方的速度，可以說得上果決狠辣。
就好像他面前的那張臉不是帝皇的臉龐，而是一個卑劣的惡魔那樣。
帝皇之劍迸射光芒，一劍就刺入了對方的身軀中。
那個身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捅了一劍。
“我是你的父親。”那個身影發出痛苦的聲音，扭動了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做？”
“試一下，也沒有什麼罪過，對不對。”
基裡曼露出了笑容，手中的帝皇之劍升騰起火焰。
那個身影發出了慘叫聲。
周邊的場景隨著那個身影的叫聲發生了變化。
大地在震動，天空在轟隆隆作響。
周邊的場景也在震動，就像是亞空間發生了一場9.9級的大地震那樣。
在淒厲痛苦的慘叫聲中，那個身影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在金色的火焰中，化為了一頭醜陋猙獰，龐大的身軀上遍佈紅色的妖豔紋路，像是餘火灰盡構成的怪物。
那怪物渾身都是裂痕，裡面散發著通紅的輝光。
長出畸角的瘦弱穿戴著一件古老且支離破碎的異形鎧甲。
其臉龐像是被燒焦了那樣，宛若那些無知之人最為痛苦的夢魔。
直視著基裡曼的那雙眼眸死氣沉沉，充滿了極端的惡意和仇恨。
手腳都覆蓋著灰色的鱗片，背後擁有著一雙巨大的灰色翅膀，紅色紋路遍佈翅膀的表面，看上去像是拼接而成的那樣。
在那張焦黑的臉上，有著一個龐大而複雜的烙印符文，像是熔岩紋路散發著紅色微光，那個符文近乎覆蓋了整張臉龐。
“看樣子，我猜對了。”基裡曼露出了笑容，手中的帝皇之劍再進一點，完全刺穿了對方的身軀。
惡魔面色痛苦，眼神中皆是不可思議。
它善於偽裝和欺詐。
騙過無數自以為是的巫師和君王。
結果卻在這裡翻車了。
它完全想不到基裡曼如此狠辣，見面就給人一劍。
這就是所謂的忠誠原體？
帝皇好歹是你父親啊？？
你多少也問兩句啊，上來就給一劍。
你們父子是有仇嗎？
不然這劍怎麼可能刺得這麼流利。
只怕荷魯斯刺得都沒有你刺得那麼快吧。
惡魔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聲，基裡曼卻沒有直接殺死它。
多好的耗材，浪費了可惜。
基裡曼收回了帝皇之劍，將其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告訴我，你的真名，惡魔，並且宣誓永遠成為我的僕人。”
“你不要妄想。”惡魔大喊道，“放了我，你將得到我族的友誼。否則，你會被我無數無數的同伴給撕碎的。”
“回答錯誤。”基裡曼伸手抓住惡魔頭上的一個角，將其勐地用力掰斷，讓它再度因為痛苦發出了慘叫聲，“我並非徵求你的意見，無生者。臣服我，或者死。”
“你做夢。”那個惡魔很有骨氣。
基裡曼將對方的角扔掉，伸手一把掐住了惡魔的喉嚨。
命運鎧甲的伺服系統嗡鳴不絕，讓基裡曼可以輕鬆捏住瘦弱惡魔那覆蓋鱗片的喉嚨，並慢慢擠壓。
惡魔被雙腳離地的提起來，嘔出了散發著黑氣的惡臭血液。
“絕不，惡魔乃是永恆的，我們不會死，也絕不會屈服於人.....。”
被提起來的惡魔一字一頓，想要抗拒基裡曼的奴役。
基裡曼一劍刺進去，帝皇之劍沒入惡魔的身軀。
這一次，他灌注了自己的力量。
金色的劍身讓惡魔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它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怖。
劍身裡面蘊含著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
那股力量一旦釋放出來，它的惡魔本質都會被直接抹掉。
“跪下。”基裡曼說道，“否則，你將再無機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感受到基裡曼語氣中的威脅，以及再度刺入自己身體內的金色長劍。
“恭敬的主人。”
它屈服了，死亡的威脅讓它被迫向一個人類下跪，乞求得到活命的機會。
聽到這話，基裡曼將對方扔在地上。
“你叫什麼名字？”
“馬爾凱基德，大人，卑微的僕人請求您的寬恕。”
惡魔趴伏在地上，巨大的灰色翅膀也被收攏在了一起。
“立下誓言，無生者。否則你活不過今日。”基裡曼一隻腳踩在對方的腦袋上，居高臨下的說。
馬爾凱基德感到怒火在胸口燃燒，成為惡魔那麼久，從未受到過如此的羞辱。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卑微的僕人馬爾凱基德將永世效忠偉大的人類帝國攝政，羅保特.基裡曼大人。若是有違此誓，將永遠墜入萬惡深淵，不得解脫。”
“態度還不錯。”
基裡曼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將腳從對方的腦袋移開，然後一腳將對方踹到一邊，態度惡劣到極致。
馬爾凱基地被一腳踹得懵圈，然後就很麻熘的爬回來。
“表現不錯。”
基裡曼這一次沒有踢對方，反而難得的誇獎了一句。
馬爾凱基德：┭┮﹏┭┮。
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現在的人類都這麼兇殘的嗎？？
一言不發就逼人家做奴隸，還這麼囂張跋扈的毆打惡魔。
“我問你，這條路的盡頭在哪裡？”
基裡曼轉頭看向道路的盡頭。
此時道路的兩側荒原出現了無數的鐵絲網。
那遍佈鐵鉤的鐵絲網掛滿了那些追隨他的忠誠者。
卡爾加，阿茲瑞爾，考爾，佩妮等等。
他們扭動著血跡斑斑的身軀，不斷的伸手，請求著他們的主君能夠拯救他們。
基裡曼知道這些都是虛幻的，目的是誘惑他離開腳下的道路。
只要偏離了道路，帶來的影響難以想象。
“它沒有盡頭。”惡魔低聲的說，“這條路並非真實存在，而是某種比喻層次的東西。”
“那它通往那裡？”
“很多地方，萬神殿，諸神戰場，以及那些失落的古代神域等等，數之不盡。甚至可以前往不同的諸天世界。”
馬爾凱基德畢恭畢敬的說。
基裡曼沉默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
在巨石要塞和那些黑袍小人交談的時候，他就得知了這個宇宙擁有著通往其他宇宙的路，當然是小路。
真正的大路，足以讓整個文明種族遷移的門戶已經被關閉或是失去了維護，在漫長的時光中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唯一一個還能正常使用的，坐落在四神打得頭破血流的永恆戰場上。
只要掌控了那個地方，他們就能讓自己的勢力肆無忌憚的擴張出去，侵吞其他世界。
摩多上的這個門戶十分古老，在星球還未形成之前，就已經有種族修建了這條路。
基裡曼猜測是古代的文明之戰前的那些種族修建的道路。
能夠成長起來的文明必然都是有危機意識的。
意識到情況不對後，他們有的選擇了遷移，有的則加入了戰場。
等到文明之戰結束，殘留下來的古聖便開始收拾殘局，試圖利用網道來重新恢復宇宙的繁榮。
結局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最終也是失敗了。
這個宇宙的古聖可能已經被滅族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遷移到其他宇宙的古聖。
“帝皇為什麼要讓自己來這裡呢？”
基裡曼思索著帝皇讓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
說實話，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那些永恆惡意化為的實體。
原體的秘密藏在哪裡啊？
沒有一點頭緒，感覺走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去其他宇宙的話，基裡曼現在倒是不急。
畢竟改革也推動了，第二階段的知識庫也啟用。
二次原鑄升級也已經開始。
優勢在我，要跑路也是阿巴頓跑路。
“迷茫乃是常態，真相並沒有那麼好尋找的。”
另一個聲音響起。
一個赤裸著傷痕累累的雙腳，枯藁年邁的身體披著一件看上去十分破舊的長袍。
手中拿著一根近乎斷裂的權杖。
看上去已經如同風中殘燭火的老者站在這裡。
頭髮花白稀疏，臉上的老年斑清晰可見。
說一句話都在喘氣，讓人很擔心他說著說著就會突然斷氣。
老者看向基裡曼的雙眸中沒有童孔，而是放射出金色的光芒。
“你又是誰？”基裡曼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提起了手中的帝皇之劍，一邊問，一邊向對方走去。
“你曾見過我，而且是我讓你來這裡的。”
老者也步履蹣跚的走向基裡曼，走一步就要停一下，需要藉助手中的柺杖才能行動。
一旁的馬爾凱基德看到老者的出現，面露驚恐的神色。
它趴伏在地上，不敢發出聲音。
詛咒者的氣息無比可怕。
看上一眼就感覺自己像是吞噬了那樣。
基裡曼一劍刺過去。
亞空間詭異無比，放鬆警惕就相當於找死。
小心謹慎是活下去的不二法則。
馬爾凱基德看到基裡曼的動作，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傢伙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
見誰都是先捅一劍。
帝皇之劍刺入了老者的身軀，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和他融為了一體。
就算是基裡曼啟用劍上的力場，也是如此。
就好像帝皇之劍和這個老者本來就是一體的。
“現在，你確認了我身份了吧。”老者說。
基裡曼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一點相信了。你讓我來這裡，尋找原體的起源，可這裡什麼都沒有，唯一的收穫就是找了個惡魔僕人。”
講著話，基裡曼又踢了一腳趴伏在地上的馬爾凱基德，完全不顧及對方身為惡魔的尊嚴。
馬爾凱基德怒火中燒，欺魔太甚。
仗著有個好爹，就在亞空間為非作歹，無恥卑鄙的二代。
“跟我來吧，你會知道關於原體的起源。”老者轉身，繼續向前走，基裡曼也只能跟著對方。
“你對自己的存在有多少瞭解？”老者一邊趕路一邊問道。
“亞空間和現實物質的混合體，具備虛實的特質。那些叛徒說您在摩洛尋得了通往不朽諸神領域的門戶，向他們做出各種承諾，取得了諸神的力量。而你憑藉這種力量和基因科技創造出了原體。”
老者臉部肌肉扯動了一下，露出了難看的笑容。
“那你覺得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我想聽你說這件事的原委。當然，我不一定會信，只是當成另一個參考而已。”
基裡曼很坦然。
他只相信自己。
這個世界這麼多謊言，無條件信任另外一方無疑是最愚蠢的事情。
“他們沒有說錯，我做出了承諾，欺騙了他們的力量和各種學識。”老者很坦然的承認。
“然後你違背了諾言？”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遵守，荷魯斯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但對方並沒有告訴他全部，而我也不能說出那些真相，否則整個帝國將轟然倒塌，就算是原體也會在難以對抗的絕望中放棄。”
“除了你哄騙諸神的真相，還有什麼真相？你現在可以一併說出來，我不在乎。”
基裡曼看著老者，語氣輕鬆的說。
勞資都是穿越者，你的真相還能嚇到我？？
我的真相才是最嚇人的那個。
說出我是穿越者的事情，估計能嚇壞你和四小販。
正在前進的老者，扭頭打量了一下基裡曼，才開口繼續說。
他的聲音十分的虛弱，似乎說一句話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那樣。
“每一位原體都具備著人類神話的某種特性，芬里斯的野狼，沉默的黑天使，你們都擁有自己的亞空間本質，這些本質十分的特殊，你覺得為什麼諸神會有這些完全和他們特性不相符的東西？”
“怎麼來的？”基裡曼不解的問，“是亞空間？還是混沌？”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無中生有，就算是亞空間也需要生物的情感填充，才能構成現如今的一切。並不是所有的力量都適合於被塑造為原體，那些藉助異形種族形成的亞空間實體則是無法利用的，就算可以，發揮出來的力量也不會很大，例如瓦爾多，他是黃衣之王的化身，他的亞空間實體比你們更加強大，可他的力量遠不如你們的強大。唯有那些和人類有所羈絆的存在，才能利用人類的基因塑造成形，發揮出最強的力量。”
“也就是說，創造我們的材料本來就屬於人類本身。”基裡曼問出了一個關鍵，“你只是取回來？”
“是的，在亞空間中，每個擁有靈魂的種族都會形成自己的區域。靈族諸神，獸人神明等等。在亞空間還未出現混沌大能的時候，每一個種族都擁有自己的天堂和地獄，它們會在亞空間中形成實體，容納靈魂，不斷的壯大亞空間領域，從而回饋該種族，讓這個種族慢慢實現精神進化，蛻變為靈能者，不斷的進化成為更加高階的種族。”
“當混沌大能出現後，平衡就被打破了，它們掠食那些遠不如它們強大的亞空間實體，將亞空間領域收歸自己的囊中，那些種族也會淪為它們的食糧，遠遠不斷的供它們掠食，為了獲得更多的食糧，甚至不惜用戰爭和災難去刺激那些種族，從而讓那些種族變得更加偏激和瘋狂，為其提供更多的食糧。”
“原本有序的進化，就變成野蠻的生長，帶來的就是永無止境的混亂和災難。人類的命運也是如此，任何的祈禱和戰爭最終指向的都是那些混沌大能。人類也是如此，我們的宇宙飽受混沌的困擾，但我們並不是第一個遭遇厄難的人類文明。有很多文明已經在我們之前被毀滅了。”
“那些特質就是諸神收集而來的，它們試圖利用從其他人類文明手中搶劫到的東西和我談判做交易，而我應允了它們，離開後，就直接翻臉了。難道我應該履行那些交易嗎？它們需要的是一個代理人，在宇宙發動戰爭，以便於早日將我們的宇宙納入混沌的領域，你們則是最好的人選，足夠聰明，足夠強大。”
“二十個原體就是二十個棋子，它們表現得很大方，說我可以拿一半。他們對此並不在意，他們需要的只是永恆的戰爭，原體是手段，而非它們的目的。”
基裡曼聽到這，感覺怎麼突然有些熟悉啊。
這不就像是經濟領域的全球化，強者搜刮弱者的市場和資源，然後留下一地雞毛給對方，還指責對方是不夠民主和自由才導致的混亂，還大力鼓吹要更加自由，要零關稅，打通國家壁壘，讓商品互通有無。
絲毫不提自己吃得滿肚肥油，承擔更多的責任，進行財富轉移支配，用於改善底層，進一步的提高消費，推動發展。
他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希望各個國家之間更加自由，最好什麼都不要限制。
讓弱者生更多的孩子，用於補充廉價勞動力和市場傾銷地。
混沌大能利用自己的力量，開啟了那些弱小種族的亞空間領域，啃食掉對方的份額，圈養那個種族，讓其成為自己廉價的食糧和僕人。
就像是資本那樣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對於那些種族的長期發展，他們毫不在乎。
“人類昔日的宗教，都有我主導的痕跡，我試圖利用宗教的仁善來指引人類，可最終都會演變成戰爭和殺戮。人類的命運在誕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註定了。要麼不崛起，崛起就是成為諸神廉價的食糧和僕人。”
“我嘗試著改變，甚至不惜在中古世紀就佈局大遠征的事情，想透過我的預言能力使人類掙脫這可悲的未來，主宰自己的命運。若是從你的視角來看，你或許會認為，我不應該對網道工程操之過急，從而讓荷魯斯有了叛亂的機會。我可以等待大遠征結束，對帝國進行一次全面改革，再來操盤網道。”
“可在我能看到的無數未來中，這是唯一的機會，讓人類擺脫滅亡命運的唯一機會。在混沌大能被靈族帝國的隕滅造成的亞空間尖嘯壓制的時候，亞空間陷入了平靜。在這段期間，它們對人類的掌控也直線下降。這是人類能夠得到救贖的唯一機會，也是修建網道最好的時機。一旦讓它們緩過來，它們會再次加強對人類的掌控，到時候，更加沒有機會成功。本來，只要人類這個計劃成功，再切斷人類與亞空間的聯絡，諸神就再也得不到餵養了。等到人類足夠強大的時候，也就無需擔心亞空間的威脅了，可以像那個古老種族那樣掌控亞空間，驅逐那些不懷好意的亞空間實體，恢復亞空間一切的平靜。”
“當網道計劃失敗了，我坐上黃金寶座已經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不單單是需要封印網道入口，若是單純的封印入口，我完全可以帶領萬夫團殺退網道的惡魔。我坐上黃金王座，是需要有一個人引領人類的意志去和混沌大能在亞空間競爭，阻止它們分食人類在亞空間的領域。”
老者語氣充滿了無奈和痛苦，往昔的失敗讓他壓力很大，哪怕是和基裡曼對話，也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國教是我和馬卡多的備份計劃，當人類無法隔絕混沌的時候，就要做好和那些傢伙競爭的準備了。面對強大外敵的壓迫，哪怕是讓國民陷入愚昧，也要想盡辦法團結，一致對外。就像是那些令人惡心的綠皮獸人那樣，放棄除了戰爭之外的一切，狂熱的以自己的神明發動永恆的戰爭，是最後儲存自己種族的辦法，否則一切都會被混沌同化，人類的篇章也將到此結束。”
“國教的瘋狂和野蠻也是你暗中推動嗎？”基裡曼問。
“有些東西釋放出來，你就無法控制了，信仰便是其中一個。”老者語氣帶著一絲沮喪，國教的失控是他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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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利用國教團結人類的信仰，以此為力量對抗諸神。
只是沒承想，隨著幾千年的發展，國教的所作所為堪稱瘋狂，快要把帝國變成了地獄。
“你或許覺得我當初就不應該預設國教的崛起，那樣人類就能繼續維持理性和科學，保持發展，或許經歷了一萬年，人類已經發展到可以解決混沌的科技程度了。那樣只是做夢，我接下來將要向你展示一個例子。若是沒有拔除混沌的影響，文明就不可能發展起來，只能在滅亡和瘋狂中選擇其一。”
老者用手中的權杖輕點了幾下面前的虛空，一望無際的道路被濃縮。
無與倫比的黑暗再度濃縮，將基裡曼淹沒。
等到光亮再次破開黑暗的時候，他站在了一片虛空之中。
面前散發著微光。
當他將心神探入微光的時候，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星河的光芒都變得晦暗，似乎被籠罩上了一層迷霧。
腐爛的星辰懸掛在冰冷的虛空中，像是被蛀空的蘋果那樣，一根根觸手在空洞中狂亂舞動。
炙熱的恆星也出現了詭異變化，猩紅無比，散發出光芒像是在流血。
覆蓋著血肉和食腐生物的艦船懸浮在虛空之中，沒有目的地的飄蕩著。
那些星艦數量很多，密密麻麻。
可以看出這是一片文明高度發達，已經到達星際時代的文明廢墟遺蹟。
那些艦船看上去樣式和帝國別無二致。
其中的靈魂永無安寧的嚎叫著，痛苦至極。
星辰腐朽，萬物皆被扭曲，一切都散發著絕望和死亡的恐怖氣息。
“這裡是？”基裡曼下意識的問出了聲。
“另一個宇宙。”老者和基裡曼並肩站在虛空中，“我將你拉入了這個早已在混沌汙染，被諸神納入遊樂園的宇宙。不要覺得，和你無關。若是你失敗了，這就是我們的未來，是帝國的末日場景的冰山一角，銀河會被亞空間吞噬，萬物都會在諸神的注視下被扭曲，成為它們的玩物。我曾經看到過一切，那個時候，內心的恐懼幾乎將我壓倒。”
“我絕不允許我守護的世界變成這個樣子，哪怕付出最為沉重的代價。繼續看，你會看到更多的，基裡曼，你會知道你必須成功的理由，一旦失敗，人類的命運將無比的可怕。”
面前的場景繼續變化，基裡曼被帶到了一顆星球的地表。
這裡的一切，讓他心生寒意。
一座腐朽，長滿腐爛青苔和血肉藤蔓的城市出現在地平線上。
城市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綠色黏液，到處都遍佈蠕動的泥漿和各種蠕蟲。
空氣中滿溢濃重的煙霧和嗡鳴不絕的蠅群。
腫脹的植物流淌著令人惡心發臭的膿液。
這是一個被徹底腐化的世界，就像是恐懼之眼的惡魔星球那樣。
“整個宇宙都變成了這樣？”基裡曼看向一旁的老者。
“不，這個宇宙被瓜分了，諸神有著不同的地盤。有的遍佈戰爭，有的遍佈瘟疫，不一而足，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世界都化為了地獄。繼續看，你會看到那些曾經到死都高呼著自由和理性的傢伙，你就會明白我所做一切已經相當剋制了。”
場景變化。
基裡曼站在一片生長著血肉荊棘，空氣中漂浮著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綠油油蒼蠅的廣場上。
殘留的金屬指示牌已經鏽蝕不堪，廣場的破碎凋塑全都生長著真菌。
蒼蠅群齊聚在一起的嗡鳴聲震耳欲聾。
而廣場上，則是那些長滿膿瘡和腐爛血肉的居民，蛆蟲在他們的腐爛發膿的傷口裡爬來爬去。
一個生長著腫脹的腺體，腦袋上生長著一頭噁心真菌的老者，正站在高臺上，嚎叫著對神的禱言。
其他人也舉起雙手發出嚎叫的聲音。
喊叫的時候，有一些綠油油的蒼蠅會落下，順著他們張大的嘴巴爬進去。
那些爬進去的人，興奮不已，就好像得到了什麼恩寵那樣。
基裡曼看著這些人的舉動，感到噁心和反胃。
與這些相比，國教的瘋狂尚在可以理解的範圍。
“他們曾經是一個十分強大的文明，科學技術發展到巔峰，崇尚民主和自由。哪怕是在危機爆發的時候，他們的領袖依舊在高喊著自由不可侵犯，若是沒有自由，那生存也就沒有了意義。於是他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永遠被奴役，成為最廉價的食糧，那些惡魔的胚胎。”
站在基裡曼的旁邊老者語氣悲傷的說。
“在諸神無窮無盡的惡意面前，人類的善良，勇敢，正義，自由都沒有意義。唯有生存，唯有活下去這一個目標。一旦失敗，你眼前的場景就會在未來上演，人類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銀河也將就此化為諸神樂園，你不能失敗，十三號。”
“沒人能確保成功。”基裡曼低聲說，“混沌大能如此強大，我不敢打任何包票。”
聽到基裡曼的回覆，老者變得更加痛苦，他也知道這是真的。
他擁有著預言和永生的能力，可以看見未來，無限復活。
還擁有世人無法想象的力量，可以輕鬆出入亞空間，與諸神談判。
就算是放在一本小說中，這也是赤裸裸的主角模板了。
可他在對抗諸神的道路，得到的卻是一路的慘敗。
甚至被迫坐上了黃金王座。
基裡曼又有什麼希望一定能戰勝這些混沌大能呢？
“我想要知道怎麼才能喚醒一號，第一軍團之主，來恩。”基裡曼看向老者，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問題，“勢單力薄的情況下，可沒有辦法贏得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
“因為時空隧道的原因，有人將他從一萬年前帶到了這個時間，時空的修正力量會讓他崩潰的，為此，他一直沉睡在靜滯力場中，被那些所謂的守望者保護著。”
“血肉之軀無法承受時空修正的力量，基因序列會因此而崩潰，但是亞空間並不遵循現實的時間法則，將他送到亞空間，喚醒他，然後如同惡魔那樣召喚他進入現實宇宙，就可以了。”
作為原體的創造者，帝皇對於來恩的情況很顯然已經有了預桉。
他給了基裡曼一個解決辦法。
“那其他原體呢？我怎麼去召回他們？”
“你只能一個個來，他們的情況各不相同，我會給予你適當的提示。在現實宇宙的很多事情，只能依賴你自己。我能做的也不多，人類的情感和信念像是一座大山那樣壓迫著我，我的意識光是約束這股力量就已經疲憊不已。”
老者走近基裡曼的身邊，他們身邊的場景也慢慢消失不見。
那些瘋狂祭祀著瘟疫之神的信徒瞬間就消失了。
他們重新回到了那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
惡魔馬爾凱基德仍趴伏在地上。
似乎，他們從未離去那樣。
“你能夠橫跨不同的宇宙嗎？”基裡曼有些好奇，能夠如此輕鬆就攜帶他從亞空間的那些詭異的道路上穿梭到這裡，帝皇的力量達到了何種可怕的程度啊！
換到小說裡面，怎麼都是算是彈指崩天地，拳意鎮星河的天帝，神王之流了吧
就是表現得看上去有些拉胯。
到了這個程度，頂著一具馬上就要掛掉的老頭的身體，看著都覺得違和。
“不，跨越不同的宇宙，遇到的阻力比你想象的還要大。就像是那些惡魔進入現實宇宙那樣，很容易就會被現實宇宙給驅逐回去。我之所以能夠帶你進入這個宇宙，是因為這個宇宙已經被混沌的力量徹底腐化。就如同大裂隙的出現，讓惡魔能夠輕鬆出現在現實宇宙那樣。我力量能夠輕鬆投射到這個宇宙中，能帶著你輕鬆進入。”
“四神和我只能不斷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鼓動信徒，讓他們不斷的增強祭祀，才能有機會降臨到其他現實宇宙。”
“此行，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十三號。回去。記住你的使命，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絕不允許失敗，否則人類將會萬劫不復。你所看到的那些災厄景象不過是那個被腐化宇宙的一角，有更多的危機。”
老者眼中的金色光芒越發璀璨，氣息也變得越發神聖和強大。
很顯然，老者已經不能繼續維持這個形象。
人類的信仰之力是一把雙刃劍，讓她得以強大守護人類的同時也讓她無法掌控這股可怕到極致的力量。
“有什麼辦法能夠前往另一個宇宙？”基裡曼抓住最後的機會問道。
看到散發金光的老者注視著自己，基裡曼訕訕的補充道。“四神那麼強大，總得做好逃，不，做好戰略轉進的準備。”
“這條路就是一條可以通往其他宇宙的道路，是遠古種族的用於避難的道路。可我要警告你，這條路危機重重。更重要的是你能進入的宇宙，很有可能已經被諸神撕開了口子，危險程度不亞於我們所處的宇宙。”
老者將一根散發著金色光芒的手指點在基裡曼的額頭上，一個玄妙奇特的圖景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是一個座標，我嘗試著將自己的影響力施加到其他宇宙的時候，得到的座標。若是，你真的想要更多的瞭解其他宇宙的事情，你可以藉助這個座標前往那個宇宙。諸神已經在那裡撕開了口子，它們的奴僕和凡世軍團正在廝殺，為它們掠奪更多的食糧，準備將其打造成另一個苦難樂園。”
“當你親身見證那個宇宙的混亂，你就會發現，我所說的一切皆非謊言。混沌的影響力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基裡曼將那個座標記下。
他會派人去檢查那個宇宙座標，看看情況是否真的像是帝皇說的那樣。
越是瞭解，基裡曼對於混沌的威脅便是越發的忌憚。
感覺混沌的根鬚已經扎入了諸天世界，他們所在宇宙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遭受混沌侵擾的世界。
很多宇宙的情況，只怕比人類帝國的處境更糟糕。
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老者化為金色的光芒，消散在基裡曼的面前。
能夠和他對話這麼久，已經是帝皇的極限。
不過基裡曼想要知道的東西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他最後一次遠眺道路盡頭，只要繼續前進就有可能遇到另一個宇宙。
移民到其他星球，其他國家已經落後了。
現在流行的是移民到其他宇宙。
基裡曼收回目光，又一腳踹飛馬爾凱基德。
“去為我蒐集更多的情報，順便搜尋那些可以通往其他宇宙的道路，不要玩什麼花招，等我召喚你的時候，你什麼資訊和情報都沒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基裡曼對馬爾凱基德說，他掌握了對方的真名，還逼對手用自己的惡魔本質立下了誓言。
這樣的誓言帶有神秘的力量，可以讓基裡曼利用儀式在現實宇宙中隨意召喚這個倒黴蛋。
教訓完馬爾凱基德，基裡曼就轉身往回走了。
他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是時候離開了這裡了，返回現實宇宙。
馬爾凱基德趴伏在地上，確認基裡曼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立刻就往反方向跑了。
還想奴役它，做夢吧。
就算掌握了真名又能怎麼樣！
亞空間的遼闊，是無法想象的。
儀式的作用是有一定侷限的。
只要跑得足夠遠，對方就算是利用儀式也抓不到自己。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靈魂吃進肚子去的。”
馬爾凱基德一邊逃向亞空間深處，一邊憤憤不平的咒罵。
一頭扎入了那條道路的盡頭，逃離了這片區域，逃到了其他宇宙。
那該死的人類攝政一輩子也別想奴役它。
基裡曼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往回走。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來大，鼎沸的嚎叫聲和轟鳴的狂笑迴盪在他的耳邊。
那些支路頻頻的出現在他的前面，試圖蠱惑他走上不同的道路。
特別是通往黃銅要塞，水晶迷宮，腐爛花園，歡愉城堡的那四條支路，一度侵佔了基裡曼的主路，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來，看好路才能繼續前進。
走了許久，基裡曼感受到黑暗再度籠罩了他。
這是門戶特有的表現，虛實的交界形成的特殊黑霧。
基裡曼走到自己一開始出發的地方，在他即將越過那道無形的門戶時。
他背對著黑霧豎起了中指。
“總有一日，我會回來這裡，但是我會帶著軍隊和戰艦，蕩平你們那噁心的巢穴。記住我話語，這是預言，也是宣告。總有一日，十三子將會弒神。”
說完這句話，基裡曼邁步走了進去，消失不見。
亞空間中迴盪著諸神無盡的憤怒嚎叫。
一個卑劣的凡人，一個沙� �一般的螻蟻，竟然如此狂妄。
比他的父親更加過分。
既然敢說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