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不同,我並非從村裡來。”
“我住河邊, 平水河。”
羅哲玉面不改色, 外表是一副冷傲孤高又凌厲的少年模樣。
長相對氣質的影響, 也是十分大的。
守衛眉頭一皺,感到十分棘手。
這樣的人物他真不想得罪, 但對方不肯說實話, 查都查到了,總不能就這樣輕輕放過吧。
“你說你住河邊,但河邊怎麼能住人?平水河可不是小河溝。”
“前幾日才搬到河邊,影響不大, 往日我同家人住在河水上游, 那裡已經不叫平水河。但因為時常搬遷, 具體是哪兒也說不準。”
“為何常常搬遷?”守衛疑惑。
在這個時代,搬家可不是小事,更不會隨便搬著玩。
“家族靠水而生, 觀天存活, 需得順應水勢, 尋找適宜之處, 且喜暖, 便隨著溫暖適宜處搬遷了。”
羅哲玉一本正經的實話實說,宓莘在一旁看得呆了。
他說的沒錯。
前幾天才變成鯉魚, 醒來就在平水河裡。
流動的河,水流並不輕緩,鯉魚當然是從上游遊下, 偶爾滯留在水勢稍緩、食物豐富的地方。
守衛表示不是很懂,想要問詢羅哲玉家族裡是做什麼的,被回絕,也不好再細問。
他轉而換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來畀城做什麼?”
............
與此同時,距此不遠處。
山林間。
“駕……駕……籲……”
一人騎著棕紅色的高頭大馬行在勉強踩出道的小路間,見前方一堆龐大的亂石擋住道路,不得不勒馬停步。
騎馬的是名男子,身量高大,外罩深藍色無袖外褂,裡面穿著白袍,袖子露在外面。
他黑髮束起,只兩縷鬢髮垂在臉側,打理得整整齊齊,沒有多的亂髮。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望著碎石堆,眼中透出幾分苦惱來。
前方碎石堆積,兩側灌木叢生,樹木遮擋,過不去,也無法繞開。
唯一的辦法是退回去,另選道路。
但藍衣男子顯然不想這麼做,他騎著馬悶頭在這條小路上跑了大半天,要是返回,還得大半天。
跳下馬來,從揹著的包袱中摸出一羅盤細看。
方向沒錯,畀城就在前面,直走便到,只是需要越過碎石堆。
將羅盤裝好,他回身拍了拍馬鬃,棕馬睜著大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無辜地看著他。
只聽男子說道:
“小紅,你不要怕。”
棕馬打了個響鼻,趁著短暫的停歇低頭扯草嚼。
男子蹲下身,半個身體斜著蹲在馬腹下,雙手向上抓。
他扛著棕馬站了起來。
棕馬驚慌恐懼,發出驚叫聲,掙扎得像一頭待宰的豬,四肢亂踢,甚至想低頭啃男子。
“不要動。”
男子拍了拍馬肚子,雙腿交替,朝前跑動,扛著一匹成年大馬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足尖點在亂石上,躍起落下,幾息間便闖過去。
然而亂石之後,那條隱約可見的小道徹底消失,地上雜草叢生,灌木一簇簇堆疊,樹木左一株右一株,前面檔一排,歪七八扭。完全無法讓馬兒在這種地方跑動,稍有不注意就會絆倒馬蹄,人仰馬翻。
他只得扛著馬,繼續往前跑。
別說,行進速度比起棕馬的速度來,竟還快上一分。
棕馬逐漸安靜下來。
它與男子感情不錯,陪伴了好幾年,壓下恐懼去信任對方還能勉強做到。
這是棕馬馬身中第一次騎人。
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感覺一點都不美妙,它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
藍衣男子也覺得這樣不行,還好按照羅盤指示,畀城離此不過千米,以他的速度,頂多再跑半刻鐘就能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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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開灌木泥坑,在林間跑著跑著,忽然感到異常。
猛地抬頭望去。
“好濃重的妖氣!”
妖氣所在的位置,正是前行的方向,畀城。
恐怕不是好對付的小角色。
眉頭緊皺,男子扛著馬加快速度,身後掀起一陣煙塵碎葉。
棕馬陣陣嘶鳴,再也忍不住,瘋狂掙扎,卻毫無作用,怕得幾乎要流下兩行清淚。
............
城門前。
守衛仔細盤查一遍羅哲玉,最終在對方“實話實說、有理有據、聽不太懂,看起來不像撒謊”的忽悠下,相信他並不可疑,便要放兩人一猴進城。
“謝謝大哥!”
宓莘跨進城門,笑眯眯地朝守衛揮手。
她心情好極了。
從未出過村子的她,迫不及待想去城裡見識一番。
轟轟轟……
不遠處山林裡傳出隱隱轟鳴聲,她不由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一團奇怪形狀的生物從林子裡衝出來。
塵土飛揚,將對方的身形掩住。
守衛拔了刀,老百姓也害怕得互相靠在一起,警惕地看著。
“等一下!”
那團形狀奇怪生物的方向傳出年輕男子的喊聲。
煙塵漸漸散去,露出扛著棕馬的高大男子。
“別讓他進城!”
男子氣沉丹田,高聲大喊,聲音急切。
“他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