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都市->造夢機器->章節

第二百零八章 音樂的力量

熱門推薦: 宇宙級寵愛 劍仙三千萬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諸天新時代 我真不是魔神 都市國術女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寶貝,你此時身在何處,待會兒又會去向何方?"

(Baby, hatcha doing today, hat are you doing later)

如同一塊擲入龜池的石子,凱特-沃蓋爾的美妙聲線頓時在人群中激起了一片漣漪。如果說詹尼斯-喬普林的嗓子是堪薩斯城呼嘯著的狂風驟雨,恩雅的聲音是聖地亞哥拂面的柔和微風,那麼凱特的嗓音便是介於兩者之間的——那是照耀在巴哈馬群島上空的溫暖陽光,也是初夏墜落曼哈頓街頭的綿綿細雨。厚度、力度以及質感,都恰到好處,絕無半分偏差。

"她有一把很棒的嗓子。"

站在食品推車前的一位遊客晃晃手中的熱狗,大口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聽到這句話,伯爾克撇起嘴,認同地微微頷首。他說不清這個女孩的聲音究竟有什麼出眾之處,就像他永遠也無法向別人解釋紐約的好一樣。在半個地球之外的伊斯坦布爾,伯爾克有很多闊綽的親戚,每次回土耳其探親,這些可惡的傢伙都會有意在伯爾克面前提起他們造訪那顆蘋果的經歷。逼仄、骯髒和混亂,是他們使用頻率最高的詞彙。親戚們看著伯爾克,看著這個拋棄了馬斯拉克(Maslak)【注1】和黃金之角(The Golden Horn),到美國去賣熱狗遭罪的男人,就像在看這個世界上最無知的傻帽。

通常情況下,伯爾克都會閉緊嘴巴,以沉默作為回應,可有時候被逼急了,他也會摸著小鬍子,提高聲調:

"我不知道,但我在那兒待著很舒服。"

這絕非逞強之言,而是伯爾克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感觸。紐約的生活節奏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每天他都得四點半起床,準備好當天的食材,推著食品車從哈倫區走到中央公園,在寒風中吆喝一整天,直到華燈初上才能回家。活在這裡很辛苦,但伯爾克卻並不為此而感到沮喪——每次站在畢世達噴泉邊,深吸一口氣,那只屬於大蘋果的甜美氣息便會飄進他的身體,將積攢起來的疲憊與倦怠一掃而光。

這是伯爾克對這座城市的看法,也是他對凱特嗓音的看法。也許稍有瑕疵,也許並不完美,但這份讓他浮躁心緒平和下來的溫柔與舒適,就是他所需要的全部。

想到這裡,伯爾克的臉上掛起了輕鬆,愉悅,甚至帶著幾分欣慰的笑容。他把鐵板蓋在滋滋作響的油鍋上,斜倚在推車前,仔細地聆聽著女孩的歌唱。

"我在這片鋼筋森林築成的灰白迷宮裡迷失了方向,可我卻並不驚慌。"

(I can';t find my ay through the maze of gray skysc****r, but I';m illing to learn)

"只要一句話,我便會緊緊跟隨你,毫無怨言。"

(If you ant me to I';ll stay just here I am, and I promise just to follo hen I land)

"你知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And you can take my ord for that)

零星的尖叫與歡呼已經在人群中炸響,但凱特卻絲毫不為所動。她雙眸微閉,輕柔地搖曳著身體,繼續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如果說交響樂團編織的前奏是清晨東河上緩緩升起的太陽,雖然熾熱明亮,但卻被倚河而立的摩天大廈擋在曼哈頓之外,無法讓島上的居民感受到夏日的降臨,只能在建築物間的空隙中捕捉到一點頑強浸入的光線的話,那麼凱特-沃蓋爾主歌部分的迷人嗓音,便是上午十點,從布魯克林上空俯照半島的陽光。絕大多數在曼哈頓街頭行走的紐約客,都被這份灼人的暖意一把擁進了懷裡,貪婪地吮吸著生命的氣息。

凱特的低音沉穩厚實,略帶粗糲感,與身後奏鳴的大提琴互相依託,進行著奇妙的化學反應,而她的高音則是力道十足,在一以貫之的純淨與幾欲噴薄而出的撕裂感之間遊走徘徊,好似琴弓上的馬尾,輕輕撩撥著琴身,也撩動著人們的心絃。

"太好聽了!"

人群中的光拍著手,對他的同伴說道,依然是那副誇張的語氣與神情。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男人出生在東京港區(Minato)的西麻布(Nishi-Azabu),是那個國度富裕顯赫的上層階級中的一員,從小就學習英文,跟隨父親去茂伊(Maui)駕駛遊艇,去巴塞羅那做畢業旅行的他沒有受過什麼挫折,生命中絕大多數時候都只有無憂無慮的快樂。這樣的成長經歷使他最能深切地體味到這首歌源源不斷向外湧出的正面能量,光彷彿能見到自己夢中的女孩兒語笑嫣然地出現在街角,乖巧地環住他的手臂,把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毫無怨言地與他一起行走,一起感受這座偉大城市的無窮魅力。

"Woo——Hoo!"

腦海裡那幅栩栩如生的畫面迅速轉變成了胸口不斷膨脹的愉悅與幸福。這兩種感覺來得太過突然,太過劇烈,除了高舉雙手為創造這一切的凱特-沃蓋爾歡呼之外,光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可以宣洩的方法。

似乎是聽見了光的讚歎,凱特睜開眼睛,帶著盈盈笑意瞥了一眼對方。不知怎地,面前這張帶著明顯亞裔特徵的年輕面孔,卻漸漸幻化成了約翰尼的模樣。

一年之前,約翰尼也是站在同樣的地方,用同樣的方式為我歡呼的。

是他帶我到這裡來的。

他覺得我能夠做到,能夠成功。

內心深處的這個想法迅速萌芽生長,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凱特只覺得自己握緊話筒架的手正因為興奮而不停地顫抖著,雙頰像是被烈火燒灼似的迅速發燙,每一口撥出的空氣裡,似乎都帶著星星點點的火花。

中提琴的樂聲忽然衰減,歌曲節奏也驟然變慢,三位大提琴手更是完全停止了動作,此時,凱特耳邊能聽到的,只剩下了小提琴如泣如訴的靡靡之音。

這是洛杉磯愛樂樂團的傳奇指揮家史蒂芬-斯塔基精心設計的間奏結尾,在正常交響樂團合奏的中度行軍板(Marcia moderato)中忽然插入一段小提琴獨奏的柔板(Adagio),能產生戲劇性的聽覺反差,也能將接下來的副歌部分襯托得更加激情昂揚。

要到副歌了。

趁著這幾秒鐘的空檔,凱特迅速做了幾個深呼吸,校準著丹田、胸腔與頭腔的共鳴點。與此同時,她還不忘抬起眼簾,朝約翰尼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雖然知道對方並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圖,但女孩卻還是想要再看一看。

不管怎麼說,他可是自己第一個真正的歌迷呢。

接下來,約翰尼的反應並沒有讓凱特失望。與艾利西亞結束交談的他轉過腦袋,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畢世達噴泉中央正在進行的演出上來,片刻之後,約翰尼便敏銳地發現了遠處凱特微微上揚的頭顱。他咧開嘴,朝後者綻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是最棒的!"似乎是覺得表情還不足以說明一切,約翰尼把雙手聚攏在嘴邊,朝凱特高聲叫道。

"你對她可真是信心十足。"艾利西亞一邊為凱特鼓著掌,一邊把腦袋往約翰尼的方向偏了過去,輕聲說道。以前,不管是在泰勒-斯威夫特、艾米-懷恩豪斯還是卡莉-克勞斯的演出現場,約翰尼對自己的言語與神情的控制都是極為謹慎的,他既要做好為她們減緩壓力,鼓舞士氣的工作,還必須得處處小心,生怕自己的某一個無心之舉傷害到了幾個女孩兒本就脆弱的心理。艾利西亞經常揶揄約翰尼,說他過得比詹妮弗-洛佩茲的助理還辛苦。但這一次卻截然不同,面對凱特-沃蓋爾,約翰尼表現得就像一個對自己學員熱情過頭的滑雪教練一樣,將她猛地推出跳臺,任憑女孩一個人在陡峭的滑道上高速飛馳。

"她能夠做到。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約翰尼雙手抱胸,語氣輕鬆地說道。如果說演出一開始他的心裡還懷有一些忐忑的話,現在約翰尼已經完全對這場演出沒有任何顧慮了。他從紐約大學提思克藝術學院請到的交響樂團與凱特-沃蓋爾的合作天衣無縫,甚至就連約翰尼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支完全由學生組成的交響樂團在昨天以前還從來沒有聽過Manhattan from the Sky這首歌,也從來沒跟凱特-沃蓋爾排練過。第一次合作演出就能展現出這樣的水準,約翰尼已經是大喜過望了。

更重要的是,凱特-沃蓋爾今天所表現出的舞臺氣質完全征服了他——舞臺氣質是一個定義非常模糊的東西,你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的形容詞去界定它。就像每個人都知道芭芭拉-史翠珊是毋庸置疑的舞臺女王,但卻沒有人能解釋清楚為什麼這個唱歌氣息虛無縹緲的女人能夠如此受人追捧。凱特在中央公園這方舞臺上所表現出的從容鎮定、遊刃有餘,約翰尼之前只在X-Factor結果秀的艾米-懷恩豪斯身上見到過。

見證過艾米-懷恩豪斯華麗蛻變的約翰尼,是不會對同樣情況下的凱特-沃蓋爾生出半點懷疑的。

想到這裡,約翰尼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郁了。他雙手敲擊著大理石欄杆,為凱特輕輕打著節拍,身體也隨著樂聲的律動節奏,高低起伏而搖擺了起來。

現在,約翰尼-施瓦茨想做的,只是凱特-沃蓋爾的頭號粉絲而已。

噴泉裡的凱特清楚地捕捉到了約翰尼幾乎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與表情。看到自己的頭號粉絲全情享受的模樣,凱特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雙腳雀躍地在淺淺的水池裡來回跳動著,激起一片鑽石般璀璨奪目的水花,也將水滴高高拋起,復而墜落,與水面碰撞所發出的悅耳聲響加進了她的音樂中。

"你是我在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頓,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奇妙。"

(You';re my Manhattan from the sky, you look so neat and tidy hen I';m ay up high)

"你那百轉千回的街道裡藏著多少混亂的美好..."

(But I kno your streets are lined ith a fine mess inside)

"我想要緩緩降落,降落到你的心裡,走上一遭。"

(I a

a e don and alk around your mind)

凱特輕蹙眉頭,將大拇指與中指拈在一起,慢慢揚起了右手。隨著她的這一動作,從丹田發出的力量乾脆利落地托起了咽喉裡的空氣,在頭腔部位打了一個漂亮的氣旋,隨後,一個清亮高亢,幾無瑕疵的完美高音便從女孩兒的眉目之間掙脫了出來。在兩臺邁爾聲音實驗室(Meyer Sound Labotories)演唱會級音響的幫助下,這股聲浪就如同英格蘭人引以為豪的錐形箭羽(Bodkin Arrohead)一般,以一種極為迅猛,但卻並不令人感到畏懼的方式穿透了觀眾們的胸膛,直抵心靈。

凱特-沃蓋爾副歌部分的演唱,是午後高高懸掛在曼哈頓半島上空的驕陽——熱辣直率,激情洋溢。從資產階級(Bourgeois)風情獨具的切爾西到代表先鋒藝術的東村,從豪車如織,閣樓林立的公園大道到平凡樸素,充滿南歐風味的小義大利,每一寸土地都被陽光烘焙,散發出應許之地的芳香氣息。

藏匿了四個小節的中提琴與大提琴又重新回到了合奏的行列中,這一次,它們的氣勢甚至更加恢宏。小快板(Allegretto)加強音(Forte)的演奏方式讓大提琴的貝斯作用更為凸顯,代表著俊美年輕男性聲音的中提琴也回到了與小提琴持平的強度上。

凱特-沃蓋爾身邊的鋼琴,此時起到的則是畫龍點睛的作用,它已經悄然從主旋律變成了負責保持歌曲韻律與節奏的和絃者。那位年輕女演奏家的手背微微隆起,第一指關節保持垂直,手腕與掌心形成的碗口成平行狀,儼然是經過多年訓練的'鋼琴手';狀態。她臉上掛著一絲禮節性的演出微笑,雙手同時運動,在鍵盤上飛快地起起落落,為她所服務的藝人精確地做著定調與統一速率的工作。演出時,歌唱者是無法透過讀譜的方式來調整自己的音準和節奏的,這個時候,幫助歌手找到正確的演唱方式,避免有可能會出現的錯誤,便成為了每個優秀鋼琴伴奏者都必須熟練使用的技能。

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亞裔女孩兒在鋼琴伴奏方面是極為出色的,在她的輔助下,凱特-沃蓋爾整個副歌部分的演唱都保持著極高水準,沒有一個音有升降調的嫌疑,節奏點也把握得恰到好處,每一次都能與身後的交響樂團保持完全同步。這對於一組沒有過合作經驗的音樂家來說,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鋼琴作為鋪墊,三種提琴與嬌美柔潤的女聲相輔相成,將故事娓娓道來,構成了一副近乎完美的動態圖景——奏準音調很簡單,按照曲譜上的指示變化強弱也很簡單,但想要在瞬息萬變的表演舞臺上讓數十人保持同一情緒、同一動態(Dynamics),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了。事實上,能否將樂曲動態貫穿始終,正是區分優秀樂團與偉大樂團的分水嶺。現在看來,雖然這支絕大多數由研究生和博士生組成的學生樂團還沒有達到洛杉磯愛樂樂團那種動靜皆宜的境界,但技藝精湛、配合默契的他們已經能初步讓觀眾感受到樂曲的情感線條了。

"紐約大學的交響樂團,比起洛杉磯愛樂樂團來,也差不了多少嘛。"對音樂不太瞭解的艾利西亞無法聽出兩者間的區別,她頗為滿意地看著這些神情嚴肅認真的年輕人,說道,"三天前你說要聘請一支交響樂團的時候,我還以為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讓人滿意的呢。"

"你做得非常出色,艾利西亞。"約翰尼笑了笑,輕聲誇獎道。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跟紐約大學交響樂團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除了凱特之外,我想娜佳應該也會用上他們的。"

"演出結束後,我會跟樂團的負責人溝通的。"艾利西亞把食指放在嘴邊,眼神早就飄到了噴泉那邊,"至於現在,請閉嘴,先生。我正在試著欣賞音樂呢。"

"可愛的你,曾經贈與我一場老套卻美麗的白日夢..."

(Daises, once upon an old daydream, that';s hat you gave me)

"在百老匯與四十八街的轉角,在那小雨淅瀝的午後。"

(Out on the cornor of Broaday and 48th Street, on a rainy afternoon)

在經過午後毒辣陽光的炙烤後,凱特音樂中的這座紐約城終於涼爽了下來。太陽逐漸西垂,天空從耀眼的金黃變成暖意融融的橙紅,闊別已久的清風從這片鋼鐵森林的縫隙間吹過,在第五大道上肆意飛行。

"我想要探索你的世界,我保證會做一個完美的城市女郎。"

(I could start discovering your orld, and I ould make a damn good city girl)

"我們的愛情會在這座城市綻放,我深信不疑。"

(Things ill start to bloom, I';m sure)

"你是我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頓..."

"你喜歡這首歌嗎,親愛的?"母親帶著溺愛的笑容刮了刮安託尼婭的臉蛋,暱聲問道。不知何時,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已經開始笨拙地揮舞手臂,跟著噴泉裡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吱吱呀呀地唱起歌來了。

"嗯!"安託尼婭用她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盯著媽媽,認真地點了點頭,"很好聽!"連小學都還沒上過的安託尼婭聽不太懂歌詞,也更加不明白這首歌的內在含義,但這卻並不能影響她對這首歌的喜愛。

對音樂的欣賞能力是上帝賜予人類的,與生俱來的禮物,與國家種族、文化背景、教育經歷以及年齡都毫無關系。

任何人,只要敞開心扉,都能夠享受到音樂帶來的純真快樂。

"那你還要我把他們趕跑嗎?"母親在安託尼婭耳邊呵著氣,逗弄道。

"嗯...不用了。"小姑娘雙手抱胸,認真地皺眉思考了幾秒鐘,"我可以暫時先把噴泉借給他們,等會兒再還給我。"

"乖孩子。"母親在安託尼婭的臉上親了一口,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繼續聽吧,寶貝,精彩的部分馬上就要來了。"

說完,母女倆都閉上嘴巴,屏息凝神地期待著歌曲即將到來的第二間奏。

通常來說,這將是整首樂曲的最高潮部分。

"你那蜿蜒曲折的小巷裡埋藏著多少動人心弦的歌謠..."

"我想要緩緩降落,降落在你的心裡,走上一遭..."

此時此刻,觀眾群中的竊竊私語,以及零星爆發出的掌聲與歡呼已然消失無蹤。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用沉默與寂靜來迎接最終的爆發。

"Are you ready——?"

完成副歌部分的最後一個音符後,凱特-沃蓋爾高舉雙手,拖長聲調,大聲喊道。而早已將她與樂團圍得水洩不通的觀眾們,則以熱烈的歡呼作為回應。

"很好。"

凱特-沃蓋爾開心地笑著。她輕輕踮起腳尖,把左手放回到話筒架上,右手緊握成拳,保持著高舉的姿勢。

隨後,她的食指、大拇指、中指與無名指,便一根一根地伸展開來。

"1、、、4!"

伴隨著凱特的指令,原本以輕柔舒緩的慢板演奏著連音的交響樂團忽然停了下來。還沒等人們做出反應,樂聲便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像巨浪一般湧向觀眾的,是急速演奏(Allegro)的斷音(Staccato)。如果說前者是哈德遜平靜流淌的河水,那麼後者就是帝國大廈頂端直衝雲霄的壯麗霓虹。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一盞盞高功率的探照燈彷彿萬千星辰,點亮了曼哈頓的璀璨銀河。

在這個時候,紐約的街頭,又怎麼會少了喧囂的汽笛與行人急促的腳步聲呢?

似乎是為了解答卡斯滕心裡蹦出的疑惑,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法國號(French Horn)、小號(Trumpet)、長號(Trumbone)、大號(Tuba),還有定音鼓(Bass Drum)的聲響。他轉過腦袋,循聲望去——在原本擠滿觀眾的二層觀景臺上,忽然出現了一排穿著軍樂隊制服,倚欄杆而立的年輕人。

"現在才來齊呢。"卡斯滕喃喃自語,臉上不由浮現出了興奮的笑容。

法國號是來往車流的鳴笛、小號是警車呼嘯而過留下的刺耳回聲,長號是如潮人群的喧譁,大號是時代廣場街頭小販的叫賣,而定音鼓,則是盤旋在空氣裡的,像背景音一樣伴隨紐約客度過每個夜晚的,哈德遜河水拍打岸壁的聲音。

管樂部分(Brass)在最後時刻加入合奏,不僅完整了交響樂團的架構,也在Manhattan from the Sky的城市圖景上畫下了最為生動的一筆。

"我知道你想要向我敞開心扉,所以請別再羞澀踟躕。"

(I kno you ant me to see, don';t lie to me, so hy you gotta go be so shy to me?)

"慌張無措不過是假象,請降下你豎起的防備。"

(I ain';t buying the false aniety, let your fortress fall)

凱特-沃蓋爾的聲音平穩直接,堅實有力,就像是那條被稱為大蘋果命脈的公園大道一樣,把貧窮與富有、衰落與繁榮、悲傷與快樂,都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沿著凱特的聲音走下去,人們能夠在歌曲中感受到的東西,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

"要如何我才能觸碰你的心靈?如果恐懼能化作金錢,那麼你早就是百萬富翁。"

(What';s it go

a take to get you there? If fear as money you';d be a millionaire)

"坐在破舊的酒吧椅上,孤獨地數著成堆的金幣。"

(All alone in a leather sivel chair counting stacks of gold)

當時針與分針同時指向正北,紐約終於迎來了日夜輪迴中最激動人心的高潮,所有的器樂在同一時刻奏響,所有的聲音與動作在同一時間迸發出來。雖然現實世界裡仍是下午,但陷入這個奇妙境界裡的觀眾們,似乎已經能夠觸控到午夜曼哈頓的迷離。

卡斯滕摟著他的妻子,靜靜地欣賞著凱特-沃蓋爾美妙至極的演唱。他輕嗅著她秀髮間的茉莉香氣,她撫摸著他手背上浮凸的斑紋,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倒流。在這座他們從未造訪過的城市裡,在這首他們從未聽過的樂曲中,卡斯滕和寶拉又回到了1987年那個如夢似幻的夏天。那時,作為新婚燕爾的他們,還保持著像凱特-沃蓋爾和紐約城這樣,對生命與愛永不停歇的熱情。

放眼望去,畢世達噴泉四周幾乎所有的情侶,都像卡斯滕和寶拉這樣依偎在了一起,共同享受著這浪漫的虛幻一刻。沒有情侶的人,也都出神地望著噴泉中央的凱特-沃蓋爾,似乎在腦海裡描繪著意中人的模樣。

此時此刻,約翰尼也雙手抱胸,望著噴泉的方向,怔怔出神,腦子裡迴盪的不知是誰的影子。

專注於內心世界的他自然不會發現,身邊的艾利西亞默默注視著的,不是凱特-沃蓋爾,而是自己。

"你是我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頓..."

"你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奇妙。"

"你那筆直寬闊的大道上深埋著多少悽美的愛情故事?"

"我想要緩緩降落,降落到你的心裡,走上一遭..."

"Oh——Ohh——"

攀上高峰後,下山的路途總是讓人感到平靜愉快的。小提琴、法國號和定音鼓,一個接一個地退出了合奏,到最後,人們耳邊迴盪的,只剩下了鋼琴與純淨女聲的交錯纏綿。

夜深了。積攢了一天的疲憊與倦怠終於襲來,大蘋果要在漫天星辰的照耀下入睡了。

"You';re my Manhattan from the Sky..."

最後一句歌詞,凱特幾乎是以呢喃的方式將它送出喉嚨的。隨著樂聲的逐漸衰減,亞裔女孩兒也放慢了手上的動作。兩種音質有別,卻同樣晶瑩剔透的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輕。到最後,令人心神安定的寂靜,終於再次回到了這片廣場上。

"謝謝。"

凱特吐吐舌頭,掃視著面前的人群。

"這就是Manhattan from the Sky,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依然沉浸在音樂世界裡的觀眾們終於被喚醒,雷鳴般的掌聲與閃電撕裂天空時才能聽到的歡呼聲從中間傳出,迅速向外蔓延。到最後,整個畢世達噴泉廣場上的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向這群才華橫溢的表演者致以最為誠摯的敬意。他們發出的喝彩聲實在是太大,以至於被圍在中間的凱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她只能站在那裡,看著人們一張一合的嘴唇,努力辨識他們話語的含義,然後咧開嘴,用最燦爛的笑容作為回應,向這些可愛的觀眾們表示感謝。

"哇噢。"艾利西亞吸吸鼻子,感嘆道。除了用力地拍手之外,她找不到其他可以表達自己現在內心情感的方法。

"嗯哼。"約翰尼頗為得意地張開雙臂,就像在展示他最為自豪的一件作品,"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我敢肯定..."艾利西亞指了指架在自己身邊的那臺高速運轉著的攝影機,"這支影片在YouTube上肯定會比病毒傳播得還快。"

"噢,親愛的,病毒可..."

約翰尼搖搖手指,剛想說一句俏皮話,上衣內兜裡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抱歉。"約翰尼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按下了通話鍵。

"你好。"

"沒錯,我是施瓦茨。"

"明天下午四點,是的...參議員有時間?那太好了。"

"沒問題...好的,代我向他表示感謝...好的,再見。"

幾句簡單的對話後,約翰尼將手機再次放回口袋裡,長舒了一口氣。

"參議員辦公室那邊給你打電話來確定預約了?"

"沒錯。"約翰尼點點頭,"下午四點半,投票結束之後他就馬上趕來跟我們見面。說實話,我還以為要跟他說上話至少得等一個月呢。"

"我告訴過你的,他會為自己的朋友做任何事...而我是他在斯普林菲爾德最好的朋友之一。"艾利西亞聳聳肩,得意地皺了皺鼻子。

"現在我開始相信你的說辭了。"

"說實話,約翰尼,我真的...你能夠選擇他,我真的很高興。"艾利西亞看著約翰尼,語氣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我跟他有過很多接觸,我能確定,他不會是一個在國會山上消磨時間的平庸之輩。他有遠見,有計劃...他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這些聽起來有點誇張,但等見到他之後你就會明白了...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啊,我已經很喜歡他了。"約翰尼眨眨眼,逗趣道,"我私人助理感興趣的東西,就是我感興趣的東西。"

"Yeah right。"艾利西亞白了他一眼,"昨天你還給我說你不喜歡芝麻街呢。"

"我說的是,正常成年人喜歡的東西。"約翰尼一閃身,大笑著躲過了艾利西亞揮來的拳頭,把她那番'芝麻街可是全年齡動畫,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開始看了';的辯解拋在身後,朝公園的出口疾步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兒,約翰尼?"艾利西亞追上來,不解地問道,"你不去祝賀一下凱特嗎?"

"凱特還要在紐約待至少三個月,等下次回來我們再一次慶祝不遲...更何況,我不確定我現在能不能擠得進去。"約翰尼指指被至少二十個興奮的觀眾圍在原地,動彈不得的凱特,無奈地笑了笑。

"所以,現在先去買點速食,填填肚子吧。"

"待會兒我們還有一班華盛頓DC的飛機要趕呢。"

注:

1、馬斯拉克:伊斯坦布爾的金融區。

、黃金之角:伊斯坦布爾的入海口。(未完待續)

相關推薦:當撿垃圾成為富豪後大乾御靈官逆襲:從給小鬼當爸爸開始機器人的修仙之旅讀心大佬的機器夫人要充電智慧機器人時代到來了重生:無限召喚師凡人之從臥底開始墨家天下從臥底開始從拳願刃牙到肌肉大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