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走在爺爺床邊，手裡翻看著黃素借給她的《本經》。
今天是李燕休班的日子，每次休班李燕都會坐在爺爺身邊，不是學習高中的知識，就是學習黃素借給她的《內經》《本經》。
李燕在課題組也工作了兩月有餘，對中醫治療癌症的思路也基本瞭解了。
即使爺爺治療後，病情得到了好轉，今後也要經常服用中藥控制腫瘤，但是沒有條件讓自己重返校園，自己想要實現大學夢，只能以社會人員參加高考。
自從李燕開始看書之時，沐國佳就時不時地用眼睛瞟向李燕的方向。
自從藤原次郎要從李燕身上下手，這幾天沐國佳時不時就找李燕套套近乎。
“燕子，又在學中醫呢，從我們搬進這間病房的時候，就見你一有空閒就捧著中醫書看，你這是以後要做中醫。”沐國佳套近乎地閒聊道。
李燕放下手中的本經，看向對面陪護的沐國佳道：“我沒有想那麼多，就想學會中醫，以後給我爺爺看看病。”
“我看你這書上面都是記得全是筆記，以你這種認真努力的態度，以後一定能給你爺爺看病。”沐國佳誇讚道。
李燕不好意思地將書展示給沐國佳看，解釋道：“這不是我記的筆記，這都是黃醫生寫的讀書心得，這些書是黃醫生借給我看的。”
沐國佳裝出一副替李燕高興的樣子，誇讚道：“這就更了不得了，這樣放在過去，這就是授業之恩呀，你就是黃醫生正經的弟子。我在這裡恭喜燕子你了，祝願你早日像黃醫生一樣，成為一名醫術高明的醫生。”
雖然沐國佳的話基本上屬於奉承，然而李燕卻聽進心裡去了。
“李燕，你們聊什麼呢？”
這是，黃素帶著中晚期組的謝醫生一行人走進病房。
李燕立刻起身問好道：“黃醫生，您來了。”
這是沐國佳也恭恭敬敬地站起來，臉上堆著微笑道：“這不我剛剛在和燕子聊天呢，說你能把讀書筆記借給燕子學習，這樣是放在以前，燕子就是您的弟子，見面得叫你一聲師傅。”
沐國佳這話一說，卻將李燕的臉說得通紅，小心翼翼地望向黃素。
黃素卻不在意地說道：“現在都是新時代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老黃歷，只要李燕願意學，我也願意教，何況李燕在中醫一塊還是非常有天分的。”
黃素說完望向李燕，李燕對黃素也報以微笑。
沐國佳則訕訕地附和著：“黃醫生，您說得是。”
隨後，黃素坐在李福根的病床邊上問道：“老人家，現在吃飯睡覺的情況如何了？”
“現在能吃能睡，身體好著呢。”
李福根臉上全是高興的笑容，說起話來比以前中氣足了許多。
黃素繼續問道：“現在現在下地走動，還會出現氣喘流汗的情況嗎？”
李福根搖了搖頭道：“氣喘流汗情況也好多了，現在在地上溜達一個小時，也不會出現氣喘的情況，但是依然不能動作劇烈。”
黃素點了點頭說道：“老爺子，我給您診一下脈！”
黃素搭在李福根的手腕處，三指用力下按才能感覺的無力的脈象，這是沉脈的表現。
脈沉而無力，為裡虛證，乃是臟腑虛弱，陽氣衰微，氣血不足，無力統運營氣於表，從李福根症狀判斷依舊是氣血不足的脈象，與初診時，沉細無力，氣血雙虧的脈象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
相對脈沉無力，沉脈還有脈沉有力的情況，這種情況為裡實證，乃是病邪在裡，正氣相搏於內，氣血內困，故脈沉而有力。
黃素鬆開李福根的手腕，繼續說道：“伸出舌頭，我看一下舌苔。”
李福根伸出舌頭，只見舌質淡紅，舌苔白薄，相比初診時，舌體老，舌質發白無血色，已經大大地改善，說明氣血雙虧的情況已經大有改善。
黃素對著身後的謝醫生說道：“謝師兄，李福根的身體已經符合化療的條件了，你們跟化療組一同商討出一個治療方案，下週可以進行化療了。”
一聽爺爺下週就能進行化療了，李燕激動地拉住黃素的胳膊說道：“黃醫生這是真的嗎，我爺爺下週就能化療了嗎？”
“沒做，下週你爺爺就可以接受化療了。”
聽到黃素確定的回答，李燕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在課題組已經工作兩個多月了，李燕在早期組看見很多志願者在經過化療後，繼續服藥後，身體狀況大大改善的患者。
黃素給李福根診查後，又走到了沐陽全病床前。
黃素問道：“最近還沒有出現服藥後，胃部出現劇烈疼痛的情況。”
早已經領略過黃素的手段，針刺十宣穴的經歷依舊猶在心中。
沐陽全急忙搖頭道：“沒有了，再也沒有出現服藥胃痛的情況了，不僅如此，我失眠、食慾不好的情況也大有改善。”
沐陽全竹筒倒豆子將自己的身體變化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黃素，就怕黃素在給自己來個針灸治療。
黃素點了點頭，給沐陽全仔細做了複查，回頭對謝醫生道：“謝師兄，沐陽全的身體也符合了化療的要求，和李福根的化療就一同進行吧。”
“好的，我知道了。”
課題組雖然已經確定了沐陽全父子內鬼的身份，但是對於沐陽全的病情，課題組依舊是全力在治療。
檢查兩個人病情，黃素帶著課題組一行人就要往外走。
見到李燕又端起《本經》看了起來，黃素走到李燕的身邊問道：“李燕，最近看書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需要我給你解答的。”
李燕不自然瞄了一眼沐國佳，才說道：“黃醫生，最近確實有個疑惑一直困擾著我。”
黃素說道：“哦，什麼疑惑，說來我聽聽。”
就在黃素和李燕一問一答間，沐國佳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給自己父親削蘋果，但耳朵一直注意著黃素和李燕的對話。
李燕說道：“我讀神農本草經發現，軟化結節腫塊的藥物多為味鹹的藥物，為何我們課題組這類藥往往用的很少，反倒是更多用如同白花蛇舌草這類藥物。”
黃素回答道：“我們課題組也用很多味鹹的藥物，如海藻、昆布、牡蠣。課題組選藥時，也要考慮藥物的價格和大眾性，畢竟我們課題組的方劑最後是要做成中成藥，大規模出售的。”
見李燕點了點頭，黃素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白花蛇舌草這些藥，都是幾十年中醫臨床治療中發現這些草藥具有抗癌散結的功效，癌症不同於其他結節，它是結節日久而惡化的最終產物，往往是聚集成塊，堅硬如石，比單一的結節更難以散掉，單一味鹹還是以軟為主，治療癌症不能忽略散結的作用，所以治療癌症的過程中我們都是軟堅散結一同說，但你要理解軟堅和散結是兩種效果，所以在中醫治療癌症的過程，也要多種藥物相結合的治療，不能拘泥單一藥性藥味。”
中醫治療結節多以味鹹的藥物為主，如硇砂之鹹，瓦楞子、硼砂的甘鹹，牡蠣的澀鹹，鱉甲的鹹平，土鱉蟲、浮海石、青黛、地龍的鹹寒，海藻、昆布的苦鹹，五倍子的酸鹹，都具有軟堅的功效。
至於散結，清熱解毒之治熱結的藥物，如夏枯草；解毒散結之治療毒結的藥物，如白花蛇舌草；化痰散結之治療痰結的藥物，如山慈菇。
聽到黃素給李燕講解的時候，提及了很多中藥，沐國佳更是聚精會神的注意聆聽，就連手上削蘋果的動作都停止了。
黃素看見李燕沉思地不停地點頭，問道：“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沒有其他的問題，我就去其他病房了。”
對於李燕中醫的天賦，黃素還是非常認可，尤其她沒有經過高中理科的學習，很容易就接受了中醫八綱辨證、四氣五味等不符合現代科學的理論。
對於這樣的一個好苗子，黃素也是真心在栽培，每次李燕提出問題的時候，黃素也是非常仔細耐心的解答。
回過神來的李燕說道：“哦！黃醫生，您先去忙吧，您給我講得這些我在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那你就自己在琢磨琢磨，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
“哦，我知道了！”
說著，黃素帶著中晚期組的醫生離開了李福根的病房。
估計黃素他們已經走遠後，沐國佳開始小心翼翼地套李燕的話：“燕子，你可真有福氣，更能夠接受黃醫生的指導，可以說不是師徒勝是師徒，在黃醫生的教導，你早晚有一天能和黃醫生一樣醫術高超。”
“沐大哥，你說笑了！我只是剛剛學，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
李燕也知道沐國佳在套自己的話，故作害羞的回答，從而降低沐國佳對自己的警惕心。
這也是黃素選擇李燕的原理，誰會對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孩子有戒心呢。
“燕子，你就不要謙虛了，有黃醫生這樣一名醫術高超的人教導，這是早晚的事情，俗話說得好，名師出高徒嗎！”
沐國佳眼睛盯著被自己說的害羞的李燕，小心翼翼地繼續試探道：“你看黃醫生對你多看重，我可記得就連課題組絕大數醫生都不知道這些藥方，你卻知道這裡面的藥，黃醫生還那麼仔細給你講，這不就是那你當弟子在培養嗎！”
“沐大哥，這話你可不能出去亂說，這要是讓別人聽見，對課題組影響可是非常不好。”
李燕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則是給沐國佳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讓他自己腦補遐想。
聽了李燕的回答，沐國佳瞬間眼睛一亮，壓制住激動狂喜的內心，發誓保證道：“燕子，你沐大哥我也不是那種多嘴的人，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傳出去。”
李燕裝出如釋重負樣子說道：“相處這麼多天了，我還能不相信沐大哥嗎！”
“你就放心吧，沐大哥的嘴嚴得狠。”欣喜沐國佳站起身來，把手裡蘋果遞給李燕道：“來，燕子！別一直學習了，吃個蘋果休息一會兒。”
既然知道李燕非常有可能掌握課題組的方劑，現在就更要討好李燕，處好關係。
李燕連忙搖手拒絕道：“沐大哥！這個我不能要！”
沐國佳故意板著臉道：“如果你不要，就是跟沐大哥見外了，到時候就別怪沐大哥什麼時候突然順口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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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謝謝沐大哥了！”
李燕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接過沐國佳遞過來的蘋果，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還不忘記分給自己爺爺。
“這就對了，我們都是住在同一個病房，你就不要跟你沐大哥見外了。”
看著李燕祖孫二人小心翼翼的分吃一個蘋果。
沐國佳心想：越窮越好，這樣就更容易收買了。
這倒不是李燕裝出來的。
從小到大，李燕確實很少吃水果，往往都是自己生日的時候，爺爺才捨得買很少的凍梨，給自己嚐嚐鮮，每當那時候就是李燕最幸福的時候。
長這麼大，今天這是李燕第一次吃到新鮮的水果。
晚上，醫院食堂。
沐國佳如同上次和藤原次郎見面一樣，早早地點好晚餐，坐在食堂的角落裡。
時不時地就望向食堂門口，盼望著藤原次郎早點過來。
沐國佳相信只要自己把今天的訊息告訴藤原次郎，自己一定能得到豐厚的獎賞，彷彿看見無數的鈔票正在向自己飛來。
就在焦急等待之中，沐國佳終於在食堂門口看見了，自己望眼欲穿的藤原次郎，姍姍來遲。
急於表現的沐國佳，站起來，就準備跟藤原次郎打招呼。
當看見藤原次郎冰冷的警告眼神，沐國佳這才彷彿澆下了一盆涼水，激動熱忱的心才瞬間冷靜下來。
坐下來的沐國佳，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藤原次郎的身上。
直到藤原次郎排隊打完飯，端著餐盤慢慢向自己的方向走來，自然地坐在了自己前排的位置，背對著自己。
“沐桑，說吧！這麼急著見我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