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走出了診室，那日松問道：“主任，你給我們講講肺癌唄。”
“快去叫下一位患者。”黃素瞪了那日松一眼道：“外面還有那麼多患者等著呢，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再給你們講。”
原本還以為黃素不同意呢，一聽說中午給自己講，那日松對著黃素嬉皮笑臉道：“主任，我這就去。”
不多時，那日松身後跟著一名中年男子攙扶著一名老年婦女走進診室。
老年婦女走進來的時候，她臉上色素沉著斑尤為醒目，黃素可以確定這是老人做面部放療的時候，留下的色素沉著斑。
當中年男子扶著老年婦女坐下，黃素這才仔細打量老人的面部。
只見老人已經出現了輕微的口眼歪斜，下頜可以明顯看見腫大的淋巴結，導致左側的鼻唇溝已經變淺，再看兩個鼻孔都塞著棉絮。
黃素基本上可以判斷老人應該鼻咽癌轉移淋巴了。
黃素問道：“患者姓名年齡，年齡？”
中年男人說道：“我叫顧曉軍，患者是我母親，名叫蔡桂華，今天六十四歲了。”
黃素繼續問道：“說說患者的病情吧？”
“我母親去年鼻子經常流血，有時候鼻血裡面還帶著白色膿，我們就帶著我母親去呼市醫科大附屬醫院去檢查，檢查出我母親得了鼻咽癌，醫生建議我們做放療，做完放療後，我母親雖然留下了面部僵硬的後遺症，好在癌細胞被消除乾淨了，面部僵硬就僵硬了嗎，好在命是保住了，可是今年上半年突然就復發了，還轉移到頜下淋巴了。”
顧曉軍指著母親下頜的淋巴腫瘤說道：“我們再次找到呼市醫科大附屬醫院，可是他們說癌細胞已經轉移了，沒有治療的必要，拒絕接收我母親，後來我們又輾轉去了好多大城市，他們都拒絕為我母親治療。”
說道這裡，顧曉軍哽咽道：“黃主任我們知道您醫術高明，你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求求您了，黃主任！您一定要救救我母親。”
黃素安撫著顧曉軍道：“患者家屬你先別激動，我們先看看你母親的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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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黃素同意治療，顧曉軍破涕為笑連連點頭道：“是是是！都聽黃主任您的。”
黃素走到蔡桂華面前，伸手輕輕觸碰下頜的淋巴腫塊，發現腫塊質地非常堅硬。
黃素發下手道：“老人家，你能張嘴嗎？”
蔡桂華慢慢張開嘴巴，嘴巴只能張開正常人三分一大小。
張嘴的時候，蔡桂華緊緊皺著眉頭，看來是牽動了腫瘤有些疼痛。
黃素檢查過後，坐回自己位置問道：“老人鼻子塞棉絮，是因為還有流鼻血嗎？”
“我母親現在鼻子裡經常流膿流鼻涕，這不是來醫院問診嗎，所以就用棉花臨時堵一下。”
黃素說道：“把棉花取出來，我看一下。”
顧曉軍慢慢將蔡桂華鼻子裡棉花取了出來，只見棉花上已經沾滿了黃色的膿，膿中還帶著血絲。
黃素看著有還有膿從鼻子裡面流出來，膿裡面有血絲，問道：“你母親平時鼻子還流鼻血嗎？”
顧曉軍答道：“流，有時候還很嚴重，需要來醫院處理。”
說著，顧曉軍從兜裡拿出衛生紙，輕輕地將母親鼻子上的膿擦乾淨，又取出新的棉花堵上。
見顧曉軍處理好蔡桂華的鼻子，黃素說道：“伸出手，我把一下脈。”
蔡桂華伸出右手，黃素三指但在寸關尺三部，三指用力觸故，才感覺細小無力的脈搏，右寸、右關尤甚，這是沉細的脈象，沉細主陰虛，血虛。
黃素又給蔡桂華診了左手，同樣是沉細的脈象。
黃素收回手說道：“老人家伸出舌頭，我看一下舌苔。”
蔡桂華緩緩地張開嘴，是不是還皺起眉頭，可見老人平時吃飯都是忍受這樣的痛苦。
緩緩地伸舌頭，只見舌質鮮紅，舌苔剝落無苔，舌頭中間是一條深深的裂紋，還有細小的裂紋從舌頭中間如同放射狀向舌邊延展，所有裂紋彷佛如同魚骨一樣。這是種舌象是陰虛極盛的舌象。
黃素診治後，顧曉軍急切地問道：“黃主任，我母親還有治療的希望嗎？”
黃素說道“鼻咽癌屬於中醫鼻淵的範疇，你母親屬於鼻淵虛證，肺脾氣虛、陰虛，邪毒久困，凝聚鼻竅而致。你母親正是陰虛生熱，痰核累聚所致，需要滋陰清熱，化痰散結。”
黃素結合舌象脈象，大致明白了老人為何癌症復發如此之快，右寸主肺、右關主脾胃，是肺胃陰虛，本來陰虛就火旺，又曾接受放射治療，兩者均能助火，而患者病機根本就在痰熱，自然而然就會出現復發。加之助火動血，損傷鼻中經絡，血隨熱湧，患者自然而然就會經常流鼻血，黃色的膿水也是熱毒所致。
黃素說道：“何慧記方：生地12g、元參15g、雙花30g、連翹15g、夏枯草15g、山豆根10g、射干10g、川芎10g、赤芍10g、白花蛇舌草30g、蘆根30g、浙貝母10g、焦三仙各10g、生薏米仁10g。另服用牛黃醒消散，每次兩粒，一日三次。”
焦三仙即焦麥芽、焦山楂、焦神曲，在中醫的處方上是“一味”藥。但它不是一味藥而是三味藥。
此方生地、元參、連翹、雙花、夏枯草、白花蛇舌草、蘆根、山豆根、射干滋陰清熱、解肺胃之熱毒，以瀉火解毒，川芎、赤芍配以浙貝母、生薏米仁、夏枯草、白花蛇舌草、牛黃醒消散，軟堅散瘀，化痰散結。
接過何慧遞過來的方子，黃素檢查過後，交給顧曉軍叮囑道：“這服藥先喝十四劑，兩週後過來複查。”
顧曉軍接過方子，起身鞠躬感謝道：“黃主任，謝謝您，半年了，您是唯一還治療我母親的醫生。”
見到兒子給黃素鞠躬行禮，知道自己有救的蔡桂華眼睛裡也流出了淚水，跟隨兒子給黃素鞠躬行禮。
黃素急忙起身扶起顧曉軍母子二人道：“回去好好服藥，你們康復了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隨著送走了母子二人，黃素一上午連續又接待了十多名癌症患者。
時間也在忙碌中飛快流逝。
當送走最後一名患者後，那日松激動地說道：“主任，您趕快為我們講講中醫的肺癌的辨證。”
那日松、何慧早已拿出紙筆等著記錄了。
黃素說道：“那我給你們簡單講講中醫對肺癌的辨證。”
“肺癌的中醫辯證可以分為肺燥傷津證型、肺脾氣虛證型、氣陰兩虛證型。”
“魏學禮就要是肺脾氣虛，肺合皮毛，主呼吸，且為嬌髒，不耐寒熱，是人體五臟中最容易感受外邪的，又因肺為貯痰之氣，故不管是寒熱實虛、陰陽表裡，凡病之後，必多痰聚，壅閉肺絡，而見咳嗽、胸悶氣短，咳痰咯血。”
大家可以想象，無論是風寒、還是風熱，首先是不是就是犯肺，而且都會出現呼吸不暢、咳痰情況，區別就在於風寒溼白痰、風熱是黃痰。
見何慧十分認真記錄自己說的話，黃素繼續講道：“脾胃生痰之源，脾虛多氣虛，氣虛則津液運轉不暢，津液堆積則生痰，痰凝則犯肺，肺因此而更虛，故以黨參、白朮、百合、茯苓甘潤之品健脾，使肺清肅之氣得行，再用茯苓、陳皮、半夏、浙貝母、桔梗、甘草化痰止咳，再用夏枯草、山海螺、草河車、敗醬草、白花蛇舌草抑制腫瘤發展，三管齊下扶正固本，促進機體抗病能力。”
見那日松、何慧都記錄完了，黃素繼續講道：“而肺燥傷津者乃是肺之氣陰兩傷，失其清肅潤降之功，故肺燥傷津證型的肺癌患者，出現的症狀就是乾咳無痰、氣逆而喘、咽喉乾燥、口渴鼻燥。”
《素問·至真要大論》有言：諸氣膹鬱，皆屬於肺。
肺氣不降，故胸隔滿悶
“氣陰雙虛者，乃是肺陰不足，肺氣上逆所以乾咳少痰。陰虛津少，故咳嗽少痰或痰中帶血。肺氣不足，則氣短呼吸急促，神疲乏力。氣虛衛表失固，則惡風自汗。陰虛過甚者，進而會出現陰虛火旺的症狀，咽幹口燥、午後潮汗、手足心熱。這些都是氣陰雙虛證型肺癌患者會出現的症狀。”
何慧記完後問道：“主任，你開的方子真的能殺死腫瘤嗎？”
黃素回答道：“此方乃是攻補兼施，長期用藥，不僅可以讓腫塊本身縮小，更重要是維護正氣，改善身體機能，增強自身的抵抗力。”
何慧稍微猶豫，還是問道：“既然中藥方劑就能消滅腫瘤，那為什麼還要用化療呢。”
“你是學中醫的就應該知道中藥軟堅散結是一個非常漫長過程，我們不能保證在這個過程中，患者的癌症是否會突然轉移擴散，所以我們就需要用化療快速消滅部分癌細胞，將擴散的風險降到最低，這也是對患者的負責，但凡有門戶之見者，都是對患者生命的不負責任，在這樣的人，他的醫學信仰是高於人命，這種人非醫，乃是賊也。”
給大家說一個作者的真實桉例，我的一個朋友是乳腺結節，西醫稱之為小葉增生，她最大一個結節有大棗般大小，其他的或如豌豆、或如黃豆。
她服用我給開的方子，服用一個月最大結節外部才出現軟化，三個月才摸到裡面的硬核，半年多的時間乳腺結節才徹底消失。
然而中晚期患者癌症的面積豈止是大棗般大小，誰能確保漫長的治療過程中腫瘤不會擴散轉移，所以說中西聯合治療腫瘤才是真正對患者負責。
作者不是非法行醫哦，我只給親朋好友看病，從沒有拿醫術牟利。
何慧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主任，那治療肺癌常用藥物有哪些呢。”
“治療肺癌的常用藥物有：石上柏、薤白、山豆根、兒茶、核桃枝、蟾酥、鴉膽子、全蠍、九香蟲、殭蠶、鼠婦、菖蒲、地龍、冬蟲夏草、枇杷葉、夏枯草、土茯苓、水紅花子、半枝蓮、魚腥草、白花蛇舌草、薏米仁、蜂房、白茅根、瓜蔞、清半夏、石見穿、百部、草河車。”黃素見兩人都記錄完之後，繼續說道：“治療肺癌常用的方劑有清燥救肺湯、百合固金湯、小陷胸湯、瓜蔞薤白半夏湯、沙參麥冬湯，橘皮竹茹湯等。”
說完，黃素問道：“何慧你說說，肺燥傷津證型要用什麼方劑。”
何慧深思說道：“應該是用清燥救肺湯，用桑葉為君藥，用其質輕性寒，清透肺中的燥熱之邪。用石膏辛甘而寒，清洩肺熱，用麥冬甘寒，養陰潤肺，兩者共為臣藥。”
“回答非常好，看來我走的這半年你們都非常用功呀。”對於何慧的回答黃素非常滿意，隨後繼續問道：“你再說清燥救肺湯其他藥物的作用。”
何慧繼續回答道：“損其肺者益其氣，而脾土又為肺金之母，故用甘草培土生金，人參益胃津，養肺氣，麻仁、阿膠養陰潤肺。又因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洩之，故用杏仁、枇杷葉之苦，降洩肺氣。故人參、麻仁、阿膠、杏仁、枇杷葉為左藥，再以甘草調和諸藥，以為使。如此肺金之燥熱得以清宣，肺氣之上逆得以肅降，則燥熱傷肺諸症自除。”
對於何慧的回答，黃素非常滿意，看來自己走的這半年，兩人還是非常用功的，自己交代的書都看了，已經能引經據典，活學活用。
損其肺者益其氣出自《難經·第十四難》。
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洩之則出自《素問·髒氣法時論》。
黃素又看向那日松。
而那日松見黃素望向自己，眼睛出現遊離，略顯心虛一些。
黃素問道：“你躲也沒有用，你說說氣陰雙虛證型該用什麼方子？”
那日松憋了半天說道：“應該用百合固金湯。”
黃素繼續問道：“說說理由？”
那日松說道：“百合甘苦微寒，滋陰清熱，潤肺止咳；生地、熟地並用，滋腎壯水，其中生地兼能涼血止血。三藥相伍，為潤肺滋腎，金水並補的常用組合，共為君藥。麥冬甘寒，協百合以滋陰清熱，潤肺止咳；玄參鹹寒，助二地滋陰壯水，以清虛火，兼利咽喉，共為臣藥。當歸治咳逆上氣，伍白芍以養血和血；貝母清熱潤肺，化痰止咳，俱為左藥；桔梗宣肺利咽，化痰散結，並載藥上行；生甘草清熱瀉火，調和諸藥，共為左使藥。”
聽了那日松的回答，黃素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雖說沒有何慧的引經據典，但是藥理藥性還是記得非常清楚。
其實這也算是黃素對二人的一次測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