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你們要是談戀愛的話，能換個時間和地點嗎？”
突然聽到說話聲，戚予下意識地側過身, 擋住顧芊的臉，將人按在懷裡, 發現來人是小凡後才松了口氣。
“顧姐你嚇死我了, 我找你半天，差點以為你被學校裡的狂熱粉絲給拖走了。”小凡翻了個白眼, 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以後你倆要約會，麻煩提前給我個心理準好嗎？萬一我報警了，到時候一群人圍觀您二位親親我我, 這影響多不好。”
顧芊掩住唇輕咳一聲，她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 略微拉開與戚予的距離，一邊隨手撥開耳邊的碎髮, 一邊皺眉小聲訓斥道：“行了，別胡說八道了，我剛才只是和戚予說點事。”
“是是是, 顧老師教訓得對。”小凡撇撇嘴，挑眉看向戚予，半開玩笑道, “戚小姐，你和顧姐‘說’完了嗎？要不我去前面幫你們看著, 你們再‘說’一會兒？”
“咳，”聽出小凡的言下之意，戚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尷尬道，“不用了，你們去忙吧。”
坐在車裡時，小凡偷偷地看了顧芊好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說什麼？”顧芊低頭看著手裡的通告表，語氣淡然道。
“顧姐，你是生戚小姐的氣了嗎？”小凡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
顧芊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後淡淡地瞥了小凡一眼，模稜兩可道： “有嗎？”
“當然有！”小凡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量，但一想到隔板前還坐著司機，又吐吐舌頭，小聲道，“還有剛才在禮堂裡，你一直刻意避著戚小姐，我看戚小姐一個下午都板著臉呢。”
“板著臉？”顧芊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語氣不置褒貶道，“你是沒看見她和張總有說有笑嗎？”
小凡閉上了嘴，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顧芊，表情一言難盡。過了許久，她才重新開口道：“顧姐，你談戀愛居然是這個樣子的，這要被你的粉絲看見了，肯定全都幻滅了。”
“什麼樣？”顧芊饒有興趣地問。
小凡語速飛快道：“像個任性的小姑娘一樣，屁大點事拈酸吃醋。”
“你說什麼？”顧芊危險地半眯起眼。
“沒什麼……”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逼近，小凡唯恐當場丟飯碗，忙轉移話題道，“可是你都反常一早上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給我夾過菜？”
顧芊沒有說話，她有些疲倦地往後仰去，閉目養神起來。
小凡無奈地搖搖頭，苦口婆心地勸道：“顧姐，情侶之間有矛盾是常有的事，兩個人之間只有多溝通，感情才能更穩固。戚小姐看上去單純得很，你讓她往東，她肯定不敢往西，你就別為難她了。”
顧芊用修長的手指隨意敲擊著手臂，她睜開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小凡，似笑非笑道：“是嗎？”沉默了一會兒後，顧芊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喃喃，“戚予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顧芊今晚赴的是國內某個戀愛綜藝節目組的約。這期綜藝叫做《朝朝暮暮》，是一檔以假扮情侶為賣點的真人秀。經紀人周欣一開始並不想替顧芊接這個通告，怕綜藝接得太多，影響顧芊在華|國的國民形象。但奈何導演的態度非常誠懇，並再三保證不會耽誤顧芊太多時間，周欣才決定考慮一下。
“你們原定的邀請嘉賓有哪些人？”周欣問。
導演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耳熟能詳的名字，突然，周欣皺著眉飛快地打斷了他。
“你剛才說的誰和誰？”
導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方念和周岑啊。”
“你們是想安排這兩人假扮情侶？”
周欣用精緻的指甲尖煩躁地敲擊著桌面，她語氣不太自然地問：“為什麼會請方念和周岑？她倆明明都是omega，而且聽說周岑被公司雪藏很久了，早就在退圈的邊緣了。”
導演撓撓頭，窘迫地笑了一下，“這……這不是她們兩的公司給了一筆錢嘛，估計是想帶一把周岑的人氣吧，畢竟周岑底子挺好的，說不定能藉著這個機會復紅呢？”
周欣沒有說話，她眯起眼看著導演，目光若有所思。
“您別這樣看我呀，我說的可都是實話。現在想透過綜藝翻紅，而倒貼錢的小明星可不少，我們節目組也只是單純想多籌集一些資金而已。”
見周欣仍不鬆口，導演以為對方是擔心顧芊的安全，於是拍著胸脯打包票道：“我發誓，我們節目組絕對不會像《遙遠》那樣，暗地裡鬧什麼么蛾子，錄製內容也在紙上寫得一清二楚了，絕對不會威脅到嘉賓的人身安全！”
“這……”周欣不露聲色地瞥了顧芊一眼，神情猶豫。
“錄製時間只有一週對嗎？”一直安靜地翻閱著合約書的顧芊突然開口。
“對對對，絕對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導演見有戲，立刻抬高了音量。
“我的搭檔是誰？”顧芊直奔主題。
導演說了一個最近飛速走紅的模特的名字。
“換一個吧。”顧芊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菜市場裡挑選大白菜。
“啊？”導演沒想到顧芊如此果決，他為難道，“其實他挺適合和您假扮情侶的，據我所知這個小男生人品很不錯，本身業務素質也比較高……”
見顧芊不為所動，導演重重地嘆了口氣，只能頗為遺憾地退讓一步，“那顧老師，您有心儀的搭檔人選嗎？”
“戚予。”
“不行！”周欣突然大聲道。
瞬間，前來談合同的所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用震驚地眼神看向周欣，不明白她為什麼像是忽然吃了□□包似的。
“呃，我是覺得，顧芊和戚予畢竟都是omega，其實現在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喜歡ao的，這樣錄製出來可能會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導演認同地點點頭，他看向顧芊，試探道：“顧老師，您看，要不您說一個您看得上的alpha？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去邀請，現在組裡已經有方念和周岑這對oo了，要是您的搭檔也是omega的話，我怕觀眾覺得……”
“那就請你們換一個邀請物件吧。”顧芊平靜地抿了口水。
導演看了一眼表情不滿的周欣，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顧芊，感覺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周欣煩惱地揉著太陽穴，她無視了導演充滿希冀的眼神，搖頭道：“抱歉，你們還是另請他人吧。”
拒絕完導演後，周欣重新看向顧芊，語重心長道：“顧芊啊，你就算想讓戚予來參加這個綜藝，也要她檔期排得開吧，萬一她擠不出時間呢？”
顧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周欣松了口氣，可她還沒開心多久，就見顧芊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徐總嗎？打擾了，我想請您幫我安排一下戚予的檔期，就是下下週，嗯對，想要參加一個綜藝。好，麻煩您了，謝謝。”
掛了電話後，顧芊望著目瞪口呆的周欣，矜持地笑道，“現在應該沒問題了。”
周欣：“……”
打工人就是這麼沒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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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戚予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安排了，她正和吳楨討論著下一部電影。
“《無妄》怎麼樣？這劇本我看過了，反轉很精彩的諜戰片，李導去年才拿的國際大獎，要不是臨開機前女主突然鴿了，哪輪得到你。聽說李導看了《巷子》，特別喜歡你，所以點名請你去試鏡，我看這事基本上能成。”吳楨信心滿滿道。
“臨開拍前？”戚予的表情有些猶豫，“那是不是下週就要立刻去片場報到？”
“唉，這不也沒法子嘛。”吳楨安慰道，“回頭拍完戲我給你多放幾天假唄，這機會太難得了，錯過可就沒了。”
“不行，我下週可能不太方便。”戚予道。
“不方便？”吳楨簡直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戚予，大聲道：“你下週有什麼事能比拍電影更重要？”
戚予略微退後幾步，躲開吳楨的唾沫攻擊範圍，含糊其辭道：“真得有特別重要的事。”
“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
“……顧芊過生日。”
吳楨：“……”
吳楨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咬牙切齒道：“就為了個破生日，你連李導的電影都敢拒？”
“對不起啊吳姐，但下週我一定要空出來。”儘管戚予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愧疚，但語氣裡卻聽不出半分退讓。
吳楨嘆了口氣，遺憾道：“算了算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拿你們這些年輕人沒辦法。”
說完後，吳楨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她眉飛色舞道，“好在我這裡還有另一個劇本，好萊塢的大片！雖然你不是主角，但也能在裡面露個臉。說實話，我本來不想給你接這種純蹭名氣的電影的，但你既然不願意演《無妄》，那接下這個也不錯。”
“好萊塢？”戚予頗為好奇，“雖然不是什麼重要戲份，但好萊塢的角色怎麼也輪不上我吧？”
“是啊，我本來也挺納悶的，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這部電影張青有投資，她特別欣賞你，所以推薦了你。誒，張青你認識吧？就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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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吳姐，這個我也不能接。”戚予打斷了吳楨的話。
吳楨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她怒氣衝衝道：“大小姐，您又有什麼事啊？您可別告訴我拍這部電影也沒空”
戚予悄悄掩去眼底的複雜情緒，一秒後，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委屈，雙眸淚眼汪汪的，“張青……張青可能……可能對我有不好的想法。”
“什麼？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吳楨震驚道。
“暫時只是我的猜測。但畢竟我要真接下這部戲，就有點德不配位了，等於欠了張青一個巨大的人情，以後萬一她以此要求我做不好的事呢？”戚予有條有理地分析起來。
“你說的也對。張青這人我也有所耳聞，確實喜歡招惹圈裡的omega。”吳楨苦笑道，“還好這次拒絕的原因和顧芊沒關係，不然我真要被你氣死！”
戚予避開吳楨的眼神，心虛地乾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