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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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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得加油了, 可不能被你媳婦兒比下去,你們夫妻倆得共同進步才行。”

蘇錦繡事業的成功讓宋徵軍也十分高興,只是他到底內斂慣了,只欣慰的點點頭便轉頭訓起孫子來了。

宋清華能怎麼辦呢?

在妻子和奶奶看笑話的眼神下, 一臉無奈的點點頭:“爺爺, 我一定會努力的。”

宋徵軍聽到孫子的話, 沉吟一下:“年底了,你在製片廠的事情可忙?”

“不太忙了。”

“既如此, 明日與我一同出去。”

宋清華愣了一下, 不過還是很快的點頭:“好的爺爺。”

宋徵軍說了兩句便起身回書房了,倒是沈燕又圍著蘇錦繡問了好一會兒才去廚房拎著一個熱水瓶:“不早了, 你們也早點睡, 你們的熱水瓶我都給灌滿了,水吊子裡還熱著一壺呢, 天冷了, 你們好好泡泡腳。”

“欸,奶奶你早點睡吧,今天讓你擔心了, 真是對不起。”蘇錦繡想要伸手幫沈燕拎熱水瓶。

沈燕連忙躲開了:“行了, 只要你們都平平安安的, 我就高興了。”她推了推蘇錦繡的胳膊:“快上樓吧, 這大冷天兒的,早點睡, 啊。”

說完,便拎著熱水瓶回了房間。

偌大的客廳只留下蘇錦繡和宋清華兩個人,二人對視一眼。

“你先上樓吧,我去拎水壺去。”

宋清華說著就去了廚房。

等宋清華回到房間的時候, 蘇錦繡正坐在書桌前寫東西,宋清華沒打擾她,而是輕手輕腳地走進浴室,摻好了泡腳的水:“來泡腳吧。”

“你先泡吧,我寫點東西。”蘇錦繡頭也不抬的回道。

宋清華無奈,走到書桌面,伸手握住她拿著鋼筆的手,抽掉她的鋼筆:“你去泡,我來寫。”

蘇錦繡:“……”

就不問問她在寫什麼就敢攬任務?

不過有人幫助總歸是好的。

“行吧。”

蘇錦繡從善如流的站起來,脫了鞋襪開始泡腳。

從傍晚的時候她就凍僵了,可這一路奔波的,居然把這股子冷意給忘了,這會兒的腳突然碰到熱水,頓時打了個激靈,整條腿立刻火辣辣了起來。

“我在水裡切了點生薑,你多泡會兒。”宋清華捏著鋼筆低頭沿著蘇錦繡寫的東西繼續寫。

蘇錦繡寫的是今天許山蘭和孫副廠長的對話,她記憶力好,這會兒竟然能複述的大差不差,而宋清華早已聽過全部內容,這會兒也能順著往下寫。

蘇錦繡的字跡雖然清秀,但是在頓筆處還是能看出筆鋒來,就像她的性格一樣,看似溫柔,實則內含鋒銳,宋清華的字就相當的鋒芒畢露了,字如其人,顯然宋清華的本性和他表露出來的完全不同。

“爺爺說明天要帶你出門?豈不是你要去廠裡請假?”

蘇錦繡用左腳腳後跟搓搓右腳的腳面,臉上飄著兩朵小紅雲的問道。

“嗯。”宋清華寫的認真極了,頭也不抬。

“咋這麼突然呢?”蘇錦繡有些不解:“就算要出門,也得提前兩天說啊。”

聽到妻子的疑問,宋清華的筆一頓,嘴角扯出諷刺的弧度。

“大伯父來鬧一回,他就帶我出去一回,對於他來說,這就是對我的補償吧。”宋清華說著,又繼續動筆寫字。

“啊……竟然是這樣麼?”

蘇錦繡忍不住一撇嘴,表情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還真是讓人不爽的補償呢。”

“不,正相反。”

宋清華寫完最後一個字,套上鋼筆的筆套,轉過頭來靠著寫字檯笑眯眯的看著蘇錦繡:“我現在巴不得大伯父來鬧,多鬧幾次,爺爺就會多帶我出去幾次。”

“那樣多傷害奶奶啊,這次大伯父來了一趟,奶奶蔫了好幾天。”

“奶奶也是這樣想的。”

宋清華走過來捏了捏蘇錦繡的腮幫子:“你別瞧奶奶這樣,她可比我堅韌多了,能從戰爭中走出來的女人,可是不能小看的。”

說著,揶揄的瞥了蘇錦繡一眼:“所以啊,為了讓奶奶不要被大伯影響情緒,你得努力了。”

蘇錦繡有些懵:“我努力啥呀?”

“早點給奶奶生個重孫,讓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到時候別說大伯父了,就算我爸重新活過來,估摸著也就剛見到的時候興奮下了。”

“去你的。”

蘇錦繡見他又說不正經的,伸手就去拍他。

“別鬧別鬧,水冷了吧,我給你擦腳。”宋清華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拿著擦腳毛巾過來捏著蘇錦繡的腳腕給她擦腳。

蘇錦繡一被捏住腳脖子就老實了。

等擦完腳,蘇錦繡又趕緊洗漱了上床,被子裡是沈燕早早放進來的鹽水瓶,舒服的直讓人昏昏欲睡。

宋清華也連忙洗漱,不一會兒就裹著冷風上了床。

在這寒冷的深夜,小夫妻倆緊緊的抱在一起,用對方的體溫取暖,只是暖著暖著氣氛就不對了,也不知道是誰先親誰的,反正最後是滾在了一處。

外頭北風呼呼,裡面春意盎然。

等完事了,宋清華只顧著摁著蘇錦繡不讓她動彈。

蘇錦繡倒是更困了,可心裡頭有事兒,卻不敢睡,只是沒啥力氣的靠著宋清華的肩膀:“明天你去請假的時候,給我也去紡織廠請個假吧,就說摔的厲害,得休息一天。”

說著,不可自控的打了個哈欠。

“嗯?”宋清華也有點困了,迷迷糊糊的,不過聽到蘇錦繡的話還是強迫自己清醒。

“我這心裡頭總覺得不踏實,我想去和媽見一面。”

一聽這話,宋清華頓時清醒了過來。

“你要去見媽?”

“對啊,她不是在醫院上班麼?我直接去醫院掛她的號看病就是了,正好昨天摔了,也能有個藉口。”蘇錦繡早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給想的好好的了,可謂是將自己編出來的謊言,全部都變成了真的。

說完後,還忍不住的嘆了口氣:“現在最大的漏洞就是我摔在哪兒了,不過好在京城的冬天葉子都掉光了,影響不大。”

宋清華低頭蹭了蹭她的脖子:“不用擔心,這些日子天冷的很,不定什麼時候就下雪了,就算懷疑你又怎麼樣……”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去:“現在民眾中不滿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他們做的越多,只會失民心失的更厲害,許為昌不動,我們也得逼著他動,最後清算的時候,才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蘇錦繡伸手抱住他。

她以前對這段歷史不太瞭解,可偶爾聽到祖父他們聊起過去,也曾聽他們搖頭感嘆過,有些人年輕的時候做錯了事情,因為法不責眾,所以逃了過去,可良心上卻逃不過去,到死都想著贖罪。

可蘇錦繡卻想著,真正的惡人是不會被良心譴責的,所謂的贖罪,不過是自我原諒罷了。

“睡吧,明天我給你請假。”宋清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

蘇錦繡的眼皮再也堅持不住的闔上,最後進入了黑甜的夢想。

一覺醒來。

已經天光大亮,蘇錦繡睜開眼,眨了眨,混沌的腦子半晌才恢復了清醒,轉頭看了看窗外,只見陰了好幾天的天,居然出太陽了。

她連忙起身穿衣服。

下樓的時候,沈燕正坐在小凳子上洗酸菜,這會兒正過二道水呢,就看見蘇錦繡從樓上下來了:“鍋子裡還溫著碴子粥。”說著,就起身手在圍裙上擦擦,往廚房去了。

蘇錦繡跟過去,就看見沈燕正蹲在地上用火鉗通著爐子的進風口,眉頭微蹙。

“怎麼了奶奶?”

“火滅了,粥涼了,你別急,等火起來了奶奶給你做碗麵茶喝。”沈燕拎著爐子往門外走。

蘇錦繡連忙跟著後面跑:“別忙活了,奶奶,我要出門,路過國營飯店的時候,我買個包子吃。”

沈燕的腳步頓了一下:“也行,等你回來再給你燒麵茶,對了,手裡還有票沒,要是沒票了,我房間抽屜裡有。”

“有呢,我把廠裡的供應關係轉出來了,票都發到我手裡了。”

“沒票的話直接跟我拿就行,對了,清華早上拿的牛奶也在鍋子裡呢,你摸摸看,要是冷了就別喝了。”

蘇錦繡解開籠屜的蓋子,摸了摸牛奶罐子:“不涼,牛奶還有點溫。”

說完,端起來幾口就喝了。

“奶奶,牛奶我喝了,我上去拿一下包,先出門了。”

蘇錦繡拿了包,臨走前抱了抱沈燕,就小跑著出了門。

“真是的,家裡不是有腳踏車麼,咋還走路出門呢?”沈燕雖然一副抱怨的模樣,可臉上卻滿是笑容的。

蘇錦繡坐上公交車,一路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她自然知道家裡有腳踏車,可這大冷天的,好好的公交車不坐,跑去騎腳踏車,她可受不了。

顏晴所在的醫院是京城友誼。

後世這個醫院會成為醫科大的附屬醫院,但是此刻,還是個獨立的,不算很大的醫院,就連門樓都很簡陋,就是兩根柱子,兩個大鐵門,招牌都是簡陋的白底黑字,寫著‘京城友誼醫院門診部’。

蘇錦繡進去掛了號,問了顏晴的診室,就直接過去了。

如今的醫院不似後世那麼忙,只除了幾個看起來實在嚴重的人,正躺在長椅上呻·吟,其他小病小痛的,幾乎都在衛生所那邊解決了。

顏晴這會兒並不太忙,她剛送走了兩個產婦,推拒了她們的紅雞蛋,低頭寫病歷,就聽見門被敲響了。

“進來吧。”

顏晴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媽。”蘇錦繡走到桌邊坐下,小聲的喊了一聲。

顏晴立刻抬起頭來,看見是蘇錦繡不由得眼中染上驚喜:“繡兒,你怎麼來了?”說著,又面露擔憂:“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來我給你摸摸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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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繡將手放在聽脈枕上:“沒不舒服,就是有點想媽了,就來看看您。”

顏晴手指點在她的脈上,另一個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意思讓她別說話。

蘇錦繡閉上嘴,略有些緊張的看向顏晴,直到顏晴收了手,才忐忑的問道:“媽,我身子骨還好吧。”

“底子還好,就是有點虛,回去讓清華多給你買點好東西吃吃,你真是太瘦了。”說著,顏晴就低頭拿出藥單子繼續給開單子:“最少再胖十斤再考慮懷孕的事兒,在再給你開幾樣溫補的藥材,回去讓媽給你煲湯的時候放進去。”

“謝謝媽。”蘇錦繡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道謝。

“奶奶這些日子身體咋樣?”顏晴一副認真看病的模樣,可問的話卻很家常。

“精神挺好的,就是前些日子大伯來了,奶奶傷心了幾天。”

“你早點養好身子,生個孩子讓她帶,就是玉堂活了,都不帶眼看的。”顏晴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

蘇錦繡:“……”

這母子倆說的話咋一模一樣呢?

“等會兒下班了,咱們出去吃。”顏晴開完單子撕下來站起身,將聽診器放進口袋:“我先去抓藥,你在這兒等會兒。”

說著,就徑直起身出了門。

蘇錦繡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也不敢亂走動,畢竟現在的資料都是紙質的,還不是後世的信息化處理,所以很多東西看似亂,實際上在本人眼中卻是方便記憶的模樣,所以她不敢動,生怕給顏晴惹麻煩。

環顧整個房間,很是簡陋。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兩張凳子,一個裝雜物的櫃子,還有一張診療床用藍色的簾子遮著,角落裡有個烤火的爐子,所以哪怕門開著,待久了也能漸漸暖和起來。

正待著呢,外頭風風火火走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

“顏醫生,顏……你是誰?顏醫生呢?”那人進了門後抬起頭看見只有蘇錦繡,頓時眉心一蹙,開口問道。

“顏醫生幫我去拿藥了。”蘇錦繡滿臉疑惑的看過去:“你有急事兒?”

“沒事,等會兒我再過來找她。”

說著,又轉頭走了,又過了會兒,顏晴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包藥。

“這是一星期的藥,你拿回去熬了吃,等一個星期後再過來一趟,我再給你把把脈。”

“好。”

蘇錦繡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藥:“對了,媽,藥多少錢。”說著就掏口袋。

“沒事兒,媽有錢,不給你花給誰花?”

蘇錦繡掏錢的手頓時停住了,既然都這麼說了,她再掏錢似乎就不太好了,於是只好點點頭:“謝謝媽,對了,剛剛有個醫生過來找你。”

“啥樣的?”顏晴蹙眉。

“是個男醫生,個子不大高,戴著眼鏡兒,看著文質彬彬的,就是……”蘇錦繡左右看看,然後靠過去小聲說道:“有點兇巴巴的。”

“別理他。”顏晴一聽就知道是誰,她眼中染上厭惡:“是趙家的小兒子,前年工農兵大學畢業,學的醫,沒什麼本事,就想要你爸的手札,你爸的手札都是好東西,我能給他麼?”

蘇錦繡聞言倒抽口氣:“爸還留了手札?”

“嗯,都給藏起來了。”說到這裡,顏晴忍不住得意的抿嘴勾了個小小的弧度。

當年的情況那麼複雜,形勢那麼險峻,顏晴居然還能找到宋玉堂的手札,也不知道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沒想到如今人都死了幾年,趙家人居然開始打那個手札的主意了。

“別瞎想,他跟我要一年了,我還沒鬆口呢,你看他敢搶麼?”顏晴一眼就看出蘇錦繡的心思,安慰了一句後開始感嘆:“那裡面寫的都是真正的好東西,進了他們的口袋就再也出不來了。”

蘇錦繡也跟著幽幽的嘆了口氣:“那媽就把東西藏好了,以後有機會出版了,也可以給更多的醫生看到。”

“以後再說吧,誰知道以後啥樣啊。”

提到這個,顏晴並不很有興趣,只是敷衍的應了一句。

距離顏晴下班還有一段時間,蘇錦繡表示先出門去逛一會兒,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再過來找顏晴,正好來了一個快要生卻胎位不正的,顏晴也忙起來了,沒空理她。

蘇錦繡就獨自一人出了醫院大門。

友誼醫院的旁邊有個市場,雖然比不上東風市場,但是也是小有規模了,裡面鍋碗瓢盆,布匹衣裳啥的都有,和百貨大樓比起來,這裡的生活氣息更濃一些。

蘇錦繡拎著小包進去逛,買了幾根頭繩,還買了一捆橡皮筋,最後看見賣糖果的櫃檯,買了一斤奶糖,就回頭往醫院去了。

顏晴的辦公室裡,趙德才的小兒子趙剛正在糾纏顏晴。

“顏姨,我也是做醫生的,我要是學會了裡面的東西,以後不更能為人民服務麼?”

“我說了,我手裡真的沒那些東西,當初你大伯帶人過來一陣打砸搶,我能活著都算是命大了,哪裡還有時間去拿那些東西,你若是真想要,倒不如去問問你大伯,說不定他還比我更清楚點。”顏晴說話的語氣倒是挺不錯的,溫溫和和的。

趙剛聞言不由得蹙眉:“可是我問了大伯父,他說當初沒有看見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裡是我的傷心地,自從離開後我就再也沒回去過,而且我是婦產醫生,要外科的手札幹什麼?”

趙剛還是不死心,他學藝不精,在工農兵大學讀了四年,自以為是人中之龍,可真的進了醫院後才發現,他那點兒本事,到了醫院根本毫無用處,甚至連一些老護士都不如,為此他已經被人暗地裡嘲笑了許多次了。

醫院不是其它單位,這裡是要看真本事的。

他原本以為憑自己的醫術,當個領導的衛生員也是綽綽有餘的,現在別說當衛生員了,再不想辦法學點醫術,恐怕就要被調過去守藥房倉庫了。

“小剛啊,我覺得吧,你這事兒還是得問你大伯父,當年被批下去的醫生那麼多,宋玉堂也只是個普通的外科醫生,你還不如去找找更好的醫生的手札呢。”顏晴喝了口水,開始給趙剛出餿主意:“你大伯父手裡經了這麼多事兒,我不信他沒這些訊息。”

趙剛蹙眉,抿了抿唇:“他真的會有麼?”

“這誰知道呢,不過應該是有的。”

趙剛心事重重的走了,蘇錦繡又等了一會兒才進來了。

“媽,他剛剛又來問手札的事兒了?”蘇錦繡湊過去小聲的問道。

“嗯,早上帶他的主任又說他了,說他連縫傷口都不行,要調他去守倉庫,就趕緊過來找我了。”顏晴又喝了口水,才將手邊的病歷鎖進抽屜裡:“走,咱們出去吃飯吧,我已經和老林說過了,中午他多坐班坐會兒。”

蘇錦繡拎著藥,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等真的出了門,顏晴拿著飯盒,帶她從國營飯店打了兩個菜,又買了幾個饅頭,回了上次的那個小院子。

“說吧,今天來找我到底是什麼事?”

蘇錦繡剛咬了一口饅頭,就被這話問的差點噎住了。

她連忙放下饅頭,將許山蘭和孫副廠長的事兒給說了,其中牽扯到牛廠長,以及牛夫人孃家的事情也告訴了顏晴,顏晴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直接忍不住的重重的將碗擱在了桌面上。

“看她做的這麼駕輕就熟,想來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蘇錦繡愣了一下,她倒是沒往這邊想過。

“牛廠長那邊知道了麼?”

“我和清華昨天晚上去過一趟了,想來牛廠長應該已經把東西藏好了,還有我也交代了他們,無論是誰,外頭人送來的東西,一個都不可以收。”

顏晴咬牙切齒:“你這樣謹慎是對的,這群畜·生什麼陰招都使的出來。”

“只是我們知道的就這麼多,就不曉得還有沒有其它手段了。”

“許山蘭一個沒有知識,只會蠻幹的村婦,現在能做到國營廠子的婦聯主任,這本身就很奇怪。”顏晴以前是和許山蘭打過交道的,當初因為她和宋玉堂都是醫生的事兒,許山蘭在家可沒少甩臉子,可是那時候許山蘭就是個農村戶口的女人,為了能順利把戶口順利轉到京城來,還讓許為昌先去京城郊區的村子裡入了戶,後來從村子的婦聯幹事幹起,最後才進入公社婦聯,才一步步的走進了京城。

“或許……我們可以從許山蘭身上查起。”

蘇錦繡心裡突然一動。

她此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媽,當初我從下河村回城的時候,火車上遇見的列車員,好像就是以前許山蘭在公社做婦聯主任時手下的幹事,只是現在卻到了鐵路系統。”說到這裡,她眉心忍不住蹙了蹙:“鐵路系統和婦聯系統不是一個系統吧,一共就一個主任兩個幹事,就一個高升,一個去了鐵路系統,那剩下的那個……”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去查。”

顏晴聞言,直接開口說道。

等說完了,見蘇錦繡有些懵,才開口解釋道:“我怕這裡面的事兒牽扯甚廣,你們清清白白的手上乾淨的很,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就別隨便插手了。”

“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別衝動啊。”

“不會的。”顏晴笑了笑:“為了你們我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吃完了午餐,蘇錦繡和顏晴在路口分道揚鑣,顏晴去上班,蘇錦繡則是回了宋家,沈燕見她帶了不少藥回來,嚇了一跳,後來知道是顏晴給她開的補身子的藥後立刻就拿去燉了,正好還有小嚴買來的豬蹄沒燉,就趕緊的切了給燉上了。

蘇錦繡自告奮勇的拿豬蹄去洗,等回來時盆裡面多了好幾個豬蹄。

“我去友誼市場逛了一圈,恰好看見殺豬場來送肉,我就守著卸了貨,抓緊兒買了幾個豬蹄。”

“哎喲喂,你運氣可真是好,平常這豬蹄可不是那麼容易買的。”

“是啊,我還想買豬肉來著,可那賣豬肉的非說我豬蹄買多了,豬肉不給賣。”

沈燕找出鑷子開始拔豬毛:“是這麼個理兒,現在都是這樣,有錢也買不到東西,買多了後頭人可不樂意。”說著,舉起一隻豬蹄端詳了一下:“這次的豬蹄兒可真夠好的,都差不多大小。”

蘇錦繡頓時縮了縮脖子:“我撿的差不多買的。”

辛虧在外頭洗豬蹄的時候,就用刀削了幾塊疤,或者有的皮給割開了,這會兒也看不出多相似。

“晚上給你烀豬蹄吃,剩下兩個留著燉湯。”

沈燕一邊拔毛一邊感嘆:“也就是這生豬肉時間長了不新鮮,不然還真想多留幾天。”說著,扔掉一個豬蹄,又撿起另一個繼續拔毛:“用鹽碼了倒是可以,可這鹽也金貴啊。”

蘇錦繡端著個小凳子,坐在對面一起拔豬毛。

到了晚上,豬蹄烀好了,湯也做好了,宋徵軍和宋清華進了家門,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宋徵軍,那神情幾乎陰沉到可怕,回來後一言不發,就直接進了書房。

“咋了?”

“那位……病危了。”

蘇錦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宋清華說的是周首長。

“你們今天去看他了?”蘇錦繡張了張嘴,忍住喉嚨裡的哽咽。

“嗯,我也是到了那邊才知道看的是那位,對了,上次給我們主持婚禮的平首長也在,他還問起你了,說希望你可以畫一些以前的長征故事啥的,要資料的話,可以去京城圖書館查,裡面有一些老報紙啥的,你拿工作證可以去翻閱。”宋清華走到蘇錦繡身邊小聲的說道。

蘇錦繡雖然很驚喜,可聽到剛剛的噩耗,此刻卻已經驚喜不出來了。

晚上,蘇錦繡喝著豬蹄湯,一股濃濃的藥材味兒傳出來,蘇錦繡喝的味同嚼蠟,可卻依舊逼迫自己喝下去,而宋徵軍面前也有一碗湯,裡面是沒有藥材味兒的,烀豬蹄則是一口都沒吃。

他們都沒有胃口。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錦繡趴在宋清華懷裡:“今天幾號了?”

“七號。”

蘇錦繡抿了抿唇,明天就八號了啊,周首長是在這一天去世的麼?

她不知道。

這一刻,她無比遺憾,遺憾當初為什麼不多瞭解瞭解這段歷史,明明那時候的她,享受著這些偉人留下的遺澤,卻從來沒有想過瞭解他們。

心煩意亂的陷入睡眠。

凌晨,天矇矇亮,快七點鐘的樣子。

外頭已經有人起床生爐子,遠遠的就看見十幾個男人手裡拿著木棍扁擔之類的朝巷子裡衝過去。

牛廠長家的大門突然被一群人從外面踹開了。

牛廠長急急忙忙的起床穿衣,牛夫人頭髮都沒梳,就被兩個女人給架住了,緊接著,那些人開始打砸,唯獨沒人敢動的,只有掛在牆上的大首長的畫像。

裡裡外外的翻了一遍又一遍,一個國營廠子的廠長,家裡最值錢的,居然只有一輛腳踏車,牛夫人連縫紉機都沒有,只有放在床頭的笸籮。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呀,我們家可啥都沒有。”牛夫人見他們來回翻了一遍,甚至連他們醃的酸菜缸都沒放過,家裡一片狼藉,酸菜的酸腐味刺鼻且難聞。

她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這女人身上還沒搜。”突然,架著牛夫人的一個女人開口說道。

“那還等什麼,快搜啊。”帶頭的那個人急急忙忙的說道。

兩個女人立刻開始在牛夫人身上摸了起來,牛廠長一看,頓時憤怒的掙脫開架著他的人:“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手續呢?突然跑過來就打雜,你們是土匪麼?”

“有人舉報你們家藏匿資本主義物品,我們是接到舉報才過來的。”

“特娘的放屁,老子從部隊裡轉業回來,全身就帶了兩床被子,兩件衣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現在說老子藏匿資本主義物品,簡直放屁。”牛廠長憤怒的指著架著牛夫人的女人:“搜身去裡面搜去,大庭廣眾之下你們是想要耍流氓麼?”

他叉著腰站著:“你們最好能搜出東西來,要是搜不出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牛廠長到底是紡織廠的廠長。

就算被人舉報了,可一身氣勢還在,他不僅不害怕,還亦步亦趨的跟在這群人後面,問就是‘怕你們搞些栽贓手段,我行的端坐得直,也怕人搗鬼’。

有他在後頭一步一步的盯著,就算心裡有鬼的,這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就算轉業了也是部隊的兵,你們對部隊的人下手,上頭的人知道麼?”

“我好歹還是紡織廠廠長,要是沒查出事來,就得我去找你們領導聊聊了。”

“這有麼?這白菜要不要撕開來看看?”

“我那三缸酸菜都沒了,你們要是搜不出來東西,我就要去革委會大門口要賠償了。”

牛廠長一句一句的,看似閒聊,實則威脅,搜屋子的人早就心亂如麻了。

他們今天來,確實不是趙德才下的命令,按理說,紡織廠廠長這一級別的他們得有趙德才的手令才能動手,可許為昌向來囂張慣了,壓根沒和趙德才說,就直接讓人過來了。

搜了大約兩個小時,都沒搜到東西。

九點了,革委會的人面色無比凝重的退出了牛廠長的家。

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都沒搜出任何一件東西來,甚至連屋子裡的地面他們都挖了半米深,家裡一片狼藉,依舊什麼都沒有,離開時,牛廠長那副怒火沖天的模樣,他們就知道不好了。

等回到革委會,趙德才依舊還沒到辦公室。

據說上面出了大事,許為昌坐在辦公室裡,手腳發涼,不知為何,今天他總覺得心神不寧。

另一邊,宋徵軍天還沒亮就出門了,宋清華跟他一起走了,甚至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蘇錦繡如往常一般去上班,到了中午才知道牛廠長一直都沒來廠裡,反倒是孫副廠長已經到工會這邊來轉了好幾圈了。

她總覺得,一定是許山蘭動手了。

可她卻不敢多想,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不敢有變化。

一直到下午,牛廠長再次出現在紡織廠,蘇錦繡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只是牛廠長的臉色很是凝重,她知道,危險還沒過去,黑暗依舊籠罩,只要牛廠長還是廠長一天,只要孫副廠長還有野心,他的危險都不會消失。

蘇錦繡這一天,過的無比壓抑和痛苦。

而這份壓抑和痛苦,在下班回到家,看見哭的幾乎昏厥的沈燕時,再也忍不住了。

“奶奶,你怎麼了?”蘇錦繡忍不住的跟著落淚。

“繡兒……他走了……”

沈燕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可蘇錦繡卻知道,是那位偉人。

他是在早晨去世的,妻子都沒能看到他最後一面,訃告到了下午才被送達到各位首長的手中,宋徵軍自然也有,他立即將訃告送回了家,而本人卻沒有回來,甚至連宋清華都沒回來。

這一夜,蘇錦繡是陪著沈燕一起睡的。

她其實本人對這位偉人的感情,並沒有沈燕那麼深刻,她知道他是偉人,可也僅止於此。

可問題是,情緒是會傳染的。

沈燕哭,蘇錦繡也跟著哭,哭累了,就頭疼欲裂的睡了。

第二天,蘇錦繡頂著紅腫的眼睛去上班,錢芳趕緊來問她到底出了啥事,生怕她被送家人欺負了,蘇錦繡心裡頭知道原因,卻不敢告訴她。

如今這件事還沒傳出訊息來,所以這個秘密只能隱藏在她心裡。

她只顧著搖頭,卻什麼話都說不了。

回了辦公室,也只是低頭做事,連個笑臉都沒有,辦公室的人都在猜測,甚至有人幸災樂禍的打算看笑話,中午錢芳帶她回了自己家,進了家門,卻見胡建邦坐在房間裡,小兜兜正趴在床上,裹的翻身都翻不動。

胡建邦的臉色也很難看,眼睛紅紅的,顯然也是哭過了。

“那件事是真的?真的去了?”

顯然,胡建邦也聽說了。

“您也知道了?”蘇錦繡有些意外的看向胡建邦。

“不知道,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訊息,是真是假暫時不可知,所以……”胡建邦的目光落在她紅腫的眼睛上,想要忍耐哽咽的聲音,可到底忍不住:“是真的麼?”

蘇錦繡抿嘴,慢慢的點點頭。

胡建邦突然閉上雙眼,仰起頭來,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無聲的哭泣著,可淚水卻不停的滾落,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他卻哭的那麼傷心。

“到底出啥事了,你們告訴我啊。”

錢芳急了,顯然是出了什麼事,丈夫和女兒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乾媽,周首長去了。”

錢芳的身子猛地一怔,然後眼圈急速變紅,眼淚迸出眼眶,捂著嘴,完全無法呼吸,整個人蜷縮在地,靠在桌角,好一會兒這口抽泣才出了聲,臉都白了。

蘇錦繡原本不想哭的,可看著乾爸乾媽都哭成這樣,眼淚也止不住了。

這種情緒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

無聲的哭泣,隱忍,她背過身去,咬著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等將這股勁兒過來,才回頭給錢芳擦眼淚:“不能哭,媽,不能哭出聲來,憋回去,都憋回去。”

既然不發訃告給民眾,就是為了減少這件事的影響。

可眼淚哪裡是說憋回去就能憋回去的,一整個午飯,胡家都愁雲慘淡的,飯是一口都吃不下,也只有蘇錦繡,是真的餓了,啃了一個大饅頭,下午回了辦公室。

胡建邦知道了這個訊息,其它廠裡大機率瞞不住,到了下午,莊主席將蘇錦繡叫進了辦公室。

牛廠長也在裡面等著她。

他們都知道,此時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蘇錦繡才知道。

見蘇錦繡點了頭,兩個男人頓時老淚縱橫。

蘇錦繡連忙出了莊主席的辦公室,她眼皮真的很疼了,實在不想再跟著哭。

八號一天,過去的還算順利。

九號廠裡的主任級別的幾乎都知道了。

十號普通工人間也有了傳聞,所有人都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氣氛卻還是肉眼可見的低沉了下來。

十一號傍晚下了班,所有人下班後都默契的沒回家,而是去了長安大街,此時的長安街裡裡外外的好幾層的人,唯獨中間的馬路空曠無比。

現場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所有人都靜默的等待著。

北風蕭蕭,時而呼號,彷彿老天都在為這個人哭泣。

蘇錦繡找到了獨自一人過來的沈燕,兩人相互攙扶著,等著。

蘇錦繡看著這人群。

心中感嘆,這就是課本中寫的十里長街麼?

淚水模糊。

實在是太好哭了,根本止不住啊。

周首長,安詳的走吧,她從後世來,那裡‘盛世繁華如你所願’。

所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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