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掌聲雷動。
下面的參會人員使勁兒的鼓掌。
蘇錦繡說的太好了, 她站在一個普通的動畫工作者的角度,用嶄新的意義詮釋了自己的工作。
歷史的記錄者,文化的傳播者。
這樣的名號,不僅僅可以用來形容動畫工作者, 它可以用在到場的每一個參會人員的身上。
原本電視電影, 在百姓的生活中是屬於娛樂專案, 可到了蘇錦繡嘴裡,它卻成了一個神聖的職業, 一個肩負著社會責任和育責任的專案。
這樣一來, 下面坐著的那群人,瞬間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了。
想必在未來的專案題材選擇上會更加的慎重。
蘇錦繡發完言後對著大家鞠了個躬, 然後重新坐下來, 待著下一個人的發言。
緊接著,戲曲界的人發言。
他們發言就比較具有特殊性和專業性了。
蘇錦繡認真聽了一會兒, 只覺得聽得雲裡霧裡的, 為了不讓下面的人看出端倪,只好強打精神,該微笑的時候微笑, 該點頭的時候點頭, 該鼓掌的時候鼓掌。
老先生也是走過艱苦歲月的人, 說到動情之時, 熱淚盈眶。
如今電視電影節發展起來了,動畫業更是在兩個美術電影製片廠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曲藝界在各大晚會的舞臺上,也是佔據著一席之地,唯獨戲曲,哪怕每年也在晚會上露面, 可在平日裡,依舊也是默默無聞。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一門手藝,也是蘇錦繡口中所說的傳統文化。
他們也希望這門藝術能夠發揚光大,能夠被更多人喜歡。
老先生聲音哽咽:“我年紀大了,已經不能登臺表演了,只是我那些學生們,卻還是能唱能打的,我別無所求,只希望這門藝術不被埋沒,無論是老戲,是新戲,只要能讓咱們繼續唱下去,咱們都願意去嘗試。”
言辭懇切極了。
蘇錦繡聽得只覺得揪心不已。
老先生發言完了,蘇錦繡忍不住的歪過身子小聲勸著老先生:“咱們少兒臺已經舉辦了少兒梨園春節目,海城那邊也舉辦了戲曲大賽,您啊,別太擔心了,這門藝術啊,他斷不了。”
老先生掏出手帕擦眼睛,連連點頭。
“也是要謝謝你,我聽老雲說了,梨園春有你的一份功勞。”
“不敢居功。”
“的的。”老先生吸了吸鼻子,情緒已然恢復了鎮定。
接下來發言的文學創作界的,他們討論的題材就比較嚴肅的,關於抄襲的定論以及抄襲後的處理方式,這是一個嚴肅的論題,雖說現在還沒發展到需把抄襲問題給單獨拎出來說的程度,但是業內對這一點,都是很忌諱的。
如今拿到這個場合來說,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蘇錦繡立刻精神一凝,眉心都無意識的凝起。
只是,從發言開始到發言結束,他們也沒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搞得蘇錦繡下半場一直貓爪子撓心似的,眼神時不時的往文學創作界的幾位大佬身上瞥。
這場會,從早上一直開到下午四點半,期間給了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
蘇錦繡打聽了一下關於創作界的事兒,才知道,原來是一位導師發現了自己的學生,釋出在報紙上的文章,幾乎照搬了一位曾經下鄉的知青的作品,而這位導師恰好當初下放時與那位知青有所交集。
就是這般湊巧,連證據都不用,直接把那位抄襲的學生給勸退了。
導師是個剛正不阿的人。
他覺得隨著改革開放,人們的腳步在加快,人性得到了很大的考驗,許許多多以前不曾出現過的牛鬼蛇神也開始冒頭,他既生氣那位學生抄襲別人的作品,又生氣他不認真對待自己的人生。
蘇錦繡聽後很是唏噓。
她希望這位導師的提議能夠引起重視,這不僅是對創作者的尊重,更是對文學作品的尊重。
下午四點半。
散了會,蘇錦繡沒忙著走,而是跟著其他人一起,送那些參會人員出去,遠遠的能看見國家臺的記著正攔著兩個人在那邊做採訪,蘇錦繡從包裡翻出梳子重新梳了一下頭髮。
會兒會場整理完了,她還有個專訪要做。
其他廠子的員工都各自隨著自家領導回了招待所,京美的員工留下幫忙搬桌子搬板凳,力氣小的女同志則是拿著掃把會場內打掃乾淨。
蘇錦繡則是去早就準備好的訪談室做專訪。
做採訪攝影師的是一位老熟人。
是當年隨著蘇錦繡一塊兒去滇省請金花大嬸的攝影師。
他見蘇錦繡時連忙打招呼:“您現在可真是大忙人了。”
“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兩家可是兄弟單位,我們忙不就代表著你們也忙麼?忙點兒好啊,忙點兒咱們心裡頭舒坦。”
攝影師頓時笑笑。
採訪的內容很簡單,大半是為了這次的會議,只有小部分是關於蘇錦繡的議題的。
記者的問話也不像前那些記者問的那麼刁鑽,話題也很新穎,再加上蘇錦繡容貌秀美,身上又自有一番氣度,在鏡頭面前很是自信,侃侃而談。
總之,整個採訪過程很是輕鬆愉悅。
採訪結束,蘇錦繡一聲辛苦了,又他們送離了會場,才肩膀一塌,臉上流露出疲憊來。
宋清華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他快步走到蘇錦繡身邊,伸手替她捏了捏肩膀:“累了?”
“嗯,好累。”
周圍沒有人,蘇錦繡也不再挺直腰板,而是歪在宋清華的懷裡,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
“都收拾好了?”宋清華單手摟著她,回頭環顧了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蘇錦繡又搖搖頭:“沒有,都收拾好了,我們直接回去就行了。”
“那咱們就回去吧,家裡都準備好了,回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會兒緩一緩。”宋清華心疼的抱了抱她,然後彎腰脫掉她腳上的高跟鞋,從包裡掏出一雙布鞋給她換上,然後才扶著她走出了會場。
“我也沒那麼累。”
蘇錦繡被他半摻扶著,有點哭笑不得。
“今天你辛苦了,應該的。”
宋清華將她送上車,然後才繞過車頭跑到駕駛座開車,一路上,蘇錦繡靠在椅背上不想說話,宋清華也目不斜視,專注的開車,到了家門口,到門口站崗的小士兵,詫異的向宋清華:“怎麼回事?”
宋清華摸摸鼻子:“爺爺來了。”
哎喲喂!
這是知道奶奶回來了?
蘇錦繡抿了抿唇,又坐了一會兒,才跟著宋清華後頭下了車。
進了屋。
宋徵軍坐在客廳裡抽菸,宋玉軒站在旁邊陪著,不見沈燕和孩子們的蹤影,她與宋清華對視了一眼,然後宋清華輕咳一聲:“怎麼就你們倆在啊,奶奶呢?”
“媽說身體不打舒服,回屋躺著去了。”
宋徵軍頓時不高興的抿嘴:“這是不想看見我啊。”
“爸您這說的什麼話,媽怎麼可能不想看見你呢。”
宋玉軒乾笑一聲。
“既然這樣,你收拾東西,跟我回紅葉山去。”
宋徵軍眼珠子一瞪,可惜沒啥威懾力,宋玉軒憨笑一聲,是動也不動。
蘇錦繡心不好,連忙想逃:“奶奶病了?我去看去。”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沈燕院兒裡去了。
宋清華也是縮了縮脖子:“我去看孩子們鬧沒鬧。”
夫妻倆只留下宋玉軒一個人面對宋徵軍。
沈燕在房裡織毛衣,顏色應該是給八兩織的,粉紅色的,荷葉袖口邊鑲了白色木耳邊,樣子在羊城的時候就開始織了。
蘇錦繡進去,也不說話,喊了聲奶奶就癱在沙發上,放空腦袋著沈燕織毛衣。
著著,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黑了,宋徵軍也回了紅葉山,晚飯也做好了,宋清華將她喊醒了。
蘇錦繡迷迷糊糊的,宋清華,又歪了歪身子向外頭,啞著嗓子問:“那邊怎麼說的?”
“爺爺回去了,奶奶完八兩的比賽再走。”
這是沒有勸回紅葉山。
蘇錦繡嘆了口氣:“老爺子著也可憐。”
宋清華拍拍她的肩膀:“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事兒啊,得他們老夫妻倆自己敞開心扉才行,咱們說什麼都是假的。”
這倒也是。
蘇錦繡覺得有理,起身和宋清華手拉手去吃晚飯。
巔峰論壇一共三天。
蘇錦繡就這樣忙忙碌碌了三天,後面的兩天完全就是將第一天蘇錦繡他們提出的問題集中討論而已,也正因為此,蘇錦繡錯過了八兩的半決賽。
論壇結束,蘇錦繡才知道,八兩以半決賽季軍的身份衝入決賽圈。
原本八兩覺得自己是很厲害的,可經歷過半決賽的廝殺後,她已經不敢這麼說了,她很害怕到了決賽自己是第一個被淘汰的,所以她比任何時候都刻苦。
平時喜歡挖苦她的九兩看了都覺得心疼。
反倒是最疼愛他們的太奶奶沈燕對八兩很是嚴厲,她覺得,人生在世,在有機會拼一把的時候一定拼一把,不然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於是八兩開始了魔鬼特訓。
每天早上跑步的時候背古詩,房間裡貼著大大小小的便籤,沒事就看一眼。
蘇錦繡著八兩這樣,都有些擔憂,這孩子是不是瘋魔了。
可沈燕卻很支援,不僅每天做好吃的給八兩吃,甚至連九兩他們都不讓他們打擾八兩,學校裡面也知道八兩參加決賽的訊息,除主科外,所有副科全都同意讓八兩在教室裡背詩。
很多蘇錦繡沒有聽過的古詩,隨著這一次參賽,都看到了。
簡直讓她大開眼界。
最終,八兩站上了決賽臺,沈燕脖子上掛著後臺證,雙手環胸,很是驕傲的著舞臺上的八兩,眼睛裡面彷彿幽光。
蘇錦繡著這樣的沈燕,忍不住的想。
也不知是不是沈燕從八兩的身上見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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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八兩的這一次努力,不僅讓自己的人生得以昇華,也給沈燕的遺憾,劃上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