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是什麼意思?
前邊說,索菲婭幾乎很少犯錯,就算是年幼時不得不選擇父母的立場,在她心中,依舊對各種事情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想法。而且,白不醉幾乎沒有看到過索菲婭把時間花在玩耍上面,這一點,科洛絲都不如她。
除了這些,索菲婭在其他事情上的出發點,往往都是正確的。
如果說,“有正確的想法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
這樣太絕對。
世界上不乏好心做壞事的人,也不乏因為“偶然”、“偏差”而淪落成壞人的好人。
誠然,白不醉與索菲婭之間有著不言而喻的默契。他和她在參賽隊伍中,一人惡狠狠的指出其他人的錯誤,一人笑眯眯的安撫因此帶來的傷痛。
這樣的做法,確實能夠帶來不少正面的效應。
就連當初,餘舞的父母不也希望白不醉唱黑臉以讓餘舞有所改變麼?
但是,黑臉畢竟是黑的。
不管內在是什麼,它的表面、表象,只有黑色。
嚴厲的批評更容易讓人記住,原因是它往往是傷人的。
因為受傷,隨之痛,所以印象深刻。
就如每個人體質不同,身體受傷之後痊癒要花的時間不同,每個人的“心質”這是個隨手謅的詞語,也有所不同。
毫無疑問,能夠默默承受一切的餘舞,其內心雖然脆弱,卻能一直繃緊在崩潰的邊緣。
脆弱的她,“底線”韌性極強,所以能夠一直承受。
這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更堅強,但如果要她們承受相同的壓力,恐怕她們表現還不如餘舞。“至剛易折”,大抵是這麼一個道理。
不過,若是越過了最後那條界線,本來堅強的人只需要重新築起新的牆便可,本來脆弱的人,還能找回原來的韌性嗎?
這是個待解答的疑問。
如果不能的話,那使人崩潰的那個“黑臉”,還算正確嗎?
這也是個待解答的疑問。
白不醉放下手頭的情報。在幾個地方逛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索菲婭。
“那就是躲在房間裡了。”
白不醉敲響索菲婭的房門。
為了避免索菲婭故意躲著其他人,白不醉開口:“是我。”
“屋裡沒人在。”
“現在還沒到夏天,請不要開這麼冷的玩笑。”
吱呀。
房門開啟。
一臉冷漠的索菲婭此時把頭發散了下來,金髮懶懶的搭在肩膀上。
“喔……準備午睡了?”
“對,昨晚沒睡好。”
謊言說多了,連她自己都會相信。
“誒~,你也會晚睡嗎?難道是學艾雅看故事書了?”
“那種東西,只有小孩子會感興趣。謝謝。”
“可我們之前不是談論過麼,故事書的問題。”
“那只是你單方面在說。”
“好吧,那,昨天發生了什麼讓你難以入睡的事?”
“怎麼,老師想為我排憂解難?”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到屋裡。
為免其他人注意到這邊,門被心照不宣的關上。
“睡前故事的話……我不怎麼會講。”
“嚯,老師圖謀不軌啊。”
“我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
圖謀不軌也不是那方面。
“既然如此,為什麼會想到給我講睡前故事呢?恐怕是想睡在一起吧?”
“你誤會了,哄孩子睡覺不都是講故事的麼?”
“嘁,你這傢伙沒有少兒不宜的想法嗎?看來我魅力還不夠。不過,我不認為會講故事的人能哄人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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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的話其實還好。不會講的人才能哄人入睡,理由呢?”
“故事精彩的話,不就更不想睡了麼?當然要講無聊的話,無聊的故事,無關緊要的內容,只有這樣,才能催人入睡。”
“這麼說來,是我的考慮欠妥了。”
“呵,反正我也習慣了,西院的老師好像有很多像你一樣想當然的。”
“東院應該也差不多吧。”
“不是我要說不好聽的話,東院畢竟是先創立的,西院只能算分校,很多方面東院都比西院要好。所以差很多。”
“可是莉絲公主選擇了西院誒,這不是很奇怪嗎?”
“啊……恩……我覺得,大概是想避開其他王儲吧。”
“哦哦?好像也有道理。誒,話又說回來,既然不會講的人能夠更好哄人睡著,那不如中午就由老師我哄你睡覺吧?怎麼樣,給你講什麼故事好?”
“我現在嚴重懷疑,清珏就是學你才會喜歡自說自話。”
“她跟你說了什麼?”
“……”索菲婭一頓,“沒什麼。”
白不醉笑了笑,“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能去問她。”
“隨你便。”
“那麼,我來給你講個關於青蛙的故事吧?”
“適可而止啊喂!”
“你這樣我會很苦惱的,既不肯讓我講故事,又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那怎麼幫你排憂解難呢?下午還有導力機器拆裝的訓練內容,你睡不好的話可不行。”
“我能發生什麼?”
“你能發生什麼?”
“我不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嗎?你這傢伙不是已經完完全全瞭解我了嗎?哈哈……對了,就連跟她們‘和好’的機會,不都是你創造的?”
“沒有誰能夠完全瞭解另一個人的。”
“是嗎?老師覺得跟我還差哪一步?身體嗎?正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想犯罪麼?”
“現在還沒到夏天”
“那你這傢伙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打擾女孩子睡覺實在太沒品了,更別說進到女孩子的房間裡還關上門。難道沒人教你做這些事是不對的麼?”
面對漸漸激動起來的少女,白不醉心想
門是你關的喂。
“唉。好吧。”白不醉無奈的從椅子上站起身。
探口風到這個程度,事情是與非已經能夠確認了。
既然如此,就應當有所行動。
“那我乾脆就這樣問吧,你昨天肯定說了餘舞對吧?”
“餘舞?說那個不爭氣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既然犯了錯,就得做好被人指摘的覺悟。更何況這一類事情可是我跟老師之間不成文的約定呢。”
“然後呢,那孩子是不是在你面前逃跑了,或者哭了?”
“她哭了。”
事到如今,索菲婭也不打算繼續隱瞞,她語氣冰冷的說:“多麼可悲,我還以為她能夠奮起的,結果選擇了認命嗎?不過這樣的選擇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承受而非反抗。
索菲婭也站起身,走到白不醉面前。她挺起胸,抬起頭,呼出一口氣,挑釁道:“所以老師是要來跟我算賬的嗎?”
“你猜。”
白不醉笑著後退了半步。
距離感,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