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充斥著混亂的尖叫,趴在欄杆上往下望,能看見一灘血紅在不斷擴大。
他什麼都沒說。
前因後果,什麼都還不知道。
沒有理由,就因為是枚無關緊要的棋子,才可以被隨意處置。
背後傳來腳步聲,何謂從樓頂緩緩走下來,許言轉過身,一高一低,兩人對視著,相顧無言。
“對不起。”
何謂略帶歉意地說道,他伸手敲了敲腦袋,像是能聽見腦中空蕩的迴響。
許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現在他把何謂抓起來暴打一頓,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人已經死了,就死在他們的面前。
道歉有用嗎?
道歉有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何謂似乎還想解釋幾句,但許言已經不想聽了,想安安靜靜停頓下來休息的是他,想不顧危險去救人的也是他,就算知道這是個坑,還得往下跳。
這不就跟白奕一樣傻了嗎?
算了。
許言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走下了樓。
路過周立偉時,特地停頓了一下,一群人圍在屍體旁邊,許言轉過身,抬起頭,往高樓上望去,這一刻,他萌生了一種想法。
如果這一切能夠重來,那該有多好。
鮮血蔓延到許言的腳下,他往後輕輕挪動了一步,並沒有坐上自己的小車,而是孤單地轉身離去。
一道黑影站在屍體旁邊,兜帽下,何金銀低下頭,一臉難過地看著周立偉扭曲的面龐。
女孩的慘叫還迴盪在耳畔。
“救不了啊,怎麼辦,救不了了啊……”
……
寒風吹過許言的臉頰,汗水浸透,夜晚的冰冷讓他清醒不少,可以讓他好好地把整件事梳理一下。
所有混亂都來自舊世紀,再加上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張一歸,就使得目前的局面更加錯綜複雜起來。
許言順著街邊小道走著,夜晚的寂靜並不能給帶給他多少安寧,偶爾有轎車從他身邊略去,車燈的光束一閃而過。
時間還很早。
能看見的大多是三三兩兩的路人,飯後散步,悠閒自在。
忽然,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
刺耳的警鈴聲觸碰著許言的內心,一股異樣的氣息從前方傳來,那是惡即將失控的預兆,或許別人看不見,但在許言的眼裡,有飄浮的黑色水滴從不遠處飄散而來。
液體形態的惡?
許言抬頭看去,沒有看見熟悉的銀髮,不是破刃,而是兩個男生,看上去年齡不大,可能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大概是殺過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了吧,就像噩夢中,破刃把他們都當成敵人一樣。
許言伸手拍了拍那個惡的肩膀,友好地說道:“你好像有些不舒服,我的咖啡店就在前面拐角,一直走到頭,要不要過去坐坐?”
“不用了,謝謝。”
另一個男生用提防的語氣說道,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看到惡化的狀態被打斷,許言輕輕笑了笑,還假裝一臉可惜地說道:“行吧,那真遺憾,歡迎下次有空再來。”
現在的他,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了。
只是沒想到,那個惡卻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許言停滯了一秒,隨後,便用笑容掩蓋了眼中的情緒,他回答說:“許言,我叫許言。”
這個惡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有說,或許,是天性如此,又或許,是不願意參與此事。
挺好的,像他們這樣就挺好的,下次見到破刃時,就可以跟她說,除了地獄,人間也能容得下惡的存在。
他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對著另一個男生問道:“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林揚非。”
好像,是個挺耳熟的名字。
如果有緣分,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血月。”
隨著話音,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許言的身後。
血月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應道:“我在。”
“假面會來找我,就說明舊世紀裡面一定是出事了,繞過若寒,去調查一下。”許言走在小巷裡,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王上。”
應下來後,血月的身影才漸漸變淡。
……
許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千言語的,就好像在大街上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後出現。
“我就說,剛剛好像在街上看到了你,原來不是我眼花了。”
白色的毛絨從地上跳上桌子,還沒等許言開口,就聽見橙子繼續說道:
“本以為你得當一輩子植物人了,沒想到還真能醒來,奇蹟啊!許大老闆。”
許言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你這只蠢貓,除了陰陽怪氣還能做些什麼?”
“那我的作用可豐富了,對了,你的店員呢?怎麼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橙子在店裡逛了一圈,連個鬼影都沒發現。
“不知道,可能帶薪休假去了吧。”許言倒是答得順暢,要不是知道真相,不然還真的可能相信他這張嘴。“你消失了這麼久,去幹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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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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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的趴在桌上,語氣瞬間沉重下來。
“那找到了嗎?”
“沒有。”
隔壁的唐糖蛋糕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開業了,那個熱愛生活、認真工作的女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許言,我找不到她了。”
“就算你把這事跟我說,那我也辦法幫你找人啊。”
橙子將一份文件袋叼了過來,上面記錄著唐糖在失蹤前最後的行動軌跡,她消失的地方,就是所有人都知曉的——
東遠魔術城。
“4月11日,魔術城會舉行一場盛大的活動,我會給你創造機會,到時候,你只要混進去幫我調查就行了。”
“如果,我不願意呢?”
“我記得,你好像有一個多年老友,叫鄧梁,對吧,他也是這次活動的參與者之一,許言,明白我的意思。”
“你連這事都能查到,幹嘛不自己問。”
“你見過貓會說話嗎!”
橙子氣急敗壞。
“你不正在說嘛。”
“許言!”
許言合上眼前的檔案。
看著眼前的橙子氣呼呼地亮出了他的利爪,覺得有幾分好玩,伸手捏了捏那粉紅色的肉墊,想了想說道:
“打個欠條吧。”
估計,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