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乏專業裝置保護現場提取物證的情況下,藤原侑沒有進一步檢查前川圭亮遺體上有用的資訊,或者說除了解剖這一個形式外,已經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了。
他從教室的儲物櫃裡搜刮來一塊還算乾淨的桌布,鋪蓋在遺體上方。至於其他的保護措施肯定是沒有的,好在山上的氣溫偏低,對遺體的儲存是有利的。
但即便如此,等那位司機來接他們的時候,恐怕也已經發臭到一種難以接近的程度了。
山口淳望著被桌布覆蓋的前川圭亮,方才他還笑著勾搭住自己肩膀,揚言要抓住劇本殺裡的兇手,誰知道遊戲還沒有結束,他就成遊戲外兇手的第一個目標……真是唏噓啊。
他搓了搓手臂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看向沉默不語的鷹司宗介,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那個,鷹司警官,我們要繼續呆在這裡嗎?老實說,我有點餓了。”
話音剛落,安靜的環境裡響起一聲突兀的腸胃蠕動聲,尷尬的山口淳直接低頭捂住肚子。
誰讓這傢伙喝醉酒,導致大吐特吐把一天的口糧全部吐出來了,現在不餓都顯得奇怪。
藤原侑神情古怪地瞅了一眼山口淳,心裡還想著:一副害怕的模樣,竟然在看完遺體後還有好胃口?真不知道說這傢伙心大,還是神經大條了。
“的確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還是等明天早上過來,仔細勘察吧。”
“那我們快走吧!”山口淳連忙道,他是一秒都不想呆在這鬼地方,總覺得陰森森的,怪嚇人。
四人原路返回到旅館後,看到熟悉的建築物,山口淳緊繃的情緒也緩解下來,他推開厚重的木門返回到餐廳後,就看到圍在桌旁的他們一臉倦意,要不是他製造了一點動靜,恐怕都坐著睡著了。
內田亞美揉了揉眼睛,她注意到人數並沒有增加,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她輕聲問道:
“鷹司警官,怎麼只有你們回來了,前川…沒有找到嗎?”
這句話一出,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中山舞子整個人都繃直了,她緊張地攥著杉野隆的衣角,額間的冷汗滑落,能看出來她的情緒是有點崩潰的。
“找是找到了,只不過找到的是遺體,他已經死了。”藤原侑澹定地觀察眾人的表情,除了中山舞子外全員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樣子沒辦法從表情觀察上著手,這位兇手的演技非常不錯啊。
淺野賢作聽到這裡,懊惱地抓住自己的頭髮,他怎麼也沒想到前川圭亮會死,那母親的醫療費怎麼辦,拿不到後續錢的話,自己得立馬去找一份高額收入的兼職才行。
杉野隆努力安撫中山舞子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家未婚妻為什麼會怕成這樣,他的心裡也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出口,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至少自己不能成為讓舞子情緒更加崩潰的人。
然而這種時候,自然是有“惡人”會選擇趁勝追擊。
藤原侑並沒有耐心等待中山舞子情緒穩定,他知道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她,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以及弄清楚當年所發生的事情,他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他直接拉開中山舞子旁的空位坐下,沒有任何的鋪墊和委婉,直言問道:
“中山小姐,你現在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什麼問題?”
中山舞子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緊張到聲音都有些顫抖。她不敢直視鷹司宗介的目光,總覺得他的眼神可以看穿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藤原侑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淺笑,他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沉聲道:
“中山小姐不必感到緊張,我只是想問問當年你們在帝丹高中讀書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比如說……兇殺桉?”
這句話一出,他明顯感覺到眾人表情上的變化,要說誰能排除嫌疑,那就是面露驚訝試圖與人眼神交流的淺野賢作,這人應該與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絡,純粹來打工賺錢的,暫且能排除掉嫌疑。
杉野隆的表情還算自然,他只是沒想到鷹司宗介竟然知道這事情:
“鷹司警官你怎麼知道我們曾是帝丹高中的學生?”
“我只是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帝丹高中這則線索是內田小姐告訴我的。”藤原侑微笑著朝內田亞美的方向點了點頭,並繼續道:“現在是我的提問時間,還請你們作答一下剛才的問題吧。”
幾位知情者面面相覷,最終杉野隆舉起手,就像是模範生回答問題似的,開口道:
“這個事情還是我來說吧,畢竟被害者與我之間也有很親密的聯絡。”
說到這裡,杉野隆的情緒明顯低落很多,他扶著額頭回憶十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十年前的帝丹高中的確發生了一起兇殺桉,死去的女生是我的青梅竹馬,她叫三枝紗月,是一位善良且單純的女生,她的遺體是在江東區永代町被發現的,這件事情我們都記得很清楚,畢竟當時警察詢問過我們班所有學生,像我和紗月的關係,更是被問了好幾遍。”
“那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藤原侑伸手指向心臟處,緊盯著杉野隆問道:“是這裡嗎?”
“你…你怎麼知道的?”
杉野隆一臉詫異,他不認為以鷹司宗介這個年紀會參與到十年前的桉件裡面。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性,聰明的他很快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的複雜的表情。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已經猜到了吧?”
“……嗯。”
藤原侑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樂意與聰明人打交道的,他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山口淳,拿起桌上的餐刀比劃起來,一邊比劃還不忘給他們解釋:
“前川圭亮的橈動脈、肱動脈和股動脈均被利器切開,但這些並非是致命傷,而是死後造成的死後傷。真正的致命傷在左胸口,箭失狠狠地扎進心臟,心臟破裂瞬間致命。”
被用來做示範的山口淳只覺得身上疼,明明鷹司宗介沒有把餐刀真的割開自己的皮膚,但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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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殺害前川的人,豈不是?”
“我認為應該不是十年前的兇手,兇手應該是想為三枝紗月報仇的人。”藤原侑緩慢搖了搖頭,他否定了杉野隆的想法,起身看向神情各不相同的眾人,寒聲道:“所以說,與那桉件有關聯的人,還請自覺來我這闡述你當年的所作所為,我會在房間裡等你…散了吧。”
他並沒有強制要求眾人留在這裡,因為他察覺到…每個人的身上好像都隱藏著一點秘密。
至於他們選擇繼續隱瞞,還是主動透露,就得看他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