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語。到了酒店，徑直入了去過的那個餐廳，坐定。
因為是團購，所以他們無需點餐，只要出示團購券就可以了。
菜上的很快，但是談不上精緻，不過好就好在環境安靜清幽，只有他們這一對顧客，旁邊卻有五個服務員在圍觀。
柳原故作神秘地湊到劉姝耳根子邊上說：“我敢跟你打賭，這地方半年之內一定歇業。”
劉姝問：“為什麼？”
柳原說：“你看，根據目前的客流量來計算，這地方一個月接待客人不足1500，以人均消費68元計，營業額為10萬左右，房租至少三萬，人工兩萬、水電煤氣加上柴米油鹽等，怎麼也要三萬；剩下的兩萬，還要買原材料，根本就不夠。”
劉姝說：“人均消費68不是固定的，有的客人可能會消費比較高；還有客流量，你很難根據某一個特殊時段的資料去推算全月的，也許到了晚上人就多了。”
柳原嗤之以鼻：“你不懂，我的資料絕對是很權威的，我早就研究過餐飲行業了，因為我下半輩子的人生理想就是開一家餐廳，或是咖啡廳。所以絕對不要質疑我的資訊！”
劉姝知道他的剛愎自用和大男子主義又開始作祟，為了給他那淺薄的自尊和比銅牆還厚的面子留些餘地，她沒有和他爭辯，只輕描淡寫地問道：“怎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定從事餐飲業了？”
柳原說：“就最近這幾個月，我覺得我這個年紀在公司發展也不大了，但是我又不想一輩子就這麼算了，所以我想自主創業。想了半天，還是餐營業最賺錢，而且我最喜歡喝咖啡，所以如果可能，我會開一家咖啡廳。”
劉姝淡然一笑：“無意打擊你，不過你研究過本市人民的消費習慣嗎？估測過市場容量嗎？自己有啟動資金嗎？沒有資金的話有投資源嗎？”
柳原嬉皮笑臉地笑笑：“我哪裡有錢，為了買車我欠了一屁股債呢。劉姝，你這兩年應該賺了不少錢吧？怎麼樣，我開咖啡廳，你來投資，支援老公的生意，現在表現你愛意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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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姝皺著眉頭，避重就輕地說：“我賺的多，花的也多。”
柳原說：“你和安琪兩個人一個月才要花多少錢啊？一定是你生活太奢侈了。”
劉姝不說話。
柳原聰明地掉轉話題：“對了，你和你後媽現在處的怎麼樣？”
劉姝說：“挺好，我很喜歡，也很尊重她。她是個好女人，幫了我很多忙。”她把阿姨每天過來燒飯，接送安琪的事情說了。
柳原撓撓頭皮說：“為什麼你爸那種男人都能找到這種賢惠的女人，我就找不到？”
劉姝白了他一眼，柳原說：“怎麼，我說的是實話呀，你看看你，又不會做飯，又不會帶孩子，只會耍性子，花錢，換了哪個男人會要你這種女人？要不是我對你事事忍讓，事事包容，我們的婚姻怎麼可能存續到現在！”
劉姝再次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她現在越來越不明白，這個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回來，半夜三更地要找她談一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她為他的餐廳投資，順帶指出一下她作為一個女人的缺點？劉姝保持冷靜，繼續觀望。
柳原又說：“對了，你知道吧，王菲和李亞鵬都離婚了，他們還不如我們呢。我們雖然分分合合，可是還算是在一起呢。”
劉姝說：“這是你想要的在一起，但不是我想要的。你注重的是形式，而我注重的是內涵。”
柳原嗤之以鼻：“內涵？內涵有個屁用！王菲沒有內涵嗎？可是哪個男人會要這種女人？女人是用來幹活的，不是當女神供起來的。我早就預測到了她和李亞鵬會分手，你能想象王菲給一個男人KJ的情形嗎？”
劉姝看到了服務員驚訝的眼神，忍著心頭的厭惡，說：“你注意點，公共場所。”
柳原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你跟我還裝什麼呀？我覺得吧，王菲一定是個性冷淡，滿足不了李亞鵬，李亞鵬才跟她離婚的！這一點她跟老婆沒法比，老婆床上功夫一流，所以我才一直沒舍得和你離婚的！”
劉姝終於忍無可忍了，她從前怎會愛上這樣一個淺薄庸俗的男人？他和那些只想言語挑逗讓她上他們床的男人有什麼區別？三句話不離性，好像除了這個話題他就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對了，從前他當“夜的精靈”的時候，每次也都是半夜來，ML，順帶讚美一下劉姝的性能力，然後就呼呼睡覺了，指望他說出什麼有哲理的話，簡直就跟狗嘴裡吐出象牙來那麼稀罕。哎，所以說，有的人是一座寶藏，越深挖越覺得豐富而寶貴，值得珍惜；有的人是一個無底洞，一開始覺得深不見底，到最後發現除了假大空以外，根本空無一物，讓人只想逃離。
既然他把她當流鶯，她也不必把他當成自己人。劉姝揶揄道：“床上功夫也要遇到對的人呢，不知道章子霞的床上功夫如何呢？當初你們分開，是因為她性冷淡，還是你性冷淡？”
柳原臉上一白，尷尬地喝了一口水。不過，老奸巨猾的他很快就用笑容掩飾住了。他很隨意地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語調輕鬆地說：“看來你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劉姝說：“是，談論別人的事情，不如談談自己。你今天找我，一定不是為了談王菲的婚事吧。”說著，她的身體略微後倚，靠在了沙發上。
柳原說：“也好，那就談談我們的事情吧。其實呀，到了現在這個局面，我們的婚姻無非有四個選擇：一、離婚；二、繼續保持分居，但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三、回覆從前的模式，雖然分居，但是保持定期的往來；四、搬到一起住。”
劉姝頷首表示在聽。
柳原接著說：“我來說說我的意見，就當是拋磚引玉啊。首先，第四個選擇——搬到一起去住，這一點，我認為不太可能。你看，我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改變，還是很忙，應酬很多，睡的又晚，而且，我兒子越來越大，父母越來越老，我會花越來越多的精力和時間去照顧他們，所以能給你的時間，說不定還不如從前多。這種情況下就算你搬回來住，我還是照顧不到你，而你的抱怨和不滿也不會有任何改善。
第三個選擇，就是回到從前，平常分居，週末見面，這一點，我覺得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我們已經試驗過多次，結果總是失敗。我是個懶惰的人，也沒什麼耐心，實在不想在兩個家庭之間疲於奔波。
第一個選擇：離婚，這倒是最簡單的決定，可以考慮，但目前不推薦。
第二個可能：保持分居，大家互不干涉。對我來說，目前這是最優選擇，你說呢？”
他抬起頭，面帶微笑地看著劉姝問道，看起來不知道多麼輕鬆愉快，彷彿他們現在談論的是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劉姝在心裡冷笑一聲。柳原非常懂得談判的技巧，一上來就佔據了一個制高點，給了劉姝一個下馬威。
他更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其實他早就盤算過了：若她選一，他獲得自由；她選二，他則可以心安理得，理所當然地維持現在的局面，甚至可以開始另一段感情，卻仍然在她這裡保有後路；若她選三，則他可以提條件，無非就是那套有限責任公司的內容，於是，一切又回到原先的局面，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沒有立場約束，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是你自己選擇的，我早就告訴你我做不到了；而若她選擇四，則同樣的，既然他已經提前否決了，那麼若她堅持選擇，則他無需做任何改變，她卻必須無條件地接受他提出的條件，或者，做出更多的努力去讓他改變。因為，他知道從前的劉姝是多麼重視這段婚姻，多麼重視他的每一個意見。
總之，無論劉姝選哪一個，他都不吃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