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出荒廢多年的體育館。
“齊叔去年做了搭橋手術，醫生說，如果還是不能改善心肌供血環境，只能移植人工心臟。”林峰裹緊風衣，側頭看了她一眼，“恐怕不是一筆小數目。”
“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蘇慕畢業於佳勒工程學院，飛行器動力工程專業，大部分時間都在太空站從事技術工作，每年在地上待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
從畢業實習生，到九號太空站的核心骨幹，她只花了三年時間，這裡面的付出和承擔，也只有她自己，和身邊僅有的幾個朋友知道。
“你不是一直想去‘卡勒星’旅行嗎，船票的錢都還沒存夠吧？”
因為經常聽她提起，林峰也去查過塔米科技推出的這個卡勒旅遊計劃。
搭乘小型的能源穿梭艦，從1號太空站出發，歷經三年零九個月，抵達河外星系亞爾。
位於亞爾星系的卡勒，是一個非常原始的星球，文明等級大概相當於人類的原始社會。
這樣一趟太空旅行，往返的票價大概要67萬信用點，也就是兩百萬新幣左右。
“那都是退休以後的事情了，就我現在這個情況，超過一週的假，上面肯定不會批的。”
參照最新修訂的勞動法，特殊型人才的退休年齡是50歲，這樣一算，她距離退休起碼還有27年，萬一被系統返聘，可能還要再往後推個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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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死撐了，蘇哲辦綠卡的事，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少。”林峰從揹包裡拿出紙巾，抽出一張遞過去，“回頭我去聯絡下老同學，讓大家多少湊點。”
林峰說的這個綠卡，指的是a、b區域的居住證明，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綠洲戶口。
“你呢，最近怎麼樣？”蘇慕開始轉移話題。
“還是老樣子，吃不飽，餓不死。”
“那就不錯了！”
林峰、蘇慕，還有齊曉雯，三人從小就在一個院子裡長大，小學、初中、高中讀的都是同一所大學，相互都很瞭解。
有些話題點到為止，算是兩人多年養成的默契。
用來悼念遇難者的墓地取名“橙圓”，佔地不大，中心位置特意修了果園，種了731棵橙子，每棵橙子樹上都掛著一位遇難者的名字。
儘管體育館已經荒廢多年，橙圓這邊卻有專人負責打理，國家在這方便設了獨立基金。
林峰把裝在揹包裡的水果拎出來，連著塑料袋一起擺在墓碑前，之後便用拇指按在指紋識別器上。
“身份識別已透過，啟動2級許可權共享程式。”
墓碑右下角的智慧電子屏上，立即出現30幾條可供選擇的虛擬信息卡，林峰利用臨時管理員身份，挑了一部分卡片新增到播放列表當中。
下一刻，由最新技術投射的三維立體影像，在虛空中慢慢呈現出來。
“你們倆快點啊，馬上就開始檢票了…”
畫面中，齊曉雯穿著粉色兜帽羽絨服，青春洋溢，笑得清純可愛，手裡拿著世青賽的門票，墊著腳尖，一個勁朝他們揮手。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找個你這樣的男人嫁了！”
蘇慕彎腰將花靠著墓碑擺好，轉身的時候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墨鏡戴上。
整個祭拜過程都很安靜，甚至都沒有哭聲和眼淚。
回去的路上，蘇慕刻意放慢腳步，讓自己跟他處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我看你氣色也不太好。”她雙手插在衣兜裡，腳步突然停下來，“前幾天，我看塔米的官宣了，你們公會是不是也要進駐那款遊戲？”
因為卡勒星的緣故，蘇慕一直都在關注塔米科技的新聞動態，《災厄》過審的訊息，她也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嗯。”林峰點頭。
“又給你們下達死亡指標了？”
林峰跟著停下來，側身看著她，“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過幾天去診所看看，沒事的。”
“當初你要是沒有退學…”
蘇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當年紅星體育館發生踩踏事件後，林峰因為全身多處骨折，在醫院裡躺了3個多月，也許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出院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等到第二年，家裡乾脆就給他辦了退學手續，而且還搬了家。
所以，他們之間，有2年是完全沒有聯絡的。
“都過去了。”
林峰對身邊所有人隱瞞了自己的病情，包括蘇慕在內。
後半截路，大家都選擇沉默，等到了停車的地方，蘇慕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急聲道：“你等等，有個事情找你幫忙…”
林峰也是一頭霧水，愣愣的站在原地。
沒一會，蘇慕便從越野車後座出來，懷裡卻多了一條毛茸茸的博美犬。
林峰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慕將墨鏡拉到鼻樑上，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指著懷裡的博美，神情忐忑道：“幫我照顧它一段時間？”
“叔叔不是挺喜歡寵物嗎？”
“我爸上個禮拜接到上面通知，要去銀海那邊出差半年，我媽那人你也知道，不放心，非要跟過去，蘇哲那小子太不靠譜，我也不放心把遠方交給他照顧。”
“遠方？”
“這個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蘇慕柔聲朗誦道。
“你一個學工程的，還是國家一級工程師，沒事讀什麼古典文學…”林峰忍不住吐槽。
蘇慕從小喜歡養寵物，兔子、金魚，寵物狗什麼的，見到了都要往家裡買。
可惜她總養不好，死了就擱家裡鬧騰，久而久之，蘇孝寬為了哄女兒高興，反而成了這方面的專家。
“瞧不起學工程的？”蘇慕把小狗送到林峰懷裡，又去車裡拎了個行李箱出來，“衣服、玩具什麼的，都在箱子裡，不要給它拴鏈子，衝完澡要馬上吹乾，晚上要帶它出門溜達半個小時，不能給它吃生肉，還有…”
林峰一臉懵逼，養個寵物這麼費勁的嗎？
“你這趟上去多久？”
“起碼要三個月吧…”蘇慕湊到遠方跟前，仍由小狗吐著舌頭舔她的臉頰，“你要是敢虐待我家遠方，咱倆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最多三個月，要不然我就把它打包，給你寄到太空站去！”
（說下更新的事情：為了完善劇情和設定，，這段時間都在寫後面的細綱，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加上最近事情也多，在沒存稿的情況下，也不敢亂誇海口，總之五一節過後，會調整到保底兩更，推薦票多的情況下，也會考慮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