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聲。
鯨魚叫聲。
隱隱約約的,似乎還有龍吟聲。
在這些聲音中,我緩緩睜開了眼眸。
夢,已經醒來。
但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鱷鱷島的海灘上了。
卻也不在夢裡的那座院子裡。
而是出現在一座奇特的城市當中。
城市上空,被一個透明的半球形罩子籠罩。
罩子外面,則是漆黑的海洋。
在城中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在罩子外愜意遊蕩。
我迷濛中聽到的聲音,就是來自罩子外面。
“歡迎來到海神城。”
耳邊傳來林沫的聲音。
我一點一點轉過頭,愣愣望著她。
昨夜的夢,此時還清晰地映照在我的腦海裡。
我始終難以忘記,書房裡那震撼的一幕。
那種肉體與靈魂觸碰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地反應在我的五感六覺當中。
以至於我已經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不是一個夢。
還是說,是某種預言。
亦或者說,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場景呢?
我只是冥冥當中覺得,有一個一直以來困惑著我的謎團,好像在夢裡被解開了。
“怎麼了?還沒睡醒?”
林沫見我一直發呆,便轉頭看向了我。
“......沒事。”
一時間,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難道要我直接說,我做了一個和她有關的春夢?
“那就跟我逛一逛這座城市吧。”
林沫平靜轉身,朝街道走去。
我跟在了後頭,一起行走在這座海底城市當中。
本以為,崇尚自然的海神城,會是一座古老的城市。
可是行走在街道間,我卻看到了一個個技術乃至科技產物。
雖然沒有天帝城那麼多,卻也不少。
而在城牆之上,更是能看到一臺臺機甲在巡邏。
奇了怪了,海派的機甲計劃不是被中斷了嗎?
為什麼現在機甲還能出現在海神城中?
“人類,是一種天生就有慾望的生物。
活得越久,慾望積累得越多。”
行走間,林沫突然淡淡開口。
“慾望積累得越多,人的思想就越容易被慾望反噬,被控制。
哪怕是神,也逃不脫這個定律。
並且無人限制的神,慾望膨脹的速度更加恐怖。
所以我經常帶著手底下的人,去看一看世俗人間,品一品人間煙火。
為的,就是不成為那喧囂之外的孤神。
只不過,在海派裡,有一些活了很久的人,他們不願意接觸人間。
久而久之,積累的慾望在他們心中形成一隻怪獸。
而你的到來,讓他們心裡的怪獸開始顫抖。
因為他們明白,你給海派帶來的這些機甲,帶來的這些革新,會使得海派和人間距離越拉越近,從而威脅到他們孤高的地位。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集體反對機甲計劃的原因。”
說話間,林沫已經帶著我來到了海神城中央。
在這裡,屹立著一尊巨大的女性雕像。
其模樣,和林沫一模一樣。
只不過,神像周圍沒有任何信徒在跪拜祈禱。
林沫抬手,輕輕按了一下我的肩。
下一刻,我已經出現在了一片幽暗的空間裡。
然後,我便看到了並排在一起的六臺巨大機甲。
每一臺機甲,形狀都不一樣。
有橙色的蝦、藍色的蟹、黃色的鱔、青色的猴、白色的龍和棕色的鼎。
不等林沫介紹,我腦海裡便下意識浮現六臺機甲的名字。
赤玉雲螯、蔚藍霸道、浪卷諸天、鎮天之柱、諸神枷鎖和深淵之鼎。
因為這是當初我還沒離開海派之前,和孟漪商議好的六大神司機甲名稱。
原來,孟漪還是將這六臺神司機甲全部打造了出來。
“我回來了,有些人就得死。
他們死了,機甲計劃就繼續進行。
六神司,當然也還是六個。”
林沫望著六臺神司機甲,語氣平靜如白開水。
可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場驚心動魄的肅清運動。
“不止如此。”
深淵之鼎裡,桂象緩緩出現。
摸著鬍鬚,笑呵呵道:“我們聽聞阿靈先生建議天派在天海大陸建立避難所,也跟著一起建了幾座。
有空的話,可以帶阿靈先生去參觀參觀。”
緊接著,從其他幾臺機甲裡,也走出了熟悉的面孔。
夏冰、謝江、單力士、卞剃度......
除了孟漪,六神司全部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白龍她沒來海神城,在龍龍島等著你回去呢。”
見我目光望向諸神枷鎖,夏冰微笑著說道。
我當即沉默。
因為我清楚,孟漪之所以在龍龍島待著,是為了等候我將【劍】帶回去。
所以沒有找到【劍】之前,我回去龍龍島沒有半點意義。
“你們先去忙吧。”
這時,林沫揮手讓幾大神司離開這片空間。
他們臨走之前,我這才注意到,竟然全部都披盔戴甲,一副要去打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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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又不平靜了。
“跟我來。”
此時,林沫帶著我,朝著片空間深處走去。
走了許久,面前出現了一面高牆。
“牆的背後,就是天帝城。”
林沫口中,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
可不知為何,腦海裡又浮現曾經不知道誰對我說的另外一句話。
【海就是天,天就是海】!
所以當得知在這海底世界可以一步抵達天上時,我只是震驚了兩秒,便恢復了平靜。
“曾經,天派和海派共同治理著整個世界。
兩大神明,友好相處。
可突然有一天,天上那位神明讓人在天海之路上建起了一面高牆,隔絕了兩大區域的交流,選擇成為高居九天的天帝。
自那以後,天派和海派就開始了大小不斷的摩擦,持續至今。”
林沫說著,卻轉過頭看向了我。
目光幽深而複雜。
“阿靈,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
神,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在她說這句話時,她的身上衣袍卻在發生著變化。
由原本的銀色長裙,無聲地化作一襲紅袍。
如烈焰一般,燃燒在她的體表。
也讓我的瞳眸,驟然一縮!
因為我曾見過這紅袍。
這是屬於上個紀元,古新世時期時,聖使的著裝!
我的腦海裡,突然響徹起某個聖徒瘋狂的吶喊。
【聖祭在天,聖使在海,聖尊降臨,紀元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