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炎到底記得他們老大的警告, 那句“大嫂”在關鍵時候憋住了,沒有說出口。
他努力地擺出一副親切隨和的模樣,笑著說:“紀小姐, 你是來找我們老大的吧?”
紀苒看了他好一會兒, 才想起這人先前在自由星的民用星艦那邊見過的, 小a對付完那個絡腮鬍子的星盜時,這人恰巧出現, 當時他好像對著他們說了很多話, 可惜她暈暈沉沉的, 也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就暈過去了。
她有些猶豫, 想著要不要問問他當時說什麼, 就聽到火炎說:“紀小姐你不認識我啦?我是火炎,先前在自由星的民用星艦上咱們見過的。”
紀苒道:“我記得。”
火炎高興起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熱情,整個人活力四射,是個朝氣逢勃的年輕人,很討喜。
正當他想說點什麼, 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火炎!”
火炎猛地打了個哆嗦, 轉頭望去, 就看到出現在會議室門口的男人, 原本被他隨意扯下的軍服最上面的幾顆釦子重新扣得整整齊齊,一副凜然不可侵的模樣,很容易欺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還不走?”索蘭輕飄飄地問。
火炎趕緊道:“我這就走!紀小姐,我先走了,再見。”
紀苒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再見”,就看著他風風火火地離開,那頭火紅色的頭髮像是一團火焰, 彷彿有無窮的生命力,是一個格外耀眼的年輕人。
這時,一個人走到她身邊。
紀苒轉頭,就看到索蘭那張沒有瑕疵的臉,好看得讓人眩暈,腦子頓時有些空白,胡亂地就找了個話題:“他要去哪?”
索蘭看了眼火炎離開的背影,說道:“自由星向月溪號星艦求救,火炎現在帶機甲戰機去自由星救援。”
聽到這話,紀苒愣了下,然後有些驚喜地看著他。
“苒苒,你怎麼來了?”
這聲“苒苒”讓紀苒打了個哆嗦,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男人。
她似乎這才注意到,這人竟然一直這麼叫她的,這種叫法一般只有最親近的家人朋友才會叫的,現在竟然被一個陌生男人……雖然其實也不算陌生……
明明先前小索蘭還一口一個“姐姐”的,什麼時候變成“苒苒”?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說別這麼叫她,但又覺得好像有些無理取鬧,繃著臉沒說話。
索蘭當作沒發現她的異樣,又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經他提醒,紀苒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趕緊道:“是的,我想問問你,凌醫生怎麼樣?我給他發資訊,他一直沒有回我。”
說著,她越發的擔心,不知道自由星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先前在駕駛室裡,雖然在螢幕上看到不少關於自由星上的跟蹤拍攝,但大多數是從高空處拍攝,只擷取自由星某些地方,根本沒有伽爾鎮的訊息,更沒有凌醫生。
現在能為她解惑的只有索蘭,她忍不住看向索蘭,卻見他眉宇微蹙,似乎不太高興,整個人都有些冷冽。
紀苒心頭泛起淡淡的無措,又有些茫然,難道她不應該來找他?
索蘭一直看著她,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壓下心裡的些許不舒服,說道:“凌醫生應該沒事,現在自由星發生獸潮,磁場有些混亂,自由星上有些地方無法正常接收到資訊。”
紀苒先是松了口氣,追問道:“你確定?”
“確定。”索蘭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凌醫生是sss級基因的高等種族,擁有九級機甲,他不會有事的。”
紀苒吃驚地瞪大眼睛,原來凌醫生這麼厲害的嗎?竟然比ss級基因的迦爾王子還厲害……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會議室裡發出咣噹的聲音。
會議室裡的人瞪向某個不慎碰倒了光腦筆記本的傢伙,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紀苒和索蘭同時看過去,就見會議室裡的人彷彿很忙碌地在忙著什麼,但如果細看的話,發現他們正在做一些無意義的事,看著很假。
索蘭皺了下眉,朝紀苒道:“我們正在商量自由星的事,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可以嗎?”紀苒有些遲疑。
“當然可以。”索蘭微笑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星艦沒有什麼地方你不能去的。”
這話意有所指,紀苒沒聽出來,但會議室裡那群豎起耳朵的人都聽明白了,在心裡紛紛給他點贊,沒想到他們老大還沒追到人呢,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家許可權都套在人家姑娘身上,根本沒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紀苒很關心自由星上的事,抵不過心裡的渴望,決定厚臉皮蹭進去。
她被索蘭帶到會議室的上首位置,那裡被人搬了張椅子在旁邊,索蘭坐在上首位置,她就坐在索蘭身邊,可以將會議室盡收眼底。
看著下面那群人頻頻看過來的目光,紀苒頭皮發麻,不禁後悔了。
早知道她就不進來的,明明事後可以問索蘭的。
索蘭敲了敲桌子,一群人趕緊移開目光,藏藍盡職地繼續彙報自由星的事,報告得非常詳細,在場的人都知道他這是特地說給紀苒聽的。
“……四隻九級異獸分別出現在伽爾鎮、空間港、自由城,其中自由城出現兩隻,於早上六點時,自由城的防護罩被它們攻破,幸好一架九級機甲及時攔住,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藏藍開啟光腦筆記本,將拍攝到的畫面投影到前方。
光腦的投影是四維投影,就像發生在眼前似的,無比的真實,當看到一隻長得犀牛似的巨大兇獸以一種摧枯拉朽般的力量轟隆隆地撞過來,紀苒差點忍不住跳起,還是索蘭將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撫地拍了拍。
直到那只九級異獸將自由城的防護罩撞破,紀苒緊繃的神經緩緩鬆懈下來。
剛才在駕駛室裡,雖然也見過那只九級異獸金鷹,但那時候螢幕離得遠,不像現在,彷彿就在面前。她心裡苦笑,雖然她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半年,但這半年時間都在努力地學習星際通用語和異植、鍛鍊異能等,還真沒面對多少危險的事,一下子乍然面對,確實嚇了一跳。
見她緊繃的身體放鬆,索蘭方才慢慢地收回手,心裡卻有些可惜。
如果他現在還是小索蘭,可以緊緊地和她靠在一起,甚至摟著她的腰,她一定不會拒絕。
這些是月溪號星艦派出的機器蜂投放到自由星拍攝到的畫面,有些機器蜂被異獸或異植摧毀,能拍到的不多。
將拍攝的畫面看得差不多時,紀苒現在對自由星的情況多少有些瞭解。
比想像中的要糟糕,這次全球性的獸潮,給自由星帶來巨大的損失,傷亡亦是不少,若不是阿德萊德及時帶她離開自由星,等伽爾鎮的防護罩破裂,他們的下場不比那些慘死的人好多少。
“苒苒,你看,那架機甲就是凌醫生的。”
聽到這話,紀苒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呼,抬頭看去,就見前方的四維螢幕裡,一架黑色的機甲對上九級金鷹異獸的畫面,頻頻擋住九級金鷹的攻擊,並將之從城市引到森林之中。
紀苒雖然還沒有駕駛過機甲,但在星網上看過很多機甲競賽,對機甲也算是有所瞭解,能看到這架黑色機甲的動作非常乾脆凌厲,而且對方並非無法打敗那只金鷹,而是引導為主,甚至多有避讓。
她心裡有些奇怪,問道:“凌醫生應該能殺死這頭九級異獸吧?”
索蘭道:“可以,但他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紀苒實在不解,九級異獸掀起獸潮,帶來那麼多災難,能殺死它為什麼不殺死?
“殺死它們於事無補。”索蘭耐心地解釋,“而且,九級異獸本來就是自由星上的異植森林供養出來的強者,若非有人對星源石不軌,它們也不會出動。說到底,還是智慧種族在作怪,怨不得它們,若是將它們殺死,沒有九級異獸坐鎮,以後人類會對自由星的異植肆無忌憚地開採毀滅,不利於自由星的發展……”
紀苒聽得怔怔的,聽到最後,她已經明白凌醫生的考量。
自由星雖然經過宇宙輻射,導致整個星球的植物都發生變異,異植的覆蓋率達到百分之七十,卻也是難得的寶藏,其中誕生的很多異植擁有極大的開發價值,能用在很多方面。
變異植物確實讓星際人頭疼,可它們也成為星際人需要的材料之一,是宇宙中的寶貴資源。
得知凌醫生現在沒事,紀苒一顆心終於放鬆下來。
這一放鬆,她就覺得有些疲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索蘭站起身,對會議室的人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你們繼續注意自由星的情況。”說完,他拉起紀苒,“我送你回去休息。”
面對整個會議室的人的目光,紀苒的腦子有些懵,下意識地應一聲。
直到被他拉離會議室時,她才反應過來,就要縮回手時,對方已經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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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苒覺得一口氣梗在心口裡,讓她憋得厲害。
小a守在會議室外,見他們出來,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就像一個忠誠的機器人管家。
紀苒發現索蘭真的要送她回去休息,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走。
正默默地走著時,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紀小姐,原來你已經好了。”
紀苒抬頭看過去,見到跑過來的阿德萊德,吃驚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阿德萊德臉上的興奮變成幽怨,“原來我的存在感這麼弱,紀小姐竟然一點也沒記起我……”
虧得他一直惦記著她,沒想到人家對他一點也不在意。
紀苒被他說得有些尷尬,忍不住抓了抓頭髮。
她確實忘記阿德萊德了,也不能怪她,從治療艙醒來後,她就一直掛心著索蘭的事,後來又被小正太變成大索蘭的事刺激到,最後又關心凌醫生的情況……太多的事情湧來,還真忘記問阿德萊德跑去哪裡。
阿德萊德繼續幽怨地說:“你被帶到這裡來,我總要跟過來的,畢竟索蘭先生將你交給我……對了,索蘭先生……”
他的聲音漸漸地變小,一臉驚嚇地看著站在紀苒身邊的男人。
鉑金色的頭髮,湛藍色的眼睛,還有那張儼然就是成年版的索蘭的臉,那一身強大的氣場……如果不是索蘭的父兄之類的,就是索蘭本人。
他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先生,不知你是……”
索蘭矜持地道:“我是索蘭。”
阿德萊德輕易便接受索蘭的身份,可能是作為星際人,更清楚星際中很多高等種族擁有不為人知的本事,變大變小變正太是正常的,他一點也沒懷疑。
他一臉興奮地問:“索蘭先生,你是這艘月溪號的指揮官吧?”
索蘭沒多說,只是淡淡地嗯一聲。
然而這反應仍是讓阿德萊德受到極大的震動,月溪號星艦是十二星系月溪星的標誌,同時也是月溪軍的標誌,月溪軍掌握在開拓了十二星系的那位大人手中,那這位索蘭先生豈不就是……
“原、原來您就是那位大人!”阿德萊德激動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倒頭就拜。
紀苒看得一臉懵,雖然她知道阿德萊德是個很會鑽營的人物,但也不要這麼誇張吧?
如果阿德萊德知道她的想法,會告訴她,他這樣一點也不誇張,甚至恨不得馬上就拜倒在對方的軍服褲下,讓對方將他收進月溪號,成為這裡的一員。
比起當個自由傭兵,當然是進正規的軍隊更有利。
索蘭沒理會阿德萊德,示意一聲,對方就很識趣地離開。
他滿意地繼續送紀苒回房休息。
紀苒休息的艙房安排得很巧妙,隔壁就是艦長的休息室,兩扇金屬門並排著。
將人送到後,索蘭道:“你好好休息,等你醒來後,說不定自由星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聽他這麼一說,紀苒哪裡還想睡,恨不得守著等待訊息。
許是發現她瞬間變得精神後,索蘭補充道:“等你休息好,我用機甲帶你去自由星看看。”
“可以嗎?”紀苒高興地問,問完後又有些失望地說,“你的機甲不會是單人機甲吧?”
阿德萊德的單人機甲帶人時,只能憋屈地窩在角落裡,沒有安全的駕駛位置,機甲一點顛簸就能讓她磕個腦震盪,讓她有些心理陰影。
“我的機甲是九級機甲,有副座,可以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