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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 蟲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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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的月光下,艾歐娜等待主宰呼喚之時。

行星蟲巢已經在亞空間漂流了很久,她的造物主-至高的主宰似乎還在為蟲群的前路而思索,艾歐娜守候在王座之畔,不敢出聲僭越。

靈能的波動為蟲母賦予了智慧,作為唯一一個能夠陪伴主宰身側的蟲母,艾歐娜清楚主宰對自己的特殊對待。

【蟲母】被主宰創造出來以後,艾歐娜親眼目睹過很多蟲母破開蟲繭鑽出來,那些飛濺的綠色黏液沾滿了一地,被蠕動的菌毯緩緩吸收,把生命新生的痕跡抹去。

她們不一樣,艾歐娜是主宰親手創造的,她是第一位靈能者、智慧單位,也是第一個與主宰交流的蟲族,她沒有被進化腔重新修飾基因,沒有被永遠地束縛在菌毯之上。

她是自由的。

戰爭開始,蟲群在趕赴戰場,它們在大地之上奔襲,蟲巢的孢子飄飛在星球的大氣,叢林的清新與資訊素的豐富混合出的味道,艾歐娜很喜歡,也親眼見證著蟲族把一切都毀於戰火。

一座座碳基生命的聚居地陷落,蟲群的獠牙與利爪飽飲鮮血,生命的活力在殺戮的過程中得到綻放,血肉孕育的蟲巢種子,如風把樹籽吹到美好人間一般,生根發芽,茁壯生長。

身為蟲母,她是戰場後方的指揮官,她排程著蟲巢的發育、協調著蟲群的孵化、監督著菌毯結節的分化,並把一批批嘶吼的蟲群送上前線,很少正面踏足血肉橫飛的戰場。

在其他蟲母眼中,她獨享著很高的地位,因為蟲群意志連結著每一個蟲族,不需要特別的含義來區別它們,而她這位源初蟲母,擁有著至高無上的主宰親自為她賜名的殊榮。

艾歐娜明白,自己的造物主沒有偏愛任何一隻蟲族。

族群的邏輯是由主宰定下的基調,蟲族的行為本能也反映著主宰的性格,其他蟲母以為艾歐娜可以在王座之前聽從詔令是一種地位的象徵,而她自己知道,主宰對她看似溫和的言語之下,是對所有蟲族的漠視。

誰會關心身體裡的某一個細胞呢?

蟲母的智慧讓她們能統御腦蟲,為主宰分擔支撐整個蟲群運轉的精神壓力,但是有時候艾歐娜看著那些蟲母,總會覺得主宰單獨設計出新的模板,不是一種無謂的殘忍。

蟲群是主宰意志的延伸,所有蟲族都應該完全統御在主宰的精神之下,同時擁有自我意識和自我意志的代價就是失去主宰的天然信任,蟲族不需要這些。

邁入星際時代之後,製造的殺戮愈加繁多,蟲群規模愈加龐大,偉大的主宰就愈發沉默寡言,過去還會和她有所交流,現在王座之間更多時候瀰漫的是無言的氛圍。

頭頂那片月光是艾歐娜親手呈交給主宰的,清冷的月輝照耀在身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腦部結構像是時刻浸泡在冰涼的湖水中冷卻,靈能的流淌也隨之平和溫婉起來。

彷彿月光照耀之地,生靈就開始陷入星星與黑夜的環境,冷靜的思考代替了一切紛爭,萬事萬物都在這種冷靜中尋找著自己的命運。

艾歐娜微微抬首的動作好像引起了主宰的注意,她在蟲群意志中感知到了造物主對她的詢問,其中沒有言語上的交流。

偉大的主宰,您還是不願說話嗎?

源初蟲母向主宰表示自己沒有事情,那道浩瀚的威權就又重新回到了蟲群意志的星空,就像高居於群星之上,沒有興趣把視線投射向艾歐娜,去俯瞰侍奉左右的她。

哪怕它們之間的空間距離就近在遲尺,偉大的主宰依然沒有直白地言語。

至高無上的造物主,越來越像一位牧場主了,讓陪伴在他身旁的艾歐娜有些恐懼。

作為一個造物,一隻牧羊犬,她有時候會希望自己和泰坦克利修斯一樣,是偉大主宰的鋒刃,而不是一隻自由的蟲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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