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最後一處了嗎?”
以祭典的夜空作為背景,涼介和田姬一臉疲憊地看著這片被黃泉之息汙染的土地。
“連稻荷神都沒有出現,看來是很嚴重了。”
涼介一邊吸乾了手裡的杯裝麥茶一邊皺著眉頭說道:
“走吧,先去把這裡的地脈……”
——轟隆!!
“吶?!”
還沒等落地的涼介站穩腳跟,祭典會場的一陣轟鳴就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來不及了!”
“咦呀啊啊啊啊!”
“不要啊啊啊!”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連帶著人群的慘叫聲排山倒海一般席捲了整個會場,涼介腳下的土地整個龜裂開來,巨大的能量一波接一波地透過地面的裂縫向上湧,進而變成新的爆炸,繼續撕裂大地,接著再將可怕的能量拉出來,如同被火炮襲擊的戰爭一樣不停地重複地獄一般的畫面。
“燃氣管道爆炸,這有點過分了吧?!”
這樣可怕的劇烈爆炸並不是什麼龍脈震動,或者什麼仙魔大戰引起的,而是十分科學,卻又相當罕見的意外事故。
“須佐之男大人,來不及阻止事態的話應該先去救人才對!”
田姬看著慘烈的現場十分焦急地對涼介說道。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
渾身都在發抖的涼介雖然這樣回答,可他不停發抖的身體卻遲遲沒有做出反應。
即便是成為了神明,他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面。
燃氣管道爆炸直接將幾百米長的道路從內部“掀”了起來,被捲進爆炸的人當場喪命,而且就算躲過了直接的能量衝擊,炮彈一般的磚石和瓦礫只要捱上馬上就是重傷。
都說日本人早已經習慣了自然災害,能夠熟練地應對地震現象,可在遇到這種“崩壞”時,也是一群無助的羔羊。
“我的力量沒法給這些人救治,只能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作為好戰的神明,須佐之男並沒有什麼能夠救死扶傷的法術,冷汗直流的涼介一邊將還在危險區無力行動的傷著一個個帶出來一邊對田姬叫嚷著。
“我知道了!”
田姬雖然會一些法術,但她本人卻只是一個凡人,只是與須佐之男結為夫婦之後擁有了神性,所以說是救治,也只是做一些普通醫生也能做到的簡單應急處理,這樣的效率自然是遠遠不夠的,以至於還是有不少人在救護車感到之前就已經不治身亡。
“嗚!這種感覺是……”
忙前忙後的涼介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行動,成為神明之後進化出的特殊感官系統讓他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那個笨蛋也在場嗎!?”
一想到這裡,涼介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他的眼神之中早已經沒有了身邊還在哀嚎的難民們,而是飄向了遠方。
“那個方向的人流比較少,雖然狀況也可能會有些慘烈,但將眼下的傷者處理妥當才是最優先的選擇。”
看到自己的老公停了下來,田姬原本開口就想斥責,可當她發現對方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用客觀的語氣向涼介勸說了起來。
田姬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以他們的能力,想要拯救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那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多地拯救人命才是正解,這附近的人群數量最多,受災也最嚴重,只要能把這些傷者處理妥當,就算將遠處的災情放棄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當然,這樣分析著的田姬,並沒有察覺到涼介心裡想的究竟是誰。
“不行!我果然還是要去一趟!”
“須佐之男大人,你這是要打算放棄這些可憐的凡人嗎?”
田姬帶著些許的怒意質問著涼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質問在涼介聽來其實是另外一層意思:
——“比起這麼多人的性命,你更看重梅蘭一個人嗎?”
那一瞬間,四周的哀嚎哭喊以及人們被傷痛折磨的樣子更加清晰地傳入了涼介的大腦,彷彿是在為天平的一端增添砝碼。
如此情況,就算是真正的須佐之男怕是也會陷入動搖,更別提涼介這個半路出家的熊孩子了,一直以來都以欺負人為樂的他在看到眼前的場景之後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抱歉……”
可是,天平最終還是選擇了傾斜的一邊。
涼介用沙啞的聲音咬牙切齒地田姬說道:
“我果然,還是不配當什麼大明神。”
說罷,涼介便利用自己的神力朝著梅蘭的方向以三倍於博爾特的速度狂奔,他就像是離弦的弓箭一樣,如果這時候有人被撞到的話,那和被一輛汽車撞到怕是沒什麼區別。
“爆炸還沒停止!?”
可是,就在他距離梅蘭還有一公里不到的時候,腳下的土地再次突起,噴湧而出的燃氣不僅產生了爆炸還點燃了周遭的明火,眼看就要將這片地區化為焦土。
最糟糕的是,自己的身後就是梅蘭所在的地方,要是不想辦法的話,就算梅蘭方才僥倖躲過一劫,那麼這次怕也是要迴歸塵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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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啊啊啊!”
怒罵、但同時也是爆發力量的吼叫。
涼介從異次元的空間中拿出還從未使用過的十拳劍,並將其狠狠地插入到地面,不亞於燃氣爆炸的能量讓大地像是被牙籤紮起來的炸肉塊一樣,在涼介青筋暴起地揮舞下整個翻了出來,變成了一堵由泥土和石礫組成的牆壁,硬是將這火焰轟擊給擋了下來。
“哈……哈……”
尚未進化成完全體的須佐之男在使出這過於透支的力量之後便開始意識模糊起來,火焰的熱氣和身體的消耗讓汗流浹背的涼介有些睜不開眼睛。
“嗚!有誰來……”
涼介的身體已經開始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可他還沒有確認梅蘭是死是活,用十拳劍支撐著的他只能眼巴巴地盯著不遠處因為爆炸而塌陷的觀景臺。
他想要祈禱,祈禱著能有其他人去救救梅蘭,可是,自己已經是神明了,那神明又該向誰去禱告呢?
“這是?!”
而就在他無可奈的時候,一道淡淡的光暈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朝著梅蘭的方向繼續奔走。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可他還是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神力,以及……
區別於梅蘭,卻又十分熟悉的氣息。
“世、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