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巖皺眉。
炎皇不在意的笑道：“這世界，人人皆為奴僕。你們或許以為，你們是天皇的奴僕，是那些御道之人的奴僕。但我們，又何曾不是？只要一日不脫離這個世界，那便等於將性命交於他人之手。”
“這世界一旦被毀滅，或是這世界的主人甦醒，縱然吾等為神皇，是你們眼中至高無上的存在，可那又如何？一樣要隕落。”炎皇笑道：“所以楚巖，有時候你不要將我們當做你的假想敵。”
“我們，未必就是敵人。我們和你們其實一樣，大家都只是想活著。”說這話時，楚巖在炎皇身上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滄桑與無力之感。
一位神皇的無力。
楚巖眯眼：“可你讓我對付天皇。”
“那是因為天皇不給我們留活路。”炎皇緩緩道。
“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當年神皇庭之變，究竟發生了什麼嗎？”這時，炎皇突然道。
楚巖目光一縮，不假思索的點頭：“當然想。”
炎皇像是陷入追憶，笑道：“其實很簡答。沒你們想象中那麼複雜。你是不是以為，天皇昔年換天，鎮壓萬道，是天皇強大？”
“不是嗎？”
“當然不是。”炎皇冷笑：“天皇，縱然強，難道是所有外道神的對手？別人不說，若單論戰力，地皇，未必不如他，甚至還要在他之上。”
“天皇只是天道一部分。地皇，卻集結了地之一道的全部。”
“所以，天皇之所以能換天……那是當年所有外道神默許的一件事。”
聞言，楚巖內心微驚。
“昔年，走天道的人其實很多。人途不出，天途當道。共計九位強者。天。人。農。魂。禹。東。奕。軒。青。”
九人，九皇。除了炎皇外都在。
“他們九人，其實都是天道至強。其中奕差一些，是人的徒弟，但先天時便也達到了九級神明。”
“那時，所有人都發現這世界的問題。吾等皆被掌控在這虛假世界當中。”
“但到了我們這地步，誰甘心被人所控？誰不想掙脫枷鎖？”
“所以後來，天便提議，換天！”炎皇嚴肅道：“以天道包裹，將這九天世界強行剝離。”
“當年，大家都試過攻擊道門，但沒人成功。加上那時候道門波動很劇烈，這世界似乎因為道法的極限有些要承受不住了，要毀滅。”
“需要削弱萬道。”
“加上天這時候提議，取一道之力，剝離世界，其餘外道則負責鎮壓道門。控制道門的波動。”
“因為道門波動厲害，大家都意識到了危險，所以便允許了。”
楚巖聽著，內心震動，旋即道：“所以最後，天道成為了這天下主流之道，其餘道都被限制住。不是被天道鎮壓，而是為了鎮壓道門？”
“嗯，但也不全是。鎮壓道門只是其一，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萬道中，其實一些道已經很不穩定了，無法在讓人繼續修行，否則很容易會對這世界造成裂縫，導致世界崩潰。”炎皇點頭。
“所以，最終選擇了天道？”
“沒錯。雖說當時有人嘴上不服，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在人途不出的情況下，天道，是這世界上最穩固的道。當然，地途也很穩定，若地皇願意爭一下，這世界可能便不是九天世界，而是九地世界。只是地皇為人我行我素，不願去接手九天，畢竟維護一個世界的平衡是很麻煩的。所以主動申請去鎮壓道門了。”
“那既然如此，為何會有後來的大戰？”楚巖不解，按這樣講，天皇和九皇應該是好友才對。大家目地一致。
“開始是這樣沒錯。外道鎮壓道門，天一人封鎖九天，剝離世界。但後來，出現了問題。”炎皇眯眼講道：“大家突然發現，這世界根本無法被剝離。天皇的天神界有漏洞。”
“十大皇力？”
“對。”炎皇點頭：“十大皇力，十大漏洞。導致這世界始終沒有辦法完全被剝離。”
“不過好在，最終大家找到了辦法。”
“什麼辦法？”
“補天！”炎皇深吸口氣：“找出十人，吸收皇力，補充漏洞。後來，也確實成功了。人皇第一個站出來，將皇力吞掉，將第一個窟窿堵上。”
“之後，便是魂，農、禹、軒青他們。隨著時間流逝，這世界的漏洞越來越少。”
“這不是好事？”楚巖問道，若真是炎皇講述的這樣，大家齊力補天，共同對抗這虛假世界，多麼和諧的畫面啊？
為何最後會導致神皇庭走向末路？
“開始確實是一件好事。一個漏洞接著一個漏洞的填補，世界一點點完善，所有人都很高興。外道更加努力的鎮壓道門，甚至天道中缺少一人，我也主動放棄火途，加入天道中，為天皇補天。”
“大家都本以為，可以超脫了，一起逃離這個世界。不再做這世界的奴僕。”
炎皇回憶道，旋即自嘲一笑：“但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什麼意思？”
“天皇！叛徒！”炎皇眼眸中閃爍過一抹猙獰之色。
“嗯？”楚巖皺眉。
“當第八個漏洞被堵上後。我等突然發現，天皇……根本不是想超脫！不，準確說，是為了他一個人的超脫！”
“什麼意思？”
“天皇……想要當這世界的掌控者。他的天神界，根本不是為了剝離世界，而是為了暗中掌控這世界，成為這新世界的主人。當天神界完全合攏時，他是超脫了，但我等卻不能，我等，將成為他的奴僕，替他鎮守那漏洞一生一世！永遠無法脫離。”炎皇說著，聲音都竭斯底裡起來。
“天皇，狡詐之輩！”炎皇冰冷道：“他想要控制這世界。當然，也並非是他一人。還有魂皇，魂皇和他一樣，都是野心極大的人。兩人不甘心只是擺脫這世界。”
“因為你要明白，我等的力量，其實都是來源於這世界。即便真的離開這世界，所有力量都無法帶走。離開後，若外面還是一個九天，真實的九天，我等出去，也只是一個平凡人，與現在的凡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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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修行到這一步，天皇和魂皇不甘心。他們覺得自己為這世界付出了太多，他們想要將這裡的力量帶走。”
“但這樣的前提，便是犧牲我等。不，是犧牲整個九天，當天神界合攏後，這個世界也會毀滅。而那時候，天皇將會用這世界的力量去撞擊道門，道門會破的。到時候，他將可以帶著九天的力量逃出。但我們，都要死，即便不死，也只是他一輩子的奴隸。”
“後來，人皇發現天皇的詭計。強行阻礙了血天證道。但當時血天已經將皇力引出，漏洞當空。如果沒人去堵，會出大事，到時候道門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住而破碎。”
“所以沒辦法，奕在那時候證道了！”
“以身去堵住了那漏洞。”
楚巖內心震驚，事情的真相，是這樣麼？
“所以後來仇穹要引出皇力，大戰便掀起了？”
“沒錯。”炎皇點頭：“其實那一場大戰，不光是為了那一道皇力，主要是因為四位神帝。”
“什麼意思？”
“當年，人皇發現天皇的詭計。便暗中培養了四位神帝。四位神帝其實都算是人皇的門徒。這四位，將天神界強行的擊穿。也因此，四帝惹怒了天皇，神皇庭上，天皇對四帝出手。”
“人皇參戰！”
“魂皇參戰！”
“再後來，吾等全部參戰。”
“那一戰，毀天滅地，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萬載換天佈局，毀於一旦！”
“神皇庭滅。”
楚巖內心震動。
這，便是神皇庭的真相？
“前輩不會在騙我吧？”楚巖這時突然一笑：“聽上去，挺像那麼回事，但還有很多東西說不通啊。”
“如果天皇真想如此，那外道神呢？會不阻攔？”
“外道神？”炎皇諷刺一笑：“那些外道神，早就被天皇控制了。不，我甚至懷疑，天皇與這世界的主人有聯絡。那些外道神本是去鎮壓道門，可後來，反而被束縛在道門當中。”
“那其餘八皇呢？”
“與天皇牽制。不然你以為，以天皇的手段，想要再創造一位神皇很難？”炎皇冷笑。
“那這麼說，仇穹現在即便入九天，也不會遭到天皇的收割？”
“收割？”炎皇笑著搖頭：“那不過是你們自己的遐想而已。為何要收割？天神界中，所有的力量本身便來源於天皇。殺不殺你們都一樣，你們的力量，他隨時可用。”
“不收割，萬一那人成皇了呢？不就等於帶著他的力量跑了嗎？”
“那不是更好？”炎皇反問道：“一旦有人成皇，那便等於替他堵上了一個漏洞。讓這世界更加完善。”
“至於區區一皇之力……天皇真的不需要太在意。”炎皇搖頭道。
楚巖臉色一變再變。
突然，他心中升起一抹後怕。
被坑了。
他本一直以為，仇穹是無法下九天的。
但現在這麼一看，根本不是。
仇穹可以。
九天對仇穹，根本沒有什麼限制可言。
那仇穹一直不入九天的原因是什麼？
欲擒故縱？
他在等，等皇力的出現，等三帝神途的出現。
突然，楚巖心裡有一絲發冷。
好險。
這一次多虧自己來了炎皇宮。
否則，他若真稀裡糊塗就助君王成皇，恐怕最後連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仇穹，可能都不需要在種子神途盡頭去等待。
皇力出現的一刻，他估計便會直接下九天，降臨仙域，將他和君王都殺死。
“你想要助人成神皇？”
炎皇似乎讀懂了楚巖的心思，笑道：“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皇力其實算是天道的一種反抗之意。”
“天皇想完全御統天道。天道也不想做人的奴隸，所以拼命反抗，在這世界留下十道皇力。天皇未必能找到。可你一旦將其引出，天皇馬上會有所動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