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和嘆了口氣，“本來該於老師和你談，畢竟你們都女孩子。”
想著。
鄒和抱怨地滴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誰約了她，就急匆匆的走了！真沒責任心。”
“....”
阮書意見鄒和吞吞吐吐，嗓音脆脆甜甜的，又乖又懂事，“您有話直說，我都能聽。”
鄒和很艱難的撓了撓腦袋，想起了中午路過走廊的時候。
聽見學生交頭接耳的議論。
“你聽說了嗎，周哥談戀愛了。”
“？”
“不是，哪個周哥啊？”
鄒和瞧了眼小朋友，心說，多大點年紀啊？就哥不哥的。
下一秒。
又聽見人說：“還能是誰，高二五班那位，我們一中能有幾個周哥啊。”
“我操，誰啊，誰那麼有本事摘下這顆高嶺之花。”
周牧野？
鄒和呵笑一聲，想，【周牧野能談戀愛？母豬都能爬上樹了！好！吧！】
真是。
現在孩子盡瞎說。
原本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就要往前走。
偏偏那人提了一嘴，“還能是誰啊，阮書意啊，周哥的小同桌。”
“...我操，真的假的，我就說周哥對人不一樣。真的，你沒看見中午人家找阮同學麻煩，周哥那豁出命的樣子。”
“不是喜歡，我直播！吃！屎！”
也許是末尾那句，【不是喜歡，我直播吃屎。】威力太大。
都能吃屎了。
那多少得有幾分真。
總不能是空穴來風吧。
他又急匆匆找了一遍五班學生，挨個問了問。
發現。
周牧野對阮同學的確不一般。
鄒和心裡！警！鈴！大！作！
那可不成。
阮書意可是他班裡的金字招牌，保不齊不久的將來，就是要保送到魔都和帝都學府的高等生。
談戀愛嘛。
他也不是老頑固，不能理解。
誰的青春不熱烈啊。
不熱烈的青春。
算什麼青春。
晚兩年。
晚兩年也好啊。
鄒和像個愁斷了腸子的老父親，唉聲嘆氣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逮著了於美麗，想著說，女生之間交流比較比較方便。
就和於美麗說了這件事兒。
於美麗一聽和阮書意有關，也很爽快，立馬答應：“成，我放學了就找阮書意談談。你從周牧野下手，我們兵分兩頭，雙面夾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那會兒。
鄒和還想，語文老師到底是語文老師。
句句不離成語。
職業病挺重？
他笑呵呵的點頭，“成，你把這事兒擱心上，別給忘了。”
於美麗當即拍桌子，“老鄒！孩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看他們就像看自家娃兒一樣，你能懂一個老母親的心？”
“....”他不懂，但不妨礙他很感動啊啊啊啊——
“行。”鄒和百感交集，道：“有你這話就夠了。”
然後。
臨近放學，他坐在辦公室裡，用手機開啟度娘，在網上搜著，各種關於早戀該怎麼心理疏導的話術。
就聽見了於美麗接了個電話。
她嗓門兒大。
又是個直腸子。
於美麗先是衝著電話裡的人囔囔：“我沒空啊，得加班，我班裡有事兒。”
鄒和多看了她一眼，心裡誇讚，【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重的責任心，不錯不錯。】
下一秒。
就聽見於美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嘿兒。”她似乎很激動，從椅子上拎起了包，對著電話裡叫罵道：“那傻逼玩意兒敢對你動手？老孃這就過去，老孃今天不噼了他，他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混蛋玩意兒。”
“....”
鄒和看著人風風火火出了辦公室。
後知後覺要追上去。
就聽到樓道裡傳來很重的迴音，“讓他別走，老孃連他第三生命都給割了，傻逼玩意兒，操了！不給他整點厲害的，他都不知道傳統歷史裡為什麼有太監！”
——老孃連他第三生命都給割了。
——他都不知道傳統歷史裡為什麼有太監。
鄒和：“....”
鄒和心神俱震，默默看了眼自己的第三生命。
突然有點涼颼颼的。
鄒和獨自站在風中凌亂了好久。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
哪兒還有什麼於老師於美麗。
整個辦公室裡。
就只有他一個人獨自背上了疏導兩個孩子的重任。
“…”
到底還是年輕哪！
鄒和想：【得，自個兒當得了爹，也能當娘。】
勇往直前就對了！
...
鄒和看著面前很乖巧的小姑娘，一往無前得心情突然剎了車。
在心裡暗自吐槽了句：【於美麗，我盼著你四十歲，依舊母胎單身！嗚～】
鄒和車軲轆的話在腦子裡滾了好幾圈兒。
糾結了老半天。
才很委婉的，試探性地問：“就是，你也知道，周牧野這個人吧。”
阮書意點點頭，登時瞪圓了眼睛，以為大老又犯什麼事兒了。
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就先替人辯解上了，“周同學不是大家看的那樣，真的。如果他做錯了什麼事兒，我替他向您道歉。”
小姑娘模樣很認真，語氣帶點兒急迫，“是又有人說周牧野了嗎？鄒老師，他已經有在好好學習了，我保證！保證他不止會好好學習，以後也不會打架的。”
鄒和：“....”我還什麼都沒說哪，你怎麼就急著給人道上歉了。
鄒和的表情微微發苦，心裡拔涼拔涼的。
從小姑娘表情上來判斷。
八九不離十了。
他心裡苦滋滋的。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他都還沒提什麼事兒呢，小姑娘急的就要掉眼淚了。
“....”
小姑娘生怕鄒和不信似的，急著上前就要去抓鄒和的手臂，“鄒老師——”
與此同時。
辦公室門突然讓人從外面推開了。
周牧野的身影籠罩在月光之下，泛著淺淺的光。
少年身形挺拔，濃密的睫毛在眼底覆下一層淺淺的陰影，淚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撩人，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緊抿著。
他走了進來。
走到鄒和面前，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也冷清清的，說：“老鄒兒，你放心吧，在她畢業前，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鄒和：“.....”這娃兒咋這麼會來事兒呢？
....
空氣沉寂幾秒。
周牧野和鄒和就這麼乾站著，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後。
鄒和勐地回過神來，指著周牧野，瞪大了眼睛：“你一直站在門口？”
周牧野揚眉，語氣理所當然，道：“不然呢。”
“....”
人民教師。
很佛系的人民教師，鄒和同志。
居然生平第一次有種，躲在人背後說人閒話，被抓包的羞恥感。
他安靜了幾秒鐘。
秉著。
只要我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別人。
對著周牧野樂呵呵道：“你有分寸就行。”我還能說什麼？我還能說，沒錯！我就是讓你別招惹阮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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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鄒和就聽見了，周牧野澹定如斯的一挑眉，說：“早戀，只會影響我學習的進度。”
“....”
學習？
您眼裡居然還有學習哪？
鄒和簡直很想冷笑一聲。
又覺得很不符合自己一貫溫和的性子。
忍了忍。
想，聰明如周牧野，一眼就看得透他在想什麼。
所以。
這人是在給自己吃定心丸呢。
可他一點兒也沒有定心！的！感覺！
他撓了撓頭，嘆道：“行吧，也沒別的事兒了，你們回吧。”
“得。”周牧野挑眉，“走了。”
大老若無其事地進來，又若無其事往外走。
走了幾步。
轉頭。
視線落在呆呆的阮書意身上，漫不經心道：“怎麼，欠我的奶茶是打算賴賬了？”
阮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