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一個側身，擋在了小姑娘面前，抓住男人手腕的同時。
那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周牧野臉上。
幾個人幾乎同時一愣。
周牧野擋在小姑娘前面，顧不上痛，側頭看了眼小姑娘，詢問：“有沒有嚇到？”
小姑娘低垂著頭，整個人縮了一下。
是下意識的躲閃行為。
很明顯就是嚇著了。
他的心，都像是讓什麼揪了一下。
周牧野不耐煩的皺了下眉，舔了舔唇，壓抑著一種沉悶的煩躁，冷聲道：“你是哪兒來的東西，就敢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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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先是審視了下眼前的少年。
貴氣。
又長的很好看。
一眼看上去，就是大城市裡出來的孩子，一看就有錢兒是個金主該有的樣子。
他勾起唇，心如明鏡似的，略帶嘲諷道，“喲，小賤胚子！這就有男人護上你了？”
熟悉的腔調在前方響起，猶如一記炸雷。
轟地一聲。
震的阮書意兩耳嗡嗡作響。
“小賤胚子。”
“老子既然能生你，就能弄死你。”
“賠錢貨兒。”
“上啥學啊上，女孩子就該安分守己，等長大了嫁出去，給你老子賺筆彩禮錢兒。”
“哭啥哭，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我要還不上債了，我就拿這小賤東西去抵債。”
“我姑娘還是個雛兒，值錢！”
....
泡影般的兩個月，彷佛如同一場夢境。
夢醒以後。
仍舊是支離破碎的現實。
她無論多努力，還是什麼都抓不住。
...
校門口聚集著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全部都是考完試的學生前仆後繼往外湧，像浪潮兒似的。
“那兒怎麼回事兒啊？”
路過的人抱著看熱鬧的心，分析著，“我猜可能是小姑娘犯了什麼事兒，人家找麻煩來了。”
或許是周牧野校霸的威名太顯赫。
以至於。
看熱鬧的群眾又把注意力落到了大老臉上那格外顯眼的五指印上。
“你看見沒。”那人說：“大老捱揍了！太稀奇了。”
“怕不是什麼痴男怨女的早戀故事，讓家長撞破了，鬧來了吧。”
“嘿，你看那小姑娘不是大老的小同桌麼。”
看熱鬧的人從不管事情真相和經過。
憑著自己一張嘴。
就能譜出一篇完整的故事。
“咱們班裡，挺多人說大老和小同桌關係有點兒曖昧，我看真有可能。”
“得了吧，萬一讓大老聽見了，誰惹得起？”
“嘖。”那人搖搖頭，“惹不起惹不起，走吧。”
....
阮書意的羞恥心在人聲鼎沸的校門口碎成了渣渣。
她覺得自己就算跌入六道輪迴也洗不掉今天的恥辱感。
況且。
好像因為她一個人，還連累了另一個人。
負罪感襲滿心頭。
小姑娘鼻頭一酸，眼睛登時就紅了。
她不能連累周牧野。
她不能。
她帶著濃重的鼻音，甕聲甕氣，道：“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
小姑娘聲音很軟，輕飄飄的，聽出來楚楚可憐的。
那麼可憐一人。
偏偏阮建國不心疼，他指著小姑娘就是一頓吼：“你是不是找死，敢這麼和我說話。”
聽到這話。
周牧野皺著的眉頭緊鎖，漆黑的眼盯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裡面的情緒濃的看不清。
他聲音又冷又沉，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嘴巴在這兒放乾淨點。”
阮建國喲呵一聲，“了不得了，你知不知道你護著的女人是我什麼人，你就敢這麼和我說話？”
“....”
“我管她是你什麼人。”周牧野抬起頭，壓迫感十足，沉聲道：“在我這兒，你就給老子嘴巴放乾淨來！不然我保不齊我會作出什麼喪失理智的事。”
說完。
他轉過頭，半彎下腰，和小姑娘保持著平視。
手搭在小姑娘雙肩上，能明顯感覺到她在顫抖，在害怕。
他溫柔的哄著，“別怕，周哥在。”
——別怕，周哥在。
那一刻。
時間彷佛是失調的，他那句溫柔的呢喃透過了悠長的歲月，在小姑娘短暫的生命中。
點燃了一簇火。
微弱的光暈，燃燒了小姑娘整個灰暗的世界。
她一個激靈，就從臆想中清醒過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對上週牧野的眸子，聲音微微發著顫說：“周哥，能不能帶我走。”
阮書意的聲音很低。
低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彷佛只是嘴唇張了張，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可週牧野就是聽見了，聽見了她像是某種很卑微，很無助的祈求。
她說：“周哥，能不能帶我走。”
——能不能帶我走。
周牧野的心都揪住，錯愕的看了眼小姑娘。
點點頭，應了一聲，“周哥帶你走。”
說完。
他伸手握住小姑娘冰涼的手，就要往校外走。
路過阮建國的時候，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眼男人，“讓讓。”
阮建國的眼角神經質的跳了起來，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是個刺頭兒。
不好惹。
可他又不甘願就這樣放過阮書意，伸手就要去攔，“不許走——”
他還沒說完，眼前憑空出現一把掃帚，往他身上狠狠一砸。
疼痛讓他下意識飆出一句髒話：“我操！”
蔣一鳴從保安室大爺那裡拿著掃帚就衝了過來，往阮建國身上又是一砸，吼道：“讓開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
隨之而來的。
還有任言和池雨初，溫爾雅。
任言拿著一瓶提前備好秋運會慶祝勝利的，噴霧綵帶懟著阮建國的臉就是一陣狂噴。
“我操，當我們五班的人都是死了啊。敢欺負我們阮同學，我噴死你——”
溫爾雅和池雨初一人提著水的一頭。
高舉起來。
就往被噴傻眼了的阮建國身上一澆。
“快滾快滾——”
“嘉城一中不歡迎你——”
阮建國讓幾個高中生輪番上陣的欺辱壓的喘不過氣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
看著校門口除了面前的熊孩子以外，哪裡還有阮書意的影子。
頓時惱羞成怒，大罵一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