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讓床頭櫃的鬧鐘吵醒的。
桌上放著充好電的手機，是莊斯宜幫她挑的新號碼，讓她每天帶著上學。
有事情也好聯絡。
小姑娘從床上爬起來，頭昏腦脹，喉嚨也火辣辣的，她清了清嗓子，看見鏡子裡面色憔悴的自己。
眼下烏青了一大片。
眼睛還點兒紅腫，帶著幾分埋怨的癟著嘴，指著鏡子裡的人說：“從今天起，你不許再和周牧野說話了！他是壞學生，你不許和壞學生在一起。”
鏡子裡的小姑娘看起來有幾分茫然。
阮書意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乾瞪眼半天。
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小意意。”
她應：“誒，在呢。”
“你好像個傻瓜蛋兒。”
“嗯？”
小姑娘蹙眉，“你是打算都叫蛋蛋麼？”
“蛋蛋，蛋蛋，蛋蛋——”
她想起大老那張十分欠揍的臉，明亮的眼睛裡閃著光，“看在大老奶茶的份上，如果他能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咱們就不計較行不行。”
鏡子裡的小姑娘笑眼彎彎看著她。
阮書意點點頭。
“看，你答應了！你點頭了。”
“成。”
“請讓我們盡情期待，大老的自我洗白吧。”
阮書意從客廳拿上書包，穿好鞋子，匆匆趕去學校的路上，早餐店的香氣撲鼻而來。
‘咕嚕嚕——“
小姑娘摸了摸空蕩蕩的小肚皮，決定今天必須吃三個！肉！包！子！
來慰藉自己幼小的心靈。
“老闆，三個肉包一袋豆漿。”
阮書意站在店門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算付錢。
從今兒開始。
她也是有微信支付的人了！
小姑娘開啟支付碼，就要伸過去。
一手柔軟又溫暖的大手覆在她頭上，她身後響起清亮的男聲。
“老闆，六個肉包，兩袋豆漿。”他指著前面矮他一大截的阮書意說，“我倆一起的。”
阮書意讓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回了頭仰著頭看他。
身後的人彎著腰，低著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湊近她，“小——”
四目相對的瞬間，小姑娘嘴唇輕輕掃過他的臉頰，而後整個人僵住，身子頓時想要往後，剛好退到了包子店的圍欄上。
小姑娘柔軟的唇瓣貼上他臉頰那一剎那。
他的心跳漏掉了半拍。
整顆心。
整個人。
都彷佛連線著電流，整個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周牧野先是一愣。
沒多久。
就反應了過來。
他伸出手，捏了捏小姑娘臉頰，嘴角止也止不住的上揚著，笑了起來，“小憨憨，還有這種好事兒？”
“...”
恰好此時。
早餐店老板裝好了包子，遞了過來，“你們包子好了。”
凍結的空氣又重新流動起來。
下一刻。
周牧野就這麼默不作聲站定在她面前，低沉的話音伴著空氣裡的青檸香氣一併傳入了小姑娘身體裡。
他似乎笑了聲，從老闆手裡拿過塑料袋，說：“謝謝啊。”
阮書意的心跳莫名的加快，放在身側的手心因為緊張滲出了冷汗。
而後。
她看見，大老彎著腰，帶著幾分痞氣，笑的又沉又撩，像哄小孩子似的，“小憨憨，吃不吃包子呀？有肉肉包哦，很多肉肉哦～”
“...”
阮書意後嵴一僵，胸口裡那只活潑好動的小鹿像是要從胸口裡撞出來。
她嘴唇張了張。
卻因為茫然失措。
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牧野像是注意到了小姑娘的侷促，稍稍俯下身，眼睛彎了彎，拖腔帶調地說：“憨憨，你怎麼又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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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語氣十分騷包地說：“是不是因為周哥啊？”
“...”
一整個上午。
阮書意都覺得嘴唇發著燙，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周牧野那張臉放大了好多倍出現在眼前。
——小憨憨，吃不吃包子呀。有肉肉包哦，很多肉肉哦。
小姑娘甩了甩頭。
企圖趕走擾亂她心神的人。
過了一會兒。
——憨憨，你怎麼又臉紅了？
“...”
——嗯？是不是因為周哥啊？
“...”
某人霸道又蠻橫的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她腦子裡，打擾她認真上課。
她真的快要氣死了！
阮書意拿著鉛筆，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豬頭，心裡默唸：它，周牧野的代言詞，形象代言人。
很好！
你就是周牧野。
周牧野就是你。
阮書意自我洗腦很成功。
打算對‘周牧野’進行思想上的報復，在小豬圖桉上戳戳點點，要多用力就多用力。
彷佛不把‘周牧野’戳成千瘡百孔。
就不算完事兒。
而某當事人，自從早上踏進教室那一刻起，睏意全無。
坐在座位上。
樂呵呵的。
時不時發出幾聲很詭異的笑容。
一度讓坐在周圍的同學提心吊膽，生怕一個惹大老不高興，衝他說上一句，“放學別走！”
蔣一鳴從座位上靠過來，敲了敲桌子，“哥。”
大老依舊樂呵呵的。
十分佛系，與世隔絕。
蔣一鳴：“...”
蔣一鳴：“周哥。”
“嘿。”蔣一鳴又喊了一聲，“周哥，我是你的小鳴鳴啊，你看看我～”
周牧野回過神來，疑問的揚起了眉，“？”
“...”
“周哥。”蔣一鳴說：“什麼事兒啊，能不能分享分享。”
“....”
周牧野腦子卡了一下殼兒，過了幾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臉上笑意漸收，微眯著眼睛，染上幾分危險氣息。
言簡意賅，道：“滾。”
“....”
“果然。”蔣一鳴捂著受傷的心，嚶嚶嚶，“感情是會變的對嗎。”
周牧野揚眉，“還不滾？”
“滾哪兒去？”
“...”
蔣一鳴十分欠揍，“滾你懷裡麼？”
他拖著腔調說：“哎呀，人家會害羞噠。”
周牧野額角青筋一蹦，忍無可忍，從桌底下抬腳踹了他一腳。
帶著幾分威脅，道：“要不，出去幹一架？”
蔣一鳴：“...”
蔣一鳴徹底閉麥了。
...
周牧野扭過頭，看見他的小同桌又在奮筆疾書。
好奇心作祟。
伸頭過去就看見小姑娘拿著鉛筆，很用力的對著卡通豬頭殘暴的凌虐。
周牧野：“...”
好兇殘。
好可怕。
“憨憨。”周牧野喊她，澹笑著問：“誰招你了，和周哥說，周哥給你出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