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東方晟很是奇怪，每日下了早朝後，便會直接擺駕承禧宮。
初時夜靈兒倒也不覺得如何，但見他日日如此，甚至把要批的摺子都搬到她這裡來批時，她漸漸有些存不住氣了。
“皇上，您要批摺子大可回自己的寢殿批，幹嘛非要來我的承禧宮？”
此時的她一身紅衣，眉眼裡帶著怒氣，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張揚。
東方晟沒有急著回答她的疑問，而是默默的看著她，希望能從她的一舉一動之中找到他記憶中那人的蛛絲馬跡。
可惜，沒有。
晨曦是個陽光灑脫的女孩子，喜歡清澈的藍和溫暖的橘色。而眼前的女子像是愛極了那張揚的紅，幾乎每次見她，總會在她身上看到那熟悉的顏色。
她們兩人，除了長相一模一樣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相似之處。
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感覺的由來。
他甚至說不清自己到底希望眼前的女子是她還是非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當觸到她眼中的冰冷和嫌惡時，他的心會不由自主的抽痛。
她就這麼討厭他嗎？為什麼她不能像晨曦一般用那樣深情款款的眸子看他？為什麼他入不了她的眼，也進不了她的心？
他的沉默讓夜靈兒更加來火，在原地氣惱的來回踱了一會兒步，再次狠狠的瞪著他：“喂，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我都這般趕你了，你怎麼，怎麼……”
難聽的話到了嘴邊，她卻一時不知該如何措辭才好。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皇上，手中握著萬千人的生死，自然也包括她的。
對於她言辭上的無理和頂撞，東方晟並沒有怪罪，反而苦笑一聲接過她沒好意思說出口的話：“我怎麼那麼不知廉恥是不是？”
夜靈兒吃驚的看著他，一張俏臉也因他的話而脹得通紅。
這樣的她看起來甚是可愛誘人，東方晟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生氣？”她以為自己在說完這些後他會氣得甩袖離去，或是直接叫人把她打入冷宮，怎麼都沒想到他非但沒生氣竟然還笑了！
東方晟挑眉看她：“怎麼，你就那麼希望朕生你的氣？是不是乾脆一氣之下就再也不來承禧宮才好？”
被說中心事的夜靈兒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半垂著頭，臉上露出小女兒家應有的嬌態。
東方晟大笑著把她攬入懷中，在她的嬌呼中把鼻子湊到她的頸窩處深深嗅她身上桂花的馨香。
縈繞在鼻尖那熟悉的香味讓他的心頭驀地一顫，他的眸子也跟著暗了暗。
桂花，是晨曦最喜歡的花！
她用的薰香是桂花的，用來弄頭髮的花水也是桂花的。
他甚至戲稱自己得了個桂花仙子！
猶記得去年桂花花開時節，他抱著她站在桂花樹下，她曾笑著說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還拉著他的手讓他答應自己以後的每一年都要陪著她一同賞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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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彷彿就在眼前，然而不過眨眼功夫卻已是物是人非。
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夜靈兒動了動身子看向他，輕聲問：“你，怎麼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容貌，東方晟愣了愣神，眼神很快又變得清明：“沒什麼，是愛妃身上的桂花香味讓朕覺得迷醉，一時，一時想起了一些美好的過往。”
“美好的過往？”夜靈兒秀眉微蹙，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態：“那皇上可以和臣妾說說看，到底是怎樣的美好過往嗎？”
此時的夜靈兒尚且被他抱在懷中，溫香軟玉在懷，他卻著實沒心思有過多的遐想，而是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張絕美的面龐，緩緩開口。
“我曾經喜歡上一個女人，她……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她的身上也有和你一樣的桂花香。愛妃，你老實告訴朕，你，是她嗎？”
他的眼神是那麼深邃，他的目光是那麼繾綣。
他就那麼深深的看著夜靈兒，彷彿要從她的眼看到她內心的最深處。
這樣的他夜靈兒還是第一次見，不知為何，她竟莫名的感到心慌，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不斷的重複：“不，你不是！你是夜靈兒，你只是夜靈兒！”
她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後變得愈發的痛苦，她不再看東方晟的眼睛，而是用力掙脫他的懷抱，努力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她過激的反映讓東方晟心中的疑惑加深，他站起身來往她所在的方向剛邁出一步，就看她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般明顯的抗拒和躲閃讓東方晟很是不悅，但他亦明白什麼叫做“不易操之過急”。
看了眼如同受驚小鹿般的夜靈兒，他忽然溫柔一笑，柔聲道：“愛妃想必是累了，今日就好生休息吧，朕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他斂去笑意，毫不眷戀的往門外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中，夜靈兒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慢慢下滑，最終癱坐在地上。
離開承禧宮後，東方晟覺得腦子好亂，面前不斷浮現晨曦的一顰一笑，其間時不時穿插著夜靈兒相識的場景。
兩張相同的臉在他面前交叉著出現，她們的表情，她們的動作，她們的一切一切……
他忽然覺得頭疼得厲害，他咬緊牙關緊皺眉頭想要把一切都揮去，無奈越是刻意這種感覺越是明顯。
覺察出他不太對勁的小三子連忙湊了上來，雙手扶著他的胳膊，一臉關切的問道：“皇上可是哪裡覺得不舒服？奴才這就……”
東方晟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不要繼續多嘴，小三子連忙聽話的住口，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他的下一個指示。
他回頭望了眼不遠處的承禧宮，神情再次變得有些複雜。
小三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中帶著深深的疑惑。
但作為奴才，他不敢多問，只能本分的收回目光垂著手站立著。
“擺駕……”
東方晟的聲音朗聲響起，小三子打了個激靈，連忙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紫宸殿。”
滿腹的心事無人可以訴說，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凌紫鳶這個知情人可以幫他一起分析分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