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回到家, 已經快要九點。
各自洗漱後,秦南照舊睡在地鋪上,葉北躺在床上, 感覺心裡有那麼點歡喜,又充滿說不出的負罪感。
她胡亂想著秦南的想法,未來,覺自己般配不上一個的喜歡, 又渴望被喜歡和認可。
種種矛盾糾纏著, 因為一天的疲憊,她終於還是昏昏沉沉睡過去。
與同時,范家客廳裡,趙淑慧坐在沙發上擦著眼淚, 陶潔坐在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背, 宋明坐在邊上單沙發上, 低頭抽著煙。
“錢她也不收, 一個勁兒就說告去,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非走到這步啊?老範的性我知道,他怎麼可能做出來強/奸這種事兒?”
趙淑慧哭著看向宋明:“宋哥,老範當年是跟著你跳槽出來一起建的富強,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就當個店長, 為你鞍前馬後的,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宋哥你不能看著他就這麼不管啊。”
“淑慧你冷靜些,”宋明撣了撣煙, “這事兒公司會公正處理的,問題就是,要是老範真的犯了事兒……”
“他不可能!”趙淑慧哭著打斷宋明,“他什麼你不清楚嗎?他有這膽嗎?”
“嫂,”陶潔宋明面色不悅,趕緊安撫趙淑慧,“宋總今天能來,就是宋總的態度,您放心,這事兒對於公司來說,範總沒事兒當然是好的,只是現在公司能做的都做了,再多的,也做不到什麼。”
“怎麼會做不到?”趙淑慧看向陶潔,“她那個準弟媳不是在公司嗎?讓她弟媳、她弟弟、找她全家去勸啊!”
聽到這話,陶潔和宋明對視一眼,宋明使了個眼色,陶潔便明白過來,她斟酌著用詞:“嫂,這件事,公司不好再出面了。要是葉北真的魚死網破,事兒鬧到網上去,公司也是要講聲譽的,你不能只為自己小家著想,也要為我們大家想想是不是?”
“小家?”趙淑慧聽著陶潔的話,她愣愣抬頭,看著陶潔,想了許久,她終於明白過來:“你們是不想管了是吧?”
“嫂,”陶潔握住趙淑慧的手,“我們怎麼可能不管你呢?只是這事兒慢慢……”
“不用多說了,”趙淑慧抬起手,“我明白你們的意,這事兒和你們關係也不大,反正葉北贏了,你們發個宣告開了老範,要老範贏了,你們就開了葉北。頂多說高層強/奸職員聲更差一點,但也沒什麼大事,給大家一個態度就行了,你們根本不是誠心管這事兒。”
“淑慧,”聽到這話,宋明板臉,“你這麼說過分了,要是不想管,我怎麼會……”
“那就做點事兒,”趙淑慧盯著宋明,語裡含了威脅,“不是只有葉北會上網,宋明你自己想清楚,老範跟了你多久。”
這話讓宋明僵住,宋明看著她,好久,他笑起來,將煙碾滅在菸灰缸,他站起身,指了指趙淑慧,趙淑慧盯著他,宋明看著她的表情,語帶了幾分咬牙切齒:“趙淑慧,你知道範建成這些年在外面有多少女嗎?”
“老範不是這種,”趙淑慧看著宋明,固執開口,“我不信。”
宋明嗤笑:“你在家裡當家庭主婦當傻了吧?”
趙淑慧面色不動,也不回聲,宋明直接往外提步,陶潔趕忙跟上:“嫂,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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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就急急追了出去。
兩走出去後,趙淑慧痛苦抬手捂住臉,佝僂了身軀,將所有哭聲咽去。
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開啟兒童臥室門,抱著個娃娃站在臥室門口,靜靜看著母親。
趙淑慧哭了一陣,發現孩,她趕忙擦了眼淚站起來,走到孩面前,半蹲身與孩平視,溫和詢問:“雯雯,怎麼起床了?做噩夢了?”
“媽媽,”範雯雯看著趙淑慧,面上有些迷茫,“爸爸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怎麼會?”趙淑慧勉強笑起來,“爸爸出差了,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我有同說,”範雯雯面上有些迷茫,“爸爸做了壞事,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沒有的,”趙淑慧聽到這話,立刻正聲,“爸爸不會做壞事,同亂講。再等等,”趙淑慧面色堅定,“爸爸就回來了。”
*** ***
葉北大清早起來,就由秦南送著去了警局。
出門前她照著鏡,一瞬間就想起了大春和陶潔這些,她猶豫了片刻,在出門時帶上了口罩和帽。
秦南看了她一眼,不由有些奇怪:“怎麼裹嚴嚴實實的?”
“感冒了,”葉北坐上車,“去多的地方,還是有些緊張。”
秦南動作一頓,他也沒多說,開著車送著她過去,看著潮洶湧的街道,他想了想:“北。”
“嗯?”
“不要找工作了,近就在家裡,再準備一年公務員考試吧?”
葉北愣愣轉頭,秦南看她笑了笑:“好歹考了個大,浪費了不是?”
葉北沒說話,秦南聲音平和:“你今年往省會考,能考上,戶口也好遷,以後如果咱們有孩,戶口就能跟著你了。”
聽著秦南說以後,葉北低頭:“要萬一還考不上呢?”
“你不考,怎麼知道考不上?”
秦南鼓勵她:“再考一年吧。”
葉北轉頭看他,他看著路,他雖然沒說什麼,但葉北明白,實他要的不是她考公務員,他只是害怕她面對不了這一切。
她低頭,想了想,終於開口:“好。”
“那午我們就去買。”
“但我不是因為怕那些,”葉北抬眼看他,秦南轉頭看了她一眼,就看葉北認真告訴他,“我只是因為自己想考。”
“我明白。”
秦南笑起來。
秦南葉北送到警局,葉北轉頭囑咐他:“你去店裡吧,總跟著我,家裡還要開鍋。”
“那你……”
“到時候我坐公交車回去。”
葉北笑笑:“擔心。”
秦南頓了頓,隨後點頭:“好。”
吩咐好秦南,葉北走進警局,老遠就看到來門口接她的林楓。
林楓看她這幅全副武裝的樣就是一愣,隨後笑起來:“今天感冒了?”
“沒。”
葉北搖頭,林楓聽到她答案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她也沒多問,點了點頭:“跟我進來吧。”
一回生兩回熟,再坐到審訊室時,葉北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照舊是張勇和林楓兩個,林楓確認了身份資訊後,簡單介紹了今天要詢問的內容:“今天是有些資訊還需要你補充一,所以特意叫你過來。”
葉北點頭。
林楓想了想,問了問題:“你和範建成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領導,”葉北如實回答,“我是富強置業財務部裡的財務員,他是我們南城總店店長。”
“是你直屬上司嗎?”張勇好奇,葉北搖頭,“不是。我的直屬上司是財務部總監陶潔,他應該算陶潔的直屬上司,但他的確是總店高管理員。”
“你和他間又私往來嗎?”
“沒有。”葉北隱約感覺到了他們要問什麼,她搖頭,“我和他從來不在私聊天,他私和我也只說些工作上的事情。在公開場合,他有時候會關心一我的生活,像個長輩一樣,但他對所有都是這樣的。”
“你對他是什麼態度?”
“我很感激他,也很尊敬他。”
“感激?”張勇抓住關鍵詞,“你們有過工作外的他關係?”
“不是,”葉北對張勇的敏感有些反感,但有過第一次,她平靜許多,“當初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實富強置業也不想要我,因為我的年齡不合適,是範建成和事部說要我,我進了富強置業,因為這個我很感激他。”
“他為什麼要和事部說要你進公司?”張勇意有所指。
葉北感覺這話好像是在說範建成讓她進公司有他原因,但她假裝沒聽出來,誠實回答:“我問過他,他說我是大生,也有能,因為年齡不能進公司可惜了。至於這個原因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你近缺錢嗎?”
這話讓葉北沉默,她低頭,她明顯感覺到這個話題對她非常不利,可她也不能隱瞞,好久,她點了點頭。
“缺,我弟要結婚買房,我用信用貸貸了五萬,”葉北說著,他們想知道的一併說了,“是找範建成批准開的工作證明,因為我想讓自己的工資開高一點,方便貸款。”
“他開了?”
“開了,他在公司一直不錯,這種小忙會幫的。”
聽到這話,林楓和張勇對視一眼,這個小細節讓葉北不由緊張起來,她假裝不知道,低著頭不說話,張勇想了想,又問:“在這一次前,你平時喝酒一般能喝多少?”
“我不清楚,”葉北搖頭,“我很少喝酒,以前也沒有徹底醉過。”
“那你以前喝過多的時候是多少?”
“飛天茅臺,53度,自帶那種小杯13杯。”
張勇一頓,他抬頭看她:“沒有徹底醉?那是醉成什麼樣?”
“就會覺有點暈乎,但很興奮,想說話,意識很清楚,頂多說走路可能會晃一點。”
“你酒量可以啊。”林楓喃喃,葉北不好意笑了笑,林楓察覺自己多話,趕緊又轉移了話題,“那案發當天你有給範建成打電話嗎?”
葉北想了想:“第二天打了一個,向他請假。”
張勇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零零散散又問了一些關於範建成的問題,等問完後,林楓送著葉北走出警局。
到了門口,葉北遲疑著詢問:“那個,我聽說,範建成被抓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等開庭了?”
“現在還在偵查,等移送檢察院後,是否移送法院由檢察院決定。”
林楓公事公辦的說著,但看著葉北似乎有些低落,想了想,她還是告訴她:“但你放心,現在我們已經向檢察院申請批捕,檢察院同意逮捕後,我們會儘量在兩個月內將起訴意移送到檢察院,由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會在一到一個半月內受理宣判。多再等五個月,你就可以到結果。”
聽到這話,葉北心跳快了一拍,她不由帶了幾分幻想,抬眼看向林楓:“林警官,這個案,我贏的機率大嗎?”
林楓面色一僵,葉北隨後反應這個問題有些為難,她立刻改口:“我明白,法院沒判前一切都不好說,林警官,你和張警官辛苦了,我回去了。”
“嗯。”
林楓點點頭,看著葉北往回走,她還是多嘴喚了一聲:“葉小姐。”
葉北回頭看她,林楓抿了抿唇:“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是過去,它現在在我們手裡,我們來結束它,你不用困在原地,你可以向前看了。”
聽到這話,葉北笑起來。
“我知道。”葉北聲音平和,“我在準備考試呢,打算考公務員。謝謝你。”
看葉北的笑容,林楓也放心不少,她揮手。
“路上小心。”
葉北走出警局,帶著帽坐上公交。
這時秦南正在躺在車底修車,他用扳手大擰著螺絲,就聽一聲熟悉的呼喚:“南哥。”
秦南掃了旁邊一眼,看一個精壯的男趴在地上,笑很是高興。
“大春?”秦南看對方,笑起來,“坐,我馬上出來。”
葉北坐著公交車回家,她提著包上樓,到門口,就看一個有幾分面熟的女站在她家門口。
她頓住腳步,女轉過頭來。
她面上有些疲憊,提著一個牌包,穿著一件花色修身連衣裙,讓她臃腫的身材看上去更加浮胖幾分。
葉北看著她,對方疲憊笑了笑:“回來了,葉北?”
葉北看著她,捏緊了包,叫出對方的字:“趙淑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