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錯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左手握拳原地蹦圈,邊蹦邊喊,“乾坤混沌,御法召來!”
月隱垂手站在一旁看林錯上竄下跳,雖然不合時宜但還是有點想笑。
林錯注意到月隱憋笑憋到內傷的表情,想到自己的行為忍不住老臉一紅,“算了,慢慢找吧!”
要是說自己對地府也不怎麼熟悉,月隱肯定更笑自己了。林錯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讓月隱知道這事兒。
“反正地府就這麼點點大,走著找吧。”
月隱微笑說好,快步跟著林錯在濃霧裡穿梭。霧裡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聲,月隱不自覺的停住腳偏頭細聽,林錯沒注意到月隱並沒有跟上,自顧自的走遠了。
月隱回過神時,正置身在一望無際的紅色花海中,腳下是沙石小路,彎彎曲曲的向前延伸。濃霧消退,花海像是血鋪就而成的地毯,在小路旁邊以同一個頻率一齊晃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月隱想起來一個傳說,人死後會先到鬼門關,鬼門關過了便上黃泉路。黃泉路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因其火紅的顏色,黃泉路也被叫做火照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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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隱左右張望了一週,腦袋空空的像是忘記了什麼。只記得跟著歌聲,往前走,繼續往前走。
沿著羊腸小路一直走到了河邊,河水清澈透明,可以看到各式各樣魚在裡面朝同一個方向遊著,時不時濺起幾朵水花,給這安靜到憋悶的地方帶來幾分生機。
河旁邊有塊兩人高的銀灰色石柱,上面刻著四個紅色大字"早登彼岸"。月隱朝它跟前湊了湊,上面還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小字,月隱揉搓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點,頭上卻突兀的傳來小孩子的聲音,“別看了,這是三生石。”
月隱被她嚇了一跳,抬頭往上看,一個穿著紅黑兩色齊胸襦裙的小丫頭坐在三生石上頭,紅色綢緞扎著雙髻,黑白分明的鳳眼底下各有兩顆小小的淚痣。
“呃,小道冒昧了。”
“原來是殘魂嗎?”
月隱笑僵了一瞬,以為她看出自己是應死未死之人。畢竟是在地府地盤,眼前這個小孩子又不知道是什麼身份,萬一人家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收進地府怎麼辦。
月隱頭皮一緊,朝小姑娘擺手,“沒什麼事小道就先走了啊!”
“走什麼?”小姑娘冷著臉坐在三生石上踢噠著腿,“我叫三生。”
三生沒頭沒腦的說了名字,月隱覺得就這麼走了有點不合適,只得回頭朝三生微笑,“小道月隱。”
三生面無表情,“老朋友了,月。”
“月?”月隱有些摸不著頭腦,“小道月隱,之前並未見過三生你啊。”
“你忘了我不代表我會忘了你。”三生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月隱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三生一遍,還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見過她,還會跟她是老朋友。
三生一躍而下,個頭只到月隱的腰。她站定在月隱跟前,仰著臉盯著他,“神月。你記住這個名字。”
說完她搖頭輕嘆,“你之前沒說會是這種情況啊,你這……逆天了吧?”
“神月?逆天?”月隱的頭劇烈的疼了一下,用手敲了敲後他接著問,“你到底再說什麼啊?”
“不可說,說了就被你連累了。”
三生看月隱痛苦的皺眉,又嘆了口氣,聲音也軟了幾分,“我只能說,傾聽你內心的聲音。如果你相信……乾坤九玉,那你就直接問她關於你的事,或許她會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問她,那你就去找神月的劍。”
“神月的……劍?”月隱頭疼的越發厲害,用手狠狠地抵著,“那是什麼劍?”
“斬星十二劍。”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花海,莫名其妙的女孩,莫名其妙的話。
月隱只覺得自己的頭空落落的疼,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理解不了。
什麼神月,什麼斬星十二劍,什麼逆天,完全理解不了啊。乾坤九玉?乾坤九玉又是誰啊?!
耳邊又傳來歌聲,越來越清晰,甚至轟鳴在月隱此刻空白的腦袋裡,震的月隱頭痛欲裂,
“三生石上望三生,緣定三生載永恆。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月隱!月隱!月隱!”
三聲呼喚,一聲急促過一聲,月隱猛的睜眼坐起來,正對上林錯略顯擔心的眼睛,“你怎麼睡在了彼岸花田裡,我找了你一圈!”
食指狠狠揉搓著太陽穴,月隱勉強扯著笑,“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尋著歌聲走到了一片紅色花田裡,還看見了三生石……”
林錯左右扳著月隱的臉,“你瞧,你睡在哪個花田呢。”
月隱順勢瞥見四周,白霧如同最初一樣濃郁,根本就沒有散開。白花在霧氣中顯出朦朧的妖嬈身姿,乍一看像是落了遍地的雪。
月隱湊近其中一朵,白色的花瓣排成傘形,生在花莖頂端,花瓣倒披針形,向後開展捲曲,邊緣呈皺波狀,跟剛剛看見的紅花一個樣。
“這彼岸花怎的有紅的,有白的呢?”
林錯噗嗤笑了,“傻瓜,彼岸花有紅白二色,紅色的叫曼珠沙華,也稱往生花,白色的叫曼陀羅華。它們紅的長在彼岸,白的生在三途河邊。”
“那我們現在在三途河邊?”
林錯僵了一下,“大……大概吧,我也不熟。”
月隱低笑,頭針扎似得疼了下,他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個三生小姑娘,他猶豫了一下,“師父啊,你認識三生嗎?”
“三生?那個兩個淚痣的三生?”見月隱點頭,林錯明顯一愣,“見過一面,怎麼了?”
“就是,我剛剛好像是看見她了。”月隱笑著摸摸下巴,“也沒什麼,她提到了一個人,好像叫……”
月隱拖著尾音觀察林錯,見林錯迅速掏出酒壺灌酒的樣子,心裡有了主意,“我記不清了,剛剛我不知道怎麼了頭疼得厲害,什麼都記不得了。”
林錯後知後覺的施了避酒咒,有點沒來得及,依然出現了頭重腳輕的感覺,“記不得就別想了。”
斬星十二劍。神月。
月隱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