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一手緊緊握著樣東西,谷雨道。
“殺!”
在他身後,南霽雲帶著二十名血脈賁張的勇士齊聲怒吼。他們要掩護穀雨,讓他完成逆轉戰局之舉。
這二十人在整個戰局之中微不足道,他們象根針一般,狠狠地刺向吐蕃人。
此時吐蕃人已經大佔上風,依靠人多優勢殺到營寨門口,在他們看來,只要衝過這層層麻麻的硬木堆,吐蕃勇士就能將這幾千唐軍精銳殺的精光。
到時候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香料美人都在長安等著他們呢。
“殺!殺!殺!”李成嘶吼著,他站在這個小小槍陣地最前端,他每叫一聲,便有一個吐蕃被他或者他兩側的親衛用短矛和手弩殺死。這種近距離之中。手弩地準確性與突然性得到極大發揮,吐蕃人憑著個人武勇想衝上來迎戰,卻還隔著數米便被手弩射中。
“在這裡。在這裡!”
谷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目標。
那是根埋在土中的半截皮管。他揮刀將皮管割開,露出裡面的鐵管。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鐵管內掏出一根細繩,然後從手中的小木盒中拿出一根細火柴棒,劃出了火。
這是洛陽齊王府麾下匠人製造的產品,能夠方便引火的火柴。一小盒中有六十根。
火焰從頭部跳了起來,穀雨正要點燃那根細繩,一個吐蕃人突然自護衛軍中衝了過來,揮刀便砍向他,谷雨理也不理。
因為南霽雲一槍誅殺了此獠。
“好了!”穀雨跳將起來,拾起一柄刀,大聲叫道。“南八,咱們退!”
就在穀雨腳下,這大地之中,一根根鐵管與竹管之中,無數引信相互點燃,迅速將火傳向一處又一處預定地點。
為了防止有引信不能點燃,這些埋藏在竹管、陶管中的引信,往往互相勾連一處斷了,還可以自其餘地方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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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三年來,遠在洛陽的齊王府製造的物產之一。
穀雨指導相關工匠,研製的火藥配方製成的秘密武器——地雷!
他安排人在某個秘密的地方,用三年的時間,研究了如何佈雷、如何牽引信,如何使得這個地雷陣變得更隱蔽,威力更大!
自這座營寨大門向前五十步起,直到三裡外,地下總共埋有八千四百個地雷,連線這些地雷地引信,也是專門特製地,燃速極快。
“轟!”
“轟轟轟!”
在第一聲響過之後,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爆炸聲。五分鐘之內,八千四百枚地雷幾乎盡數爆炸,約六萬吐蕃人,大多數都在這些地雷的轟擊範圍之中。
這八千四百枚地雷卻不是最致命的武器,更致命的是地雷邊上埋著的玻璃缸。密封得緊緊的玻璃缸裡,裝著的或者是簡易的炸藥包,或者硫酸,而且這樣的硫酸瓶一般都是與裝著食鹽晶體的小瓶、鐵粉地小瓶放在一處。
各種酸液、鐵粉被爆炸拋灑在半空中,粘附在所有附近地吐蕃人與他的戰馬身上。爆炸引起地火焰,迅速將這些易燃的液體點燃。瞬息之間,無數吐蕃人與他們的戰馬變成了火球。慘叫之中又將火傳給附近或活或死的同伴。
硫酸本身奇強的腐蝕性,與食鹽在一起時便釋放出氯化氫,而氯化氫又與撒得到處都是的鐵粉產生反應直接生成氫氣。雖然這短暫時間內能生成的氫氣不多,但已經足以將戰場中的火焰引爆了。
唐軍早有準備,都用溼毛巾捂住口鼻。
這是吐蕃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化學戰!
齊王府三年的積累,在這個地雷陣中得到完美結合。連繼的爆破,使得吐蕃人根本無處躲閃,他們的吶喊變成了哭嚎,他們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所謂悍勇在唐人面前是如此脆弱。
這些殺戮與搶擄。依靠野蠻與兇殘鑄就地所謂吐蕃勇士,一瞬間與他們的軀體同時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唐軍剛剛打造的十幾輛投石車開始拋射巨大的玻璃缸,這些玻璃缸中都裝滿了勐火油、煤焦油。它們落在地上爆烈之後,裡面地油汁四濺,又為原本就如同煉獄一般的戰場上增添無數絢麗的火球。
尚結息不在地雷陣中,他帶著大隊人馬遠在不遠處的高坡上觀戰,但大將恩蘭·達扎路恭、尚傑斯秀亭卻率領著六萬吐蕃精銳在其中。
劇烈的爆炸聲,讓尚結息等人震驚無比。
他們心膽俱裂地看著自地下噴出的烈焰將一隊又一陣吐蕃人吞沒,看著自己同族消失在一片火雲與煙霧中。
他們的戰馬在不安地嘶鳴,雖然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喧囂,可這般聲勢的爆炸,還是讓一部分戰馬失去控制。瘋狂地亂竄起來。
“佛爺!”
尚結息舉起手。眼睛發直,手中的馬鞭不知不覺地滑落在地上。他喃喃地說了一聲。彷彿在祈求他那個虛無地佛爺保佑。
然而那個佛爺已經徹底拋棄了他。巨大而連續地爆炸,掀起了直衝雲天的氣浪,氣浪之後是蘑孤狀地黃雲,無數碎土、沙塵還有斷肢殘臂蔌蔌落下,緊接著,天空中電閃雷鳴,開始滴落殷紅的血雨。
不僅僅是尚結息呆住了,正在觀戰的吐蕃將領們全都呆住了。
早就做好準備的唐軍士卒們也呆住了。
只有穀雨保持鎮定!
轟炸聲稍歇,谷雨氣沉丹田,仰頭長嘯,隨即叫道:
“殺,殺!”
緊接著,幾十幾百、成千成萬的喊殺聲響了起來。
無論地雷陣之中的吐蕃人傷亡情形如何,至少目前吐蕃人已經喪膽,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自己軍中有電閃雷鳴,火光衝天?
要說是唐人的武器,卻也沒見他們發射啊!
難道唐人有雷神?
帶著野蠻兇悍之氣的吐蕃人的勇氣,已經消失了,他們眼裡只剩下恐懼!
而且,並不只是營寨當中數千唐軍在喊殺,在穀雨的後方,那遙遠的天際,無數殺聲從唐軍將士口中喊出。
那是穀雨的後續人馬。
由洛陽行臺總管來瑱率領,約莫兩萬輕騎,一路趕來,
若是別的時候,吐蕃人回仗著人多廝殺,但現在卻不然。
“跑!跑!
”無數的吐蕃人大叫著,調轉了馬頭,休丟下兵器,向後逃散!
尚結息也是如此,他連整理隊伍的心態都沒有,直接率親衛隊逃了。
不必看地雷陣的殘盡,尚結息已經知道,這一戰自己敗了。不僅僅是死傷慘重,而且這讓人無法理解的慘痛死亡。更讓剩下的部落聯軍失去了鬥志。
更何況,遠處唐軍的援兵已經來了!
一切都是騙局!
一切都是唐廷的佈局,那個程元振的話,都是誘騙他們的!
是誘騙他們出兵,好殲滅他們大部人馬的。
眼下當務之急,是逃回隴西,據險而守,否則,大家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唐營之中,穀雨喝道:“南霽雲,還能不能戰?”
南霽雲大吼道:“能戰!”
“好!點好人馬,隨我追敵!”穀雨叫道:“李泌,你來鎮守營寨,待後面的來瑱到了,你讓他直接帶兵來追!”
南霽雲康慨聽令,很快點起尚能騎馬作戰的兩千人,要隨谷雨僅僅追擊尚結息。
軍中司馬楊炎見將士們雖然鬥志昂揚,但也疲憊不堪,忙拉住穀雨的戰馬苦勸道:“大王,大勝至此已經可以了!吐蕃人還佔著隴西堅城,我們雖然打敗了尚結息,但是對方依舊有十萬大軍,而我將士們疲憊不堪,不能輕易冒進,還是等來瑱的大軍到了再追擊吧!”
谷雨道:“現在已是勢如破竹之勢,機不可失,楊司馬你別再說了!”
說完率兵追擊。
此時吐蕃兵馬一路潰散,党項、吐谷渾、回紇等部落不斷拋棄吐蕃大軍,或者逃散,或者向唐軍投降。
穀雨壓根不理睬他們,只是一路追趕。
一路追到涇州安定城下,尚結息竟然來不及收攏軍隊,倉促之間只能帶身邊的八千人列陣迎戰,被穀雨一番衝殺,陣斬兩千。
尚結息大懼,趕緊引兵入城拒守。
天將入夜之時來瑱率大部隊趕來了,隨後圍城。
半夜,守城者爭先恐後扔繩子從城頭爬出來投降。
尚結息大勢已去,只得出城投降。
此時整個隴右已經沒有足夠吐蕃軍隊,唐軍只要殺過去,就能重新收復故土。
上元二年十月,齊王李倓在梨園寨,以五千雄兵,大破吐蕃二十萬,殺敵十萬,俘敵八萬,吐蕃主帥尚結息出城投降。
李倓趁勢進軍隴西,一戰收復丟失數年的大唐故土!
訊息傳出,舉世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