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很安靜，秦雪寧靜靜地望著沉思的向南, 並沒有出聲打擾。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向南沉吟半晌後，終於點了點頭, 開口對她說道, “謝謝你告訴我, 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去吧。”
顯然, 他並沒有打算跟她細談如何處理的問題。
“向叔叔……”秦雪寧欲言又止。
“放心吧, 我是暖暖的父親, 她的開心快樂是我最大的心願。”向南微微一笑，然後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你以後有沒有興趣回華國發展？”
其實自從秦雪寧成名後, 總有透過各種途徑聯絡上向南的人, 對他表達想要邀請秦雪寧進行一些商業演出的期望，其中有幾個分量挺足的, 讓他都有些心動。
不過鑑於秦雪寧還小，他便暫時壓下了這些邀請，現在她也成年了，所以藉著這件事，他剛好探探口風。
秦雪寧輕輕搖了搖頭道：“這方面我還沒有想過。”
其實母親是希望她留在奧國的，華國是她的傷心之地，她害怕回去會觸景傷情。況且, 音樂是無國界的，在國外發展，對秦雪寧來說也是有益無害。
“那行，你好好考慮一下，等你以後畢業了，我們再談。”向南點點頭，也沒有強求，剛想讓她離開，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進來。”他應道。
於是，房門咿呀叫著開了一道縫，先是“喵嗚”一聲，一道橘黃色的身影跑了進來，緊接著女孩的腦袋也探了進來。
大橘貓跑進來後，便熟門熟路地跳上了向南的書桌，蹲在檯燈旁邊打量著他們。
“暖暖？”
“爸爸。”向晴暖輕輕咧開嘴，笑得俏皮可愛。
她其實是來找秦雪寧的，喊完她爸爸後，她便蹭到秦雪寧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雪寧姐姐，你和爸爸說完話了嗎？”
“怎麼了？”秦雪寧看她微溼的頭髮，不禁微皺了眉。
“沒什麼呀，就是洗完澡出來沒看到你，就過來找你了。”她嬌嬌軟軟地說著，剛洗完澡的肌膚像喝飽了水，猶如出水芙蓉一樣，透著粉嫩的好氣色。
秦雪寧心中一軟，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那也不能穿著睡衣就出來。”
“可是我想你了嘛……”小丫頭揪著她的衣袖，低著頭小小聲地撒嬌道。
她一撒嬌，秦雪寧就沒轍了。
而向南望著這對小姐妹親親密密的樣子，只覺得心中堵得慌。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個小丫頭怎麼還能這麼膩歪？
不過回想起當年葉妃妃和蘇雨妍的黏糊勁，他又覺得這樣好像挺正常的？在他的印象裡，女孩子就喜歡膩在一起，尤其是小女生之間。
向南便起身走了過去，將身上的睡衣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女兒身上，“雪寧說得對，穿得這麼少，現在天氣還很涼，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向晴暖低下頭，噘著嘴嘟囔道：“也就幾步路啊……”
她悄悄抬頭，見她爸爸逐漸轉黑的臉色，只好吐了吐舌頭，積極承認了錯誤，一番撒嬌賣萌之後，終於讓向南再次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秦雪寧該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便想回去了，向晴暖見狀，便揪著她的衣角，笑嘻嘻地要跟她走。
向南雖然很心塞，但這些年他也習慣了，便出口叫住了她：“暖暖，你先別走，爸爸有話跟你說。”
“哦哦，好的。”向晴暖乖巧應著，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聽話地留了下來。
而秦雪寧點了點頭，出了向南的書房後，又轉身將門帶了上去。
她慢慢放開握著門把的手，看著緊閉的木門，她終於忍不住微嘆了口氣。
她其實私心裡並不想小丫頭回國，她希望她能留在她的身邊，兩人不要隔得太遠，像現在這樣，想見就能見到。可是她眼前又浮現小丫頭傷心哭泣的樣子，她的心臟又揪疼了起來。
她大概能理解小丫頭的心情。前世，陳揚偷偷變賣了她最心愛的鋼琴，在得知她再也沒有辦法碰觸到音樂時，她差點精神崩潰。
還是秦欣蘭給她找了錄音帶，又買了一架玩具鋼琴給她，才讓她不至於陷入痛苦的深淵，完全迷失自我。
對小丫頭來說，表演也是如此吧？如果站在舞臺上，能讓她快樂起來，那她願意忍受暫時的離別帶來的寂寞和痛苦，讓她搭上翅膀，飛向更廣闊的天地。
而她，或許也該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了……
秦雪寧轉身離開了，而向晴暖坐在書桌前，看著對面的老爸，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爸爸？”
“暖暖，”向南斟酌道，“你今天在話劇社的事，雪寧都跟我說了。”
向晴暖微低了頭，她揪著自己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頭：“嗯。”
“暖暖，你覺得老師說的建議怎麼樣？”向南支起手，撐著下巴，“我們回華國，你覺得如何？”
“啊？”向晴暖微微瞪大了眼睛。
看著她意外的模樣，向南不由微嘆口氣。
其實當初帶女兒來奧國，本就是為了躲開媒體，給她一個安穩童年的權宜之計，他從來沒有天真到，認為女兒能夠在這邊混出什麼名堂來。
在西方國度，留給華人的機會實在太少太少了，他不願意女兒受那份排擠和委屈，更何況，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華國擁有一個非常大的市場，讓其他國家都趨之若鶩，讓女兒拋下本身擁有的先天優勢，跑到國外去坐冷板凳？他還沒有那麼傻。
現在女兒該學的東西也學得差不多了，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除了理論之外，還需要結合實戰。而留在奧國，顯然已經沒有什麼機會。
但是每天看到女兒那麼努力，那麼想站在維都話劇院的舞臺上，為觀眾呈現最完美的表演，看著她眼中的光，他總會想起剛到奧國那會，父女倆每天泡在維都話劇院的日子。
維都話劇院，這個地方對於女兒來說，意義是不一般的。
“我知道，站上維都話劇院的舞臺，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向南有些難過地說道。
他知道放棄夢想是一件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所以他一直不願戳破女兒的夢，現在話劇社的老師幫了他一把，至少讓他可以說出口了。
“但是你現在也看到了，這裡並不適合你未來的發展。”
向晴暖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一言不發。
向南看她“固執”的樣子，頓覺有些頭疼。他將窩在桌子上的大橘貓抱了過來，一邊撫摸著它，一邊說道：“其實你媽媽，也一直想你回去。她一個人在華國，也挺寂寞的……”
“爸爸，你想媽媽了嗎？”
“確實挺想……”話還沒說完，向南頓覺不對，趕緊打住。他清了清嗓子，道，“總之，我剛剛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嗯。”向晴暖點了點頭，然後支支吾吾道，“其實……只要能演戲，我並不在意去哪個舞臺的……”
演戲才是她的夢想，而不是維都話劇院的舞臺。雖然能站在上面，是一種無上的光榮，但真正讓她快樂的，卻是演戲本身。
她想要演好玩的劇本，演不同的角色，還有跟其他的演員一起合作，演出劇中人物的悲觀離合。
她不在乎在哪個舞臺，只要能演戲就好啦，哪怕只是一個很微小的角色，她也會覺得很滿足。
望著女兒真誠的雙眼，向南：“……”
“那……好吧。”原來一直以來是他誤會了？向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那等這學期結束，我們就回華國吧。”
“這麼快啊……”
“不算快了，資料我基本已經準備好了。”向南笑眯眯地道，“你不用擔心，後面的事情等回國了，爸爸再跟你說。”
向晴暖絞著手指，她張了張嘴，直到最後離開，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向南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知道她在難過，卻也選擇了沉默。
孩子，總要學著長大了。況且也不是再也見不著了，只要有心，距離並不是問題。
“喵嗚——”大橘貓突然叫了一聲，從向南的手裡掙脫下來，朝門外飛竄而去，竟比向晴暖還先一步出門。
向晴暖跟在它後頭，來到了自家的院子裡。大橘貓從籬笆牆一躍而過，一下子沒了蹤影。
剛準備回秦家的房子，向晴暖就看到大樹下的鞦韆上，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春末的夜晚，輕風微涼，將那人的長髮輕輕吹起。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那人扭過頭來，見到是向晴暖，她微微露出一個淺笑。月色朦朦朧朧的，將她的笑容映照得有些迷離。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雪寧姐姐。”向晴暖叫了她一聲，喜滋滋地蹭了過來，“你在等我嗎？”
秦雪寧笑了笑，沒有否認。
“陪我坐一會吧。”她說道。
向晴暖點了點頭，這鞦韆很寬，足夠容納兩個女孩並排。
“雪寧姐姐，爸爸說，等過完這個學期，就要帶我回華國了。”向晴暖枕在秦雪寧的肩頭上，輕聲道，“可是……我好舍不得你……”
作者有話要說： 要回國了，忐忑
感謝dmlz，魚罐頭，捌壹，州官要點燈，惜今生，吾是百合控的地雷，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