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信不信老孃一刀捅死你。”
聲音很熟悉，但這語氣咋那麼彪悍呢。
劉菲菲看了一眼玉蘭思，眨了眨眼睛。
“這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玉蘭思點點頭。
沒說話。
正巧曈曈從蛇妖的身體裡面鑽出來，好奇的問道：
“小姨沒找到我阿孃了嗎？”
語氣帶著一絲期待。
玉蘭思猶豫了一會，說道：“可能找到了。”
但大約和你期待的會不同。
這話玉蘭思沒敢說出口。
但曈曈眼睛一亮。
“在哪兒啊？”他轉過頭，四處亂看。
正巧此時那聲音再次響起：
“你再不滾老孃可真要捅死你了！”
語氣惡狠狠的，一點沒有女修的樣子，反而帶著幾分蠻橫。
緊接著，一道男修的聲音響起：
“你捅死我吧，捅死我，我變成鬼也要跟著你。”
玉蘭思等人：“……”
這是什麼樣虎狼之詞。
-
隨即幾人紛紛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然後站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與此同時，就聽到有人重重的踩在地上，賭氣似的將腳步聲踩得很重。
“踏踏踏”的就過來了。
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的：“老孃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誰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救命之恩在下定要以身相許才能報答。”說這話的人，語氣輕快，但卻頗有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滾，都說了我沒有想救你。”
“那你也救了我的命，以後我就是你的了。”男修一點都不介意女修語氣惡劣，態度不好。
但聽在眾人的耳中，就……確實有點那啥、厚顏無恥了點。
“你踏馬再多比比，老孃就把你舌頭……”
話還沒有說完，楊琳剛好從巨石另一側走過來。
餘光正好看到大概十來米遠的位置站著幾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
而後定睛一看。
是之前才見過的玉蘭思，以及仍舊是小矮子的劉菲菲。
傲來峰的無暇以及獸峰的翰學。
楊琳眼皮忍不住狂跳。
臥槽！
-
但很快，楊琳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躲在玉蘭思身後的那個小孩。
那小孩居然是個魂體。
容貌看上去有些眼熟。
走在楊琳後面的男修見她話說一半沒有說完，好奇的從側方走了過來。
伸出一個頭往這邊一看。
嚯！
好傢伙。
一大堆人呢。
他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而後一想，不對啊！
他幹啥要退。
於是很自然的走到了楊琳的身側，挺直了背，一臉嚴肅的看著玉蘭思等人。
玉蘭思：“……”
不知道為啥，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剛剛偷聽到了楊琳師姐和男修的對話尷尬，還是因為在這裡遇到了尷尬。
反倒是那個男修，盯著眾人看了一遍之後，突然看到了躲在玉蘭思後面的曈曈。
那張臉……
他揉了揉眼睛。
看了一眼曈曈，又湊到楊琳面前看一看。
又看了一眼曈曈，再湊到楊琳旁邊的時候。
“啪”
一巴掌打過來。
原本男修還挺白淨的臉蛋上頓時幾根紅槓槓。
“你是不是……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眷戀了？要不老、我成全你！”
因著有熟人在，剛剛還罵罵咧咧一嘴髒話的楊琳師姐瞬間收斂了起來。
這段時間為了更好的在修仙界混下去，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教養和脾氣。
只有讓她變得讓人不敢招惹，變成一個別人眼中的惡人，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順手了，總覺得這種肆意妄為的感覺，還挺對味的。
甚至因為釋放了天性，反倒是頓悟了一次，鞏固了一下修為。
所以乍一要收斂自己，楊琳還挺不自在的。
“沒沒沒，我還有未完成的心願，怎能去死呢。”男修趕緊舉著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這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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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趕緊指了指對面的小孩，接著說道：
“看到那個小孩兒了沒？有沒有覺得眼熟。”
楊琳翻了個白眼：“要你說？”
“他長的那麼像你？是不是你家親戚啊？”
這話一說出口。
楊琳只覺得腦子裡面突然‘轟’的一下。
彷彿有什麼炸開了。
腦海裡面突然就想起了玉蘭思之前說過的話。
“師姐，倘若，我是說倘若哪天，你的孩子活過來了，你會原諒他嗎？”
我的孩子……活過來？
我的孩子？
楊琳猛地回過神。
三兩步跑到了玉蘭思等人的身前。
瞪大了眼睛看著玉蘭思，而後將視線轉移到下面得孩子。
曈曈似乎還有些怕怕的往後縮了縮。
他的內心也很奇怪，很想過去看看這個人，但又有些害怕。
楊琳帶著面紗，明明她之前是不懼怕被人看到臉上的傷疤的，可是這個時候卻偏偏不敢摘下來了。
她伸出手，微微有些顫抖：
“師妹，他……他、是誰？”
楊琳看著曈曈的時候，眼中卻已經有些溼潤了。
眼淚卻並未落下，而是匯聚在眼眶裡面。
楊琳猛地一眨眼睛，大顆的淚水直接落下。
“他、是不是、是不是……”她看著玉蘭思。
既期待聽到玉蘭思的答案，又有些害怕會聽到。
玉蘭思眼神有些複雜。
她之前一直給曈曈畫餅，說她的孃親是一個既溫柔又漂亮，性子還特好，和她相處特別舒服。
彷彿這世上所有美好的詞語都可以放到他阿孃的身上。
在曈曈的心裡留下了自家阿孃的第一印象，也因此才能讓他堅持熬過那些痛苦的日子。
小小年級的曈曈開始幻想自己阿孃的模樣。
在趕路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詢問玉蘭思他阿孃是不是會給他講故事。
阿孃是不是會給他打獵。
阿孃會不會給他梳頭髮。
會不會抱著他……
-
結果曈曈和阿孃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種狀況。
一個罵罵咧咧，凶神惡煞的走過來。
一個怕兮兮的躲人後面，想出來又不敢。
但玉蘭思也只能嘆了口氣，將曈曈從後面牽出來，硬著頭皮說道：
“曈曈，這就是你阿孃。”
說完，抬起頭看著楊琳師姐，眼神複雜。
師姐，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沒想到你在外面是這樣的師姐。
“我去太陰國的時候，偶然發現了曈曈的存在，便把他帶了回來。”
說完，拉著曈曈走了過去。
曈曈定定的看著楊琳師姐。
楊琳同樣也低著頭看著那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而後緩緩的蹲下身，和曈曈平視。
雖然曈曈沒有了屍骨，但母子天性還是讓她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這就是她得孩子，是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沒來得及好好抱一抱，親一親就那麼死去了的孩子。
雖然楊琳剛剛的行為確實讓曈曈對阿孃的印象幻滅了。
但不得不說，對上楊琳眼睛的時候，心裡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想哭的情緒還是讓曈曈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彷彿是一種天性，讓他感覺眼前這個眼淚汪汪的女修是他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曈曈聲音細細弱弱的喚了一聲：“阿孃。”
楊琳只覺得腦子一懵。
只在夢境中出現過的畫面竟然在現實中也出現了。
只這一聲阿孃，她竟然覺得這些年遭受的苦難似乎不算什麼了。
什麼仇恨，什麼痛苦，什麼磨難。
都不算什麼了。
她的孩子回來了。
她的孩子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了。
“誒，誒，阿孃在呢，阿孃在呢。”楊琳趕緊上前將曈曈攬在懷裡。
卻不敢太用力，她看得出來曈曈的魂體並不算特別穩固。
哪怕一個擁抱並不會讓他怎麼樣，卻還是不敢用力。
魂體冰冷，可是卻給她死去的心注入了一絲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