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重蹈
李二姑娘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愣。
她看著楚玉凝，直白問道：“郡主可是心悅蘭少將？”
楚玉凝搖了搖頭，“我今日並非為自己而來。”
“那是為何？”李二姑娘不由面露好奇之色。
“你和蘭少將並不般配。”楚玉凝垂下眼眸，“你先莫動怒，容我一點一點說給你聽。”
“不必了。”李二姑娘含笑打斷了楚玉凝的話，“實不相瞞，我與蘭少將已有了肌膚之親。”
她目光坦蕩地看著楚玉凝，“我二人已私定了終身，還請郡主不必多費口舌。”
肌膚之親......
楚玉凝愕然看著她，腦袋裡嗡嗡作響，似乎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聽覺。
“不可能！”她張著嘴，說得乾脆而決斷，“不可能！”
李二姑娘瞧著楚玉凝這副模樣，心生一股濃重的愧疚之色，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已沒了退路可走。
“不論郡主信還是不信，這都是事實。”李二姑娘眸中帶著一絲冷意，“若無其他的事，郡主請回。屆時還請郡主來鄙府喝杯薄酒。”
“你根本不知道你嫁給他會遭受什麼！你怎麼就這麼傻！”楚玉凝忽然失控般對她咆哮道。
李二姑娘警覺地後退一步，側身對著楚玉凝，右手護在身前，做出防衛姿態。
“郡主此話是何意？”她緊繃著身子，雙眸定定望著楚玉凝。
然剛才那聲吼，似乎將楚玉凝的精氣神也一併吼了出來。
她目無焦距地站在看著李二姑娘，臉上帶著死灰般的木然。
“姑娘，發生了何事？”
方才那聲大吼，驚動侯在外間的丫頭婆子，她們呼啦一群湧入花廳，站在距離二人不遠的地方，一臉戒備地看著李二姑娘問道。
“無事。”李二姑娘冷眼掠過她們，看向楚玉凝，“想必郡主已無何事可與我談了，我先退下了。”說著，撇下滿花廳的奴僕和楚玉凝，徑自往外走了出去。
“郡主，您息怒！我們姑娘自幼缺乏管束，行事略沒了規矩些......”見李二姑娘就這樣揚長而去，一個看起來年老又穩重的婆子忙舔著臉上來，擠出笑，朝楚玉凝至歉。
楚玉凝目光呆滯地看著她，眼前那片血霧尚未完全退去。
她的腦海裡被猩紅的鮮血填滿，眼前一遍又一遍浮現，昨日夢中所見被刀剖開的腹部，還有一雙血淋淋的雙手從中掏出兩個同樣血淋淋的嬰孩，以及臨終之前，蘭舟宛如困獸般無助，不知所措地緊握著她的手，瀕臨崩潰的模樣。
“勞煩與李夫人說一聲，我先告辭了。”她機械地說出這句話，腳下不知深淺，憑著本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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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說話的婆子怕她有個什麼意外，一邊打眼色吩咐丫頭去向李夫人報信，一邊跟在她的後面，往府外走。
楚玉凝出得李將軍府後，爬上馬背，舉目四望熙熙攘攘的街道，周圍人來人往，瞧著好不熱鬧，她卻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
最終，她抖動韁繩，任由馬兒自由地往前奔。
也不知走了多久，從清晨到晌午，及至太陽往西邊墜去。
馬兒許是走累了，總算停下蹄子，揚著腦袋，打了個噴嚏。
楚玉凝驀然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駐軍大營。
守門的護衛瞪著一雙精神奕奕的虎目看著她，她已經坐在馬背上，在大營門口發了近一盞茶的呆。
蘭舟是斷不會再聽自己的勸了。
若他果真與李二姑娘有了肌膚之親，依照他的秉性，一定會對李二姑娘負責到底。
只是怎麼會呢？
他從回到北疆起便一直在駐軍大營裡養傷，與薛永怡朝夕相處。
明明一切都是那麼地水到渠成，他們終有一日會日久生情，為何又半途冒出來了一個李二姑娘呢？
楚玉凝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她不明白李二姑娘是怎麼與蘭舟有了瓜葛與牽連。
然而現今，許只有薛永怡才能阻止蘭舟娶李二姑娘了。
想必作者也不願意，自己青睞的女主角一次又一次地給人做填房吧？
前世是她不知天高地厚，阻了薛永怡和蘭舟的姻緣，今生已經沒有她這個障礙，作者安排這樣的情節又是何意呢？
難道非要虐地蘭舟歷經所有的痛苦別離才肯罷休？
這一切一定還有轉機的！而這個契機指不定便在薛永怡身上！
她總要試上一試才行！
打定主意之後，楚玉凝對守衛道：“我要找薛大夫。”
侍衛吩咐將門開啟，“郡主請進。”
楚玉凝對於駐軍守衛已經極為熟悉，不用侍衛帶路，輕車熟路便找到薛永怡的帳篷。
然而薛永怡並不在。
一旁巡邏的侍衛見狀，躬身道：“稟郡主，這個時候，薛大夫或許在替蘭少將檢查傷口。”
“那我便在此處等她回來。”楚玉凝說著，在帳篷內，尋了個地方坐下。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楚玉凝聽到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
聽著像紫兒。
待薛永怡挑起簾子，楚玉凝果真瞧見，她身後還跟著二人，紫兒和蟋蟀。
他倆手中拿著飯菜，顯是從伙房端來的。
自薛永怡來了之後，她順手調了幾個調料，交給做菜的火頭兵，又隨手在附近尋出幾個常見的野菜，嘗試著用水棹一下，撒上油、鹽和調料，味道竟出奇地好。
就連紫兒跟著薛永怡走遍大江南北，將一張嘴養地十分刁，也不若剛來駐軍大營時那般，天天抱怨伙食難吃。
楚玉凝瞧見他們，忙站起了身。
薛永怡看著她微笑，“楚妹妹許久沒來駐軍大營了。我給你調的祛疤膏用著效果如何？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楚玉凝順從地上前，偏頭將帶著傷疤的臉朝著薛永怡。
薛永怡抬起微微帶著一層薄繭的指腹，從楚玉凝臉上的疤痕上輕輕劃過，眸種滿是疼惜之色。
“當時劃上去一定極疼吧？”
楚玉凝淺淺一笑，“當時只顧著害怕，倒忘了疼。”
這話引地身後紫兒微微撇了撇嘴，但很快恢復一臉如常。
想想當初，她和薛姐姐四處行醫之時，薛姐姐不知遇到多少比之危急的情形，都能面不改色。
郡主姐姐平日裡瞧著倒是挺厲害的，沒想到也有這麼不中用的時候。
紫兒如此想著，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也由此，愈發對薛永怡欽佩起來。
“嗯，疤痕看著略淡了些。”薛永怡衝楚玉凝溫柔地笑了笑，“再堅持使用一年，臉上便只餘一條淺淺的白痕，瞧著並不打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