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
司空鸞沒動彈，鈴蘭幽幽見他，反倒情緒複雜許多，有擔心又有些愧疚，還有更多焦急。
“外面已經可以了嗎？那些人能放你回來了？”
重明正眼底有著兩道沉重的黑印，可見這幾天便是夜不歸宿，他也沒一日能休息好。
整個人因為精神疲憊也極為可怕，司空鸞在旁邊看著倚在軟枕上未動分毫，他瞟了眼她，眼底意味不明，再落到鈴蘭幽幽清瘦的小臉上，已經又是尋常的溫柔。
“他們不放我又能如何？一時間我也沒法給他們找到真正的兇手不是？”
看看她剛才起來的位子上，也就是司空鸞倚著的位子上，還布著三菜一湯，沒見怎麼動彈，他問。
“還沒吃完？”
鈴蘭幽幽臉上愧意又甚，濃郁的快要哭出來了。
“鸞鸞沒心情吃，幽幽也吃不下，今天這事……這事……實在是……”
重明正伸手拍在她肩上，另一手抬起，以指背抹了她眼角出來的淚，道。
“別介意，很快就會解決了，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解決了。”
看看那有恃無恐的人兒一眼，他嘆息一聲又道。
“不想吃也別太勉強，想吃什麼讓清兒給你另做一點，也不能一點都不吃，兄長還有些事和鸞鸞談，這頓飯，讓兄長陪她吃好了。”
“好……可……”
他能與司空鸞好好交流，她自是樂意不過，可再回頭看司空鸞隨意的姿態，再想到這兩人曾經真拗起來的樣子……
說不擔心是假的，這一刻最擔心的就是這兩人，她前腳走，他們不會後腳就打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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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打起來，放心，兄長還不至於連這點脾氣都控制不住。”
好像看出她的憂慮，重明正率先道。
鈴蘭幽幽臉上出現一絲囧窋，可回頭看司空鸞也別無意外的點頭示意她先離去，她心頭便真安幾分了。
清兒陪著鈴蘭幽幽回了鈴香苑，反之尚武軒中，卻沒有因為重明正這個主人的歸來而有絲毫熱鬧或者歡慶，即便他是幾天後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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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坐的坦然自若的女子，好像在等他伺候用膳，而不是她一個妻子在等他這個在外晚歸的丈夫用膳一般。
重明正也放棄期待，她會像個正常妻子那樣溫柔體貼了，徑自將外面沾了一身塵土氣味的袍子脫了，讓人收走。
在侍婢的服侍下淨面洗手，將人遣退，這才坐到她旁邊，侍婢已經眼明手快的給他換上新的餐具。
重明正捏到筷子第一筷子不是自己吃，而是夾了她平時喜歡的一些給她碗裡，勸著。
“不管怎樣，先吃飯。”
司空鸞低頭看看他夾來的那塊魚香肉，餓，卻一點想動筷子的念頭也沒有。
“你不說清楚，我吃不下去。”
重明正又夾了一筷子的動作頓了下，好像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放棄了，放下碗筷，拿了旁邊的杯子，飲了整整一杯，才開口。
“鸞鸞，老實說，這個時候推出白氏香料，與雲國那邊鬥法，也就算了，你幫著風國救治疫情，甚至接受糧草監管這個職務，是不是還有別的考量？”
司空鸞好像很累，半趴在桌子上看他說著，然後勉強撐起頭，仔細想了想。
“當時不是你和連鳩洲覺得我這個中間人最為合適嗎？如何現在又覺得是我別有用心？”
“發現一些事，也想通一些事。”
重明正也不滿她，有幾分疲憊的和她一樣半倚在桌子上，撐著腦袋邊按自己的太陽穴，淡淡的視線邊在她越發精緻秀氣面上略過道。
“鸞鸞，近來我發現，我所做的決定，其實很多時候未必是我所做的，而是你想讓我做的決定。”
司空鸞眼底微冷，再掃到他面上，眼底有著毫不掩飾淡淡的嘲諷。
“卑鄙，你這是在為自己做錯事找藉口嗎？”
重明正好笑，雖然笑也帶著沉重的痕跡。
“我沒必要，我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
他的手伸到她面前，食指和大拇指習慣的捏住她的下巴，眼底微深，意味不明道。
“本王的王妃，當真只是一個可以稱職的王妃這麼簡單嗎？一雙翻雲覆雨手，一顆比任何男兒都不遜色的心，和頑強的毅力。”
他嘆息，有些遺憾，有著隱隱的不安。
“曾經的你我看的很明白，戰場上也好，之前剛到王府的那段日子也好，可西境之後，現在猛然覺醒，我發現我不知道你究竟還想要什麼了？”
“人無利不往，你說的沒錯，你之所以接受這個糧草官的職務，可能也正如你說的那樣，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要的應該不單單是在風國自在的生活，這也不像你會做的事，
一輩子，多好？可我知道，那絕對是我的奢望，卻不是你的歸宿。”
這人，開口就衝要點，司空鸞多少有些應接不暇，可想到他既然開口了，便是沒有她迴避的餘地，她也沒覺得有迴避的必要了。
笑，她問。
“這幾天在外面，你和那些人接觸，得到的應該不僅僅是阿利果耳的訊息？”
重明正點頭，瞞不了她也不想滿她，對她這些問題的機敏，也早已習以為常了。
“鸞鸞，留下來，我一個攝政王府，當真裝不下你嗎？”
司空鸞嘆息，捏捏眉心，從桌子上起來，依然慵懶，卻沒那麼癱軟的沒骨頭一樣了，正了正精神，反之道。
“我能知道你從那些人那裡，究竟得到什麼不利於我的訊息嗎？”
重明正笑的奸猾，這次明擺著不想和她攤牌。
“你如果安心做我的攝政王妃，以後我什麼都對你知無不言。”
司空鸞想了下。
“我說謊應該騙不住你是吧？”
重明正坐正身子，徑自拿起碗筷自己吃起來，雖然涼一些了，雖然現在未覺如同嚼蠟，可畢竟幾天沒好好進過食了，吃的不美味，還是挺墊肚子的，而且……
面對這女人，他必須得有對付外面的敵人加倍的精神，他需要食物補充力量和精神。
司空鸞見他如此就知道必須攤牌了，雖然他們之間，好像也從來沒有刻意去隱瞞一些東西，凡事需要隱瞞的……
不然是不需要彼此知曉的。
“你說的沒錯，我有考量，一直有考量，而且至今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要的不只是一個公道，這你也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