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那個已經衰敗的家族祖上,曾經也與你祖父那一輩有過一次接觸,當時祖父那一輩還是年輕氣盛的一代,正值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時候,
一次走商遇到沙盜,趕巧趕上出任務歸來的令祖父那代的僱傭軍團,令祖父豪爽,當即替先祖的商隊解決了那些沙盜。”
司空鸞驚異。
“還有這事?”
太后給她按了頭後,又替她捏著肩松筋骨,與她道。
“這是當初哀家還小的時候,祖父雖然是以講故事的方式給我們這些孩子講的,可他臉上的遺憾,哀家現在都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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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
太后點點頭,接著又道。
“當時打完沙盜,兩人雖然年紀一老一少,卻聊的很是投機,可也因此,在分別之際祖父及先祖想贈與令先祖銀兩做感謝,令先祖給拒絕了,
反倒勸諫他們,既然家底已經封蔭,就不該再一味哄抬物價,累及了百姓不說,還容易樹大招風惹來禍端,沒有了百姓信賴一個家族,家族無論做什麼,都難以長久昌盛。”
說到這裡,太后連連搖頭。
“可惜當時的席家風頭太盛,以至於他們看不清真正的遠處,先祖及祖父,只當令先祖看不上他們商人市儈,便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祖父接管席家,席家走向下坡路最後越發衰敗,同行仇視,百姓漠視。”
“祖父再想起令祖父的勸言,在最該收斂鋒芒擴散家族恩蔭的時候,選擇了利益,悔不當初,
實際也已晚,就有了後來席家人人喊打的衰敗,便是後人企圖走仕途重振家業,也比一般商人子弟要難上許多。”
她低頭,看著仰著頭聽她講舊事,像個聽故事聽的認真的孩子一般的女子,嘴角多了分苦意。
“再回首,看過給司空一門幫助過,或多或少接受司空一門的勸誡,除掉陋習加強自身德行的家族,或者某區域的百姓,不說都大富大貴,起碼後世至今都有所成,
豐衣足食,所以哀家看,司空一門,並不是忠於某個國家或者人的家族,那是真的想讓這個世界更好,想讓這個世界的百姓活的更好的人。”
司空鸞苦笑。
“先祖明智,識人善用,也恩蔭八方,可便是這樣一個家族,牽扯上朝野帝王,也難免忌憚猜忌。”
司空鸞說到這裡,十分遺憾。
“祖父當時為雲國那片疆土上的百姓,選擇了雲家,成為開國功臣,卻也因為選擇了雲景帝這個當時最好的選擇,才有了如今司空一族的衰敗,
真不知當初先祖是知道司空家必有這一劫,認命了,還是真給當時的雲景帝騙住了?”
太后將她的髮絲捋順,想通了她現在的心情。
“所以,你想迴歸本真,信奉司空一族先祖的智慧,不再忠於一國一君了?”
司空鸞肩膀顫慄了下,長出一口氣,才又道。
“司空一族一直在信賴這個準則,當初司空一門力擋玄帝鐵騎,也是因為風國境內太多不安,若是雲國大門一旦踏破,
風雲兩國國土必然能夠合二為一,資源互補,可同樣,這也會成為諸多世家大族,尤其風國與雲國的大族利益分割的一場更久的戰爭。”
“玄帝能夠用鐵蹄統一,卻未必能夠阻止這種利益相爭,這種爭奪之下他必然有所選擇,
而無論選擇捨棄那方,受苦的都必然是他版圖內的百姓,司空一門可以讓,可以戰,但唯獨不能放棄百姓。”
“所以司空一門當時的選擇是,寧願選擇犧牲小部分戰場上的百姓安居,也得阻止這場大災難來臨,風雲兩國不該在那個時候統一,
那個時候,任何一方的帝王,都沒有這個能力阻止那場災難,甚至,還可能會在短暫的統一之後,發生更多的割據。”
太后點點頭,再看面前的女子,便感覺她的心思也不難懂了。
“所以,哀家可以當做,你同樣不會是風國的敵人嗎?起碼,你也願意保護風國的百姓?”
司空鸞苦笑。
“太后娘娘,若說敵人,這就要看如何講了,若說朝堂的安寧,皇室一族的安全,本將這個敏感身份,定然逃脫不得一個【隱患】定義的,
若說對太后和幽幽這樣的女子本身,包括風國的百姓,本將無意與爾等為敵,攝政王當時大婚上做的再如何絕也好,
也是他一個人的賬,本將如今縱然知是朝中百官,甚至太后逼迫他,也無法將之移恨到太后一屆女流,和那些不明就裡的百姓身上的。”
太后驚歎。
“你當真如此想?”
司空鸞回頭。
“不然該如何想?”
太后搖頭,只感嘆。
“當時阿正這般做法,也是抱著你說的這般想法,便是惹得你埋怨憎恨他一輩子,也不忍讓旁人傷你一份,更不願你與風國百姓間的芥蒂更深,
當時哀家只覺得他瘋狂,卻無法確定,這是你們之間最安全的方式,當然……”
她有些懊悔道。
“如果哀家當時能多信他幾分,信賴你這個戰神幾分,幫他安撫著那些臣子,想來你也不必遭受這般苦楚。”
司空鸞調侃一般,調侃自己,也在調侃這個高高在上的風國太后。
“當時太后怕是也給本將的惡名嚇住了,生怕本將懷著怨恨而來,攪合的風國不得安寧?”
太后笑的汗顏,與她依偎的又近幾分,嘆道。
“實際上你嫁到風國以來,確實讓風京城上下不得安寧,可話再說回來。”
太后心情複雜幾分,幾分無奈,幾分愁,是對她與她立場上的無可奈何,也是對她與她的境遇,或者必須如此的感慨。
“其實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尤其經過昨日,哀家發現,你與阿正其實很多地方有相像之處,當然,某些方便,你能比他處理的更好,他……”
太后多少有些遺憾。
“太容易給情緒控制,雖然這幾年基本上能控制的很好。”
“太后……”
司空鸞無法無視下去了,將她手拿下來,退了幾分撐手倚在琉璃池邊上,也離了她幾分,含笑看著這個女子,直白的問。
“太后,您想說什麼?其實可以不用繞這麼大的圈子。”